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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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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书开售,全场半价!”

    “来!瞧一瞧看一看了!”

    京都的大小书摊上,不断有小贩吆喝着贩售新书,热闹非凡,引得过路的年轻人驻足翻阅,一时间人头攒动。

    只见那装帧精美的书册上字体醒目,书籍整齐地排列着,依次为《医女为妾》、《夺嫡》、《少爷的二三风流事》、《宠妾上位记》、《娇俏大小姐遇上痞子少爷》、《他!惧内》……

    因着书页质量颇好,售价又极低,新书开售头一天,销量就很客观。

    算盘珠子啪嗒啪嗒响着,待最后一颗珠子落下,算账小厮摇了摇头,着实不解为何要半价,叹了口气:“老板,这书卖的倒是不少,可也没收回来多少钱啊,之后要不要提价?”

    “不用,能收回本钱就行了。”

    赵清棠已经很满意了,只要能扩大影响力就好,至于利润,反正花的钱不是自己的,有没有利润她都不在乎,只有带出来的结果才是真正的利润。

    在市场的推动下,再加上有之前那几位写书先生的推荐,哪怕没人听说过“贺某”这一作者是何人,也赢得了说书人的肯定,不出两日,连茶楼也讲起大小姐和少爷的风花雪月。

    虽然几本书独立成册,男女主角都不一样,但看客和听客们耳聪目明,发现这故事好似能串起来,甚至有的内容相互交叉贯通。

    “话说这大小姐与少爷情投意合,大小姐见二人既已心意相通,还门当户对,当下就要嫁给他,少爷也是欣喜非常,立刻应下了。”

    “大小姐一个激动就紧紧地贴在了少爷的胸膛上,只听少爷继续道,要嫁给他,只能做妾室,因自个儿与他人另有婚约,而那女子不得不娶……”

    听众不免得一阵唏嘘,为这大小姐的遭遇惋惜,又骂这少爷平白招惹了人家,最后又不能明媒正娶。

    台上的人做了个手势让下面的人安静下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若是听得不过瘾的,可先看书解解馋。”

    说书先生手中折扇哗啦一声收起来,“诸位勿急着走,另有一则好消息,今日在本店消费满十两银子可送任意一本书。”

    钱恒坤坐在二楼喝茶,听这故事只觉乏味无趣,留下茶钱就打算离开,“不用找了。”

    看着多出来的银子,小二顿时喜笑颜开:“客官留步,您可任选一本书带走。”

    小二热情地跟着他介绍这书如何如何受欢迎,被钱恒坤打断:“爷不感兴趣。”

    “您稍微看看就感兴趣了……”

    小二将那书册一翻开,一排目录就落进了钱恒坤的眼里:年少轻狂、惨中蛇毒、军营历练、怜人唱曲、佳人美妾……

    他忍不住随意翻看了几页,越看心中疑团越多,夺过那小二手里的另一本书,写的是娇女、惊见、私定、说服、妾室、假孕、流产,逐妻、上位……

    钱恒坤抓住书页的手越来越紧,怒声发问:“这谁写的?”

    小二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只得战战兢兢地答道:“小人不知,只看到后面注的是贺某,想必是某位姓贺的所作。”

    “贺?好啊!”

    脑子稍微一转,钱恒坤就直奔丞相府,却被告知去了公主的酒楼。

    “你来做什么?腿好了?”

    赵清棠看着出现在酒楼三层的贵客,好心情霎时没了,三层是贵宾区,小二说有人找她时,还以为有生意人要谈合作,没想到是贺泽玦。

    前几天她问了给他看腿的大夫,那大夫说他的腿伤根本不重,只是看起来很严重,短时间内涂了药不要碰,很快就能好。可贺泽玦偏偏跟那大夫反着来,反而把自己弄得越来越糟。

    亏得她还时不时有些自责和愧疚,没想到都是骗她的,白白伺候了他那么多天,本就知道他是个心机颇深的人,居然还信了他,下回他就算丢掉半条命,她也不要皱眉头。

    若是不剧烈运动,稍微走动一些是没问题的,贺泽玦缓缓起身,眼里涌出柔光,温声回应:“托公主的福,下官已经无碍,多谢公主前些天的关照。”

    赵清棠冷笑一声,并不想看他:“别托我的福了,我不在,你好得更快。”

    贺泽玦知她恼恨自己多日,低声解释:“下官不是故意的,只是生活习惯如此。”

    赵清棠轻挑了眉梢,斜眼瞧着他好似无辜的表情:“装?还装呢?你就是想把我当丫鬟使唤!像你这种谎话连篇的人,不配当官!”

    她仰起了下巴,远远地睨着他:“从现在开始,你被革职了,你的丞相府也会被没收!”

