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合欢
陈年发完言，场上难得的静下来。
短暂的安静后，于向祈率先打破沉默，说：“哈哈，都说完了吧，那我重新洗牌了。”
几张牌重复交叠几遍后，又只剩下陈年和裴靳沈没抽。
陈年倾身抽牌，裴靳沈紧跟着倾身。
手牌捏起瞬间，有一声很轻的声音滑入耳。
“是台风吧。”
陈年有些惊讶，其实差不多的话，她说过两遍。
能联想到台风的，他还是头一个。
她缓回身，只听见少年又说：“仿佛黑夜的黄昏，不是台风吗？”
陈年抽开纸牌，“是的，你猜的没错”
说话时瞥见牌面。
黑桃a。
“耶耶耶”
有人失意有人喜。
周灵得意洋洋地晃着手里的纸牌，“我是国王”
说完，刻意往裴靳沈面前晃了一圈。
“咳咳”周灵轻咳两声，将牌面向大家搁在下巴上，嘴角上扬，“嗯，我希望3能告诉a自己喜欢人的名字”说完又觉得不够，补充道：“还有还有，说完后要喝一杯交杯酒，满杯哦！”
终于不是纯喝酒也不是真心话大冒险，于向祈显得很激动，催促道：“快快快，是谁”
陈年翻过牌。
右边的男人猝不及防附耳过来，她下意识退开。
裴靳沈伸手拢住她的后脑勺，低声道：“季秀青”
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陈年浑身一震，愣在原地。
再次抬头时看向他的眼神很复杂。
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真的太熟悉了。
从幼年记事开始，直到现在，这个名字一直穿插在她的生活里，她甚至对这个名字的出现求之不得。
虽然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想的人不会是同一个，最多是同名同姓，但是陈年还是很不可避免的惊讶。
见她久没动作，周灵问：“怎么了，陈年姐。”
陈年回过神来，摆手道：“啊，没什么”
“那继续吧。”于向祈给她倒上酒。
裴靳沈已经摆好姿势面对着她了。
她也没犹豫，捏起酒杯勾上他的手。
低头往嘴里灌。
裴靳沈没急着喝，先扫了她一眼，才慢慢悠悠低头去喝。
之后几人又换了几个游戏，结束时已经午夜了。
除了陈年和季东海，其余几人喝的伶仃大醉。
两人一合计，把女孩留在她这睡，男孩搬到周灵那去凑合凑合。
陈年扶着李箐往卧室走，季东海抱着周灵跟着后头。
将她们两安置妥当后，陈年在周灵包里翻出钥匙，递给季东海。
两人回到客厅，裴靳沈闭眼安静的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
于向祈
不知道他以什么方式，上半身钻进来桌子底下，下半身露在外面。
季东海叹了口气，认命般将他拖出来，扛在肩上，“姐，我先把他送过去，麻烦你看一下老裴。
”
“好”陈年答应下来。
等季东海走后，也坐到沙发上。
这一晚上，她喝的也不少，不过平时里她也没断过酒，所以能多坚持一会儿。
这会儿酒劲也上来了，整个人迷迷瞪瞪的想睡觉。
等了一会，季东海还没过来，陈年想先给他盖上层毯子御寒。
地上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盯着陈年来回走动给他找毯子。
“啊！”陈年抓着毯子，回头看见裴靳沈盯着自己，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
裴靳沈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眸光潋滟，眉目含情，一副痴汉的样子。
像是看一件久而复得的宝物。
陈年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还是动手给他盖上毯子，“你看着我干什么。”
她倾身给他拉毯子，两人的距离拉的极近，少年的呼吸吹上脖颈，炙热滚烫。
他说：“合欢。”
陈年捂住右肩站起身。
松开手，偏头推肩从右肩往后够着看。
只能看见一小块雪白的肌肤和遮盖完好的衣物。
她有些疑惑。
盖好了呀？
他是怎么看见的。
她的右肩纹了一朵合欢花，比日常能看见的合欢稍红一点。
她正疑惑，裴靳沈看着她，又念了一句。
“合欢。”
陈年听的不太真切，凑近问道：“什么？”
没等他再次开口，门口传来声响，“姐，不好意思啊，于向祈那醉鬼进门儿就吐了，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陈年迅速直起身，笑道：“没事。”
季东海阔步走来，将裴靳沈的手臂搭上肩头，笑道：“那我走了。”
“好”
裴靳沈挂在季东海的肩头，眼睛还不忘盯着陈年，眼看即将被拖走，他又说了一句，“合欢”
陈年这回听见了。
季东海扶着裴靳沈的手一顿，皱眉问他，“你说什么？”
没听见回答，就又拖着他往外走。
直到门合上，陈年才终于落下口气。
