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忆江南(三)
徐绅漫不经心地捡起地上的纸张,随后就如被刺激了一般,神情慌张,迅速翻看着,变得异常激动。
此时的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地震般,惶恐失禁,跪在地上全身战栗。
“这次还不止箭矢吧,本阁主打开箱子看的时候里面貌似还有火药。看来你这生意做得还比本阁主做的还要大啊。”
慕容宴捏捏手指,“算一算,这次的再加上之前的挣了不少吧,本阁主算不出,反正是很大一笔钱,这一个州郡的库银那么多应该差不多了吧……”
说着,慕容宴走到徐绅面前,眼神凌厉地瞪着徐绅那仓皇失措,狼狈奸贼的模样恨不得一脚踹在他身上。
“阁……阁主息怒,阁主息怒!”
上次
她怎么知道这些的,上面的不是说断的很干净,一般人查不出什么来吗。
徐绅仓皇失措,整个人跪在地上已然慌成一团。
“司褚阁中最忌讳的就是做不正当买卖,你竟然背着我在黑市买卖黑货,要不是我手下人灵通,提前收到消息,将这些货全部提前垄断。
不然等这批货到了西启军营,到时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语毕,慕容宴怒气涌上来,终于一脚重重踹在徐绅心口,徐绅直接瘫倒在地上,戴着的锦帽跌落掉在地上,头发也变得凌乱竖起般。
随后慕容宴挺直身子:“本阁主纵横商场多年,如果这点小伎俩就能瞒得过我,那本阁主这些年岂不是白混了?你这买卖背后定是有什么人在给你撑腰吧……”
“我告诉你,不论这背后的人是谁,只要他惹了我慕容宴碰了本阁主的逆鳞,本阁主照样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宴居高临下俯视着徐绅,真想再一脚给他踹过去。
于是手里提着紫砂茶壶,从上面往蔡义绅的头上灌下去,不过这也难消她心口的怒气。
于是手腕一倾,茶壶直坠落下去重重砸在徐绅狼狈的脑门上,滑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阁主息怒,阁主息怒……小的只是一时糊涂,被钱财蒙蔽了双眼……”
徐绅抹一把脸,狼狈地抬起头来,整个人已经慌乱得不成体统。
“还不赶紧去处理好后面的那些屁事,难道就这样干坐着,等官府来抓你吗?别给本阁主露什么出破绽,不然本阁主就砍了你拿去补洞……蠢货!”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
慕容宴弯腰一脚踩在徐绅的肩上,再使劲一推眼神轻蔑地盯着他:“记住,别自作聪明,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可就不只是将你交给官府那么简单……”
说完,慕容宴又蹲下身子,抓起蔡义绅的领子狠狠赏了他一巴掌,再重重推倒在地。要不是怕他承受不住,不然慕容宴就一掌送他出门。
“还不快滚!”
慕容宴又无奈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徐绅惊地仓皇起身,刚走到门口就被绊倒在地,之后又爬将起来,手把在门框上摇摇晃晃地跑出去了。
慕容宴抚着额头,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一次徐绅让她这般怒气上头,慕容宴感到十分头疼,觉得早早地就应该掐着他的狐狸尾巴。
要怪就怪自己离开南朝几个月,让这么一档子破事留到了现在,让她头疼。
“帽子拿走!”
慕容宴挑眉压制怒意,一脚将地上的锦帽踢过去。
“是是是……”
徐绅迅速地一把抓起帽子,慌慌张张狼狈不堪仓促逃走了。
随后慕容宴唤过覃粟:”覃粟!”
“主子!”
慕容宴扶着额头:“这蠢货背后的人查出来了吗?”她慵懒劳累地按压着太阳穴。
覃粟仔细答道:“只知道是京都的一个小官,只图些钱财,不过这箭矢火药从何而来……手下的人查到一半就断了,上面应该还有人,难能着手调查。”
覃粟确实早之前就在查,不过上面的都是有手段的人,走私军火,倒卖兵器一事虽然不简单,但真的就半路断了查证的线路,毫无能进展下去的由头。
“倒卖兵器的罪名属实不小,上头的人处理的很干净,不是好碰的善茬。咱也不趟这浑水,静观其变就好。”
慕容宴喝了一口清茶,降了降火气。
刚才慕容宴明显一肚子的火,真想给那王八孙子一刀砍去,她才刚出京城他就敢惹这档子破事,一天天的净给她找事做不成。
“覃粟,咱们在南国多久了?”
慕容宴躺在椅子上,冥思苦想一阵。
“应该有六年了。”
这些时间覃粟记得很清楚,自从离开那里,她跟着她单单在南朝就过了五年。
“这么快,都六年了……岁不我与,时若奔驷;有来无反,难得易失……都不知道本宫这六年载于南朝做了些什么,不知皇帝正奈何……”慕容宴感慨到。
可那里早已经容不下她了,很多人仍然垂涎她手里的东西,也都盼着她死。此去来回,路上遭遇的追杀次数,扳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不过都没能如她们所愿,她还是活得好好的。
换句话说,即使所有人都盼着她死,也不会真的有人敢要她的命。
又是夜漫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树梢,洒在了庭院的各个角落,地面宛若镀了银。
亭台之上一女子青簪绾发,身着淡蓝色衣裳,淡雅,清华。一眼看上去气质清冷,优雅,如月光之皎洁,如清水之澄澈。
“嘣!”突然间,优美的琴音间断,回声也渐渐消失。
只见一个琴弦突然嘣断,其余的琴弦也跟着松动。周绾竹缓缓提起手,放在面前,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
今晚些许凉快,周楠竹穿地些许有些单薄。冰凉的手指轻轻揉揉鼻子,之后闭目休憩一会儿。
不知怎地周楠竹自回来以后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出一个身影来。
梨树下她对她的那一笑让周楠竹记忆犹新,她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倾盖如故,或是平生一顾,至此终年,既熟悉却又感到陌生。
周楠竹想了一阵后甩甩头,不再去想了,低头把手放在琴身上轻抚琴弦。
一拍脑门,方才记起琴弦已经崩离。
夜深人静,梧桐空院,凄清寂寥,唯一热闹的地方实属墙角篱笆下的蟋蟀群,梧桐树下的虫鸣,在月色中肆意打破夜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