    贺泽玦只当她是在说笑,不由得笑了:“公主,这官职的升降都有一定的章程……”

    赵清棠不耐地打断他:“停!我说你被革职了,你就已经不是官了,明天你就会收到正式的通知。”

    贺泽玦觉得这话来得突然,毕竟这不是小事,不过看赵清棠在气头上,他也只得顺从:“贺某知错。”

    “哦!果然是你!你个贺某!”

    突然闯进一个不速之客,赵清棠和贺泽玦都望向了门口,是钱恒坤。

    “没规没矩,将军有事?”赵清棠对他破门而入的鲁莽行为嗤之以鼻。

    钱恒坤看清了屋内的二人,指了指贺泽玦,又指了指赵清棠,最后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了,你们两个奸夫□□!”

    赵清棠觉得他这话没头没尾,一进来就把如此罪名加在她头上,背上“奸夫”名号的还是贺泽玦这个奸诈小人,对他说话也不再客气了,“你胡扯什么呢?”

    钱恒坤狰狞着面目,把几本书摔到地上:“看看,都看看,别以为我不知道!贺大人当日未能得圣上赐婚,对我怀恨在心,竟把我家中私事汇集成书!公之于众!还是此等俗物!”

    贺泽玦瞥了眼地上皱巴巴的书,入目的就是男女痴缠的彩色图画,并不能理解,一脸茫然。

    钱恒坤嗤笑一声:“贺大人不必装傻,虽然没提本将名字,书里的内容也难免添油加醋,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我的眼睛,你就是在针对我!”

    “刚刚我在门口听得是一清二楚,你自称贺某!前几日一直不见公主,后来才得知原来一连七日都在你府上,真是猖狂至极,现在,你们还在这里私会!当真是不把本将放在眼里。平日里我也算敬着你,你竟这般歹毒!”

    钱恒坤就差指着贺泽玦的鼻子骂了,可贺泽玦还没弄清事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赵清棠见钱恒坤问也是白问,自顾自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回应着他的话:“私会不太准确,没把你放在眼里倒是真的。”

    “书是我让人写的,你问他是瞎问。”

    钱恒坤虽是对她语气不善见怪不怪了,可听到这话还是愣了一瞬,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换,渐渐生出了别的味儿来,“你们……”

    赵清棠一看就知道他想岔了,不满他这称呼,“不要把我跟他放在一起,晦气,我看你不顺眼,看他一样不顺眼。”

    “那公主为何这般做?”

    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妻,钱恒坤知道她没给自己戴绿帽子之后,逐渐熄了怒火,只剩疑惑。

    “因为……”

    赵清棠扫了眼看热闹的人:“还不打算走吗?我们在谈私事。”

    看他不顺眼的时候,还真是不给他留半分情面,再留下去也讨不得好,贺泽玦只得带着肚子里的疑问慢慢移着脚步离开。

    关门时发现赵清棠的目光在他腿上瞅了一眼,在她抬眸间门被他阖上,没让她看见自己轻起的嘴角。

    赵清棠看他笨拙的样子,心里只道他自作自受,与她无关。

    人走了,赵清棠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讲:“因为我闲着没事干,觉得将军和宋夫人的事情挺有趣,就记下来了,还能赚钱,多好呢!”

    看着钱恒坤满脸复杂,赵清棠问道:“难道将军觉得有问题?这第一我没污蔑将军,第二呢,就算写的是你…哪里有不当之处,其他人哪里会知道呢?只不过当个故事听听罢了,将军何必当真?”

    “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钱恒坤觉得里面的内容虽是半真半假,但也足够引起他的警惕了,她到底有何目的?

    赵清棠也不瞒他:“有的是问的,有的是编的,有的是猜的。”

    见他表情严肃,赵清棠幽幽道:“莫非将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那我可要好好查探一番,说不定有更好玩的故事呢!”

    钱恒坤手心有些冒汗:“你…公主别胡说,我没有,公主还是不要写了,府上也不缺那些钱,有很多事可以做,公主不如做些别的?”

    他试探地问着,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更加注意身边人的动向,免得被人盯上。

    这次写的是风花雪月,指不定下次又是什么,若她存心调查自己,钱恒坤觉得自己不得不防。

    次日,路过丞相府,钱恒坤琢磨着给贺泽玦客气两句,同朝为官,面子上总要过得去。虽然这人表面客气,但人心难测,钱恒坤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得罪他比较明智。

    可到了门口,就见一群丫鬟奴才忙着搬东西,一茬接一茬,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才看到贺泽玦一身青衫朝他而来,躬身作揖,说的是:“草民见过将军。”

    钱恒坤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受他的礼,揣着疑惑问道:“贺大人府上发生了何事?”

    贺泽玦难免露出苦涩的笑:“不敢称大人,贺某得罪了公主,现在已被革了官职,被驱逐出丞相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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