不过。
她想，他为什么几次三番要说合欢呢？
不等她细想，一阵倦意袭来。
从沙发缝里扣出蓝牙，连接手机音频，拢拢被子就在圆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临近午时醒来，家里早已没了其他两人的影子。
陈年坐起身，卸下蓝牙，关闭音频起床。
客厅里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因为宿醉，脑袋还有点迷糊。
晕的不行。
她去洗漱，挤好牙膏刚放进嘴里，放在客厅的手机闹个不停。
只能一边刷牙一边往客厅走，去接电话。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有些吵嚷。
“喂？陈年姐。”
陈年嘴里叼着牙刷，说话含糊不清，“是我，怎么了？”
“你在干嘛呢？你看看我钥匙是不是落在你家了，我找不找了。”
钥匙？
陈年回忆了一下，“钥匙在季东海那。”
要说的话多，她干脆把牙刷拿出来捏在手里。
“昨天他们也都醉了，我把钥匙给他们进门休息”
“好，那我问问。”
“嗯”
电话挂断，陈年回厕所洗漱，没两分钟，电话又铃铃响。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鬓角还粘有泡沫的脸，叹了口气。
“喂？，又怎么啦？”
周灵这会儿说话比刚才快多了，连珠炮似的，“陈年姐，啊啊，他们早上自己锁门出来了，钥匙还在里面，我的钥匙，怎么办呐？”
陈年拿湿纸巾擦脸，淡定道：“放心，你是谁，我敢不留备份吗？我这还有把钥匙，放学来拿吧。”
周灵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啊啊，爱你，爱你，我挂啦，上课去了，拜拜”
“嘟嘟”
不等陈年说话，手机已经重新黑屏了。
画面上映着她无言的脸。
真是坠了。
今天天气好像很不错，艳阳高照。
桌上摆着她刚冲泡好的蜂蜜水，阳光照射上澄黄的蜂蜜水，铺射开几束深浅不一的光亮。
杯口上涌着热气。
呆呆地盯着雾气上涌，她突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热闹回归平静，昨夜还人影恍动的客厅，现在突然静下来，显得有些空寂。
她又在想。
好像一个人也不是很好。
卧室的抽屉里有几封写好的书信。
之前没能找时间寄出去。
虽然寄不寄，也没人能看见。
但给她写信好像成了习惯。
所以还是趁着艳阳天寄出去算了，不然总有念想。
寄好信，陈年走出邮政大门。
阳光闪了下眼睛，她眯起眼，下意识抬手遮挡。
身前落下一片阴影。
“好巧啊，姐姐。”
是裴靳沈。
少年眼神清亮，唇角微勾，逆着光而立。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散发年轻四射的活力。
自信又大方。
陈年有一瞬间晃了神，回道：“你好。”
说完有些疑惑，这都快中午了，他怎么还能在外面晃，“你，又没课吗？”
“有啊。”裴靳沈指了指对面的便利店，“我在等鱼儿。”
鱼儿？于向祈？
那这就对了，陈年点点头。
邮政在于向祈的小区前面，他们要搭车去学校确实需要经过这条路。
“对了，姐姐”裴靳沈说：“下午可能还要麻烦一下你，我的挎包落在你家了”
“好”陈年没什么意见，反正也地方想去，估计一整个下午都会待在家里，“你来拿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给你送下楼”
裴靳沈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开微信，亮到陈年面前，“那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
两人加完微信，陈年在外头吃了午饭，又到超市里买了点菜。
到家后，稍微休息了一下，打开小风扇翻看之前没来得及看完的书。
书房里照不到什么阳光，一体式的书架被微弱的阳光照射下，能很隐约的看见两条裂缝。
距离不近，大概一扇门左右的距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微弱的光变得更加微弱了，书房里暗了一度。
门铃响起。
搁下书，陈年赤脚去玄关开门。
是裴靳沈和周灵。
陈年一愣，随机反应过来，“我去给你拿包。”
裴靳沈注意到女人穿着居家的吊带裙，白皙的脚踩着地。
他以为她是着急，连鞋都没穿，温声道：“不用着急。”
陈年已经转过身了，闻言微微偏头，嘴里不自觉答应下来，“嗯”
着急？
着什么急。
她抖开沙发上堆叠的抱枕，很快在角落里发现裴靳沈的挎包。
钥匙放的位置不是很确定，陈年想着不要让人家干等，想把包给了裴靳沈再单独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