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人肉包子铺（七）
天刚蒙蒙亮，徐凯带队出发。
那时，众人虽然只是浅睡了一小会儿，但个个都斗志昂扬。
一个个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像是在说：此次行动，一定会将凶手缉拿归案。
但他们出发时有多热血澎湃，回来时，就有多垂头丧气。
苏白也不用多问，看到徐凯一脸凝重的表情，她就知道此次出警的收获并不大。
原因很简单。
小区最近正逢修葺，加上也有好几户人家家里装修，所以，在案发地附近的施工队并不少。
都是些干粗活的大老爷们，给人施工，做的都是出卖体力的活，大多数人身上或多或少会有伤。
每个施工队的测量员也不少，这也就意味着，符合侧写的人不在少数。
而且，那些女性死者的身份目前只查明了一两个，和那群施工队的人之间并无关联。
案子似乎停滞了下来。
后续该怎么调查？
接连忙碌了两天，但是进度并不理想。
那些现有的女性受害者的身份倒是被调查清楚了，其中与施工人员有所关联的也有那么一两个。
一个是苏人杰，一个是钱伟。
苏白和顾影也跟着去了。
在找到苏人杰时，他正在家中躺在床里，呼呼大睡。
出门来迎他们的，是他的母亲。
和来人聊了几句，苏母大致猜测，是她儿子犯了事。
苏人杰，是土生土长的宁县本地人，但是由于从小不爱读书，所以早早就辍了学，没文化的他，想要生存，自然只有去做这种苦力。
他家距离上班的地方并不远，所以他一直都是住在家里。
和苏人杰母亲说了几句话，不难看出，他妈妈对他是十分溺爱和纵容的，以至于他吃不了多少苦，对于工作基本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若不是这年头招不到人，他所在的施工队头头早就把他开了。
苏母把苏人杰叫起来，他还未睡醒，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10月1号这天，你都在干些什么？”徐凯开门见山的问。
苏母听到10月1号，顿时脸色不大好，听人说，那天发生了一起命案，案发地，正是儿子所在的施工地。
虽然事情才过去两天，但已经在整个宁县传得沸沸扬扬了，而且经过众人的杜撰谣传，更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也正是如此，警方必须顶着舆情的压力，迅速将案子侦破。
眼下警察找上门来，苏母认为这件事可能和自己的儿子有关，别提有多紧张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人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半点不见他的急色，他架着二郎腿，痞里痞气的答：“能干嘛，在家睡觉呗。”
“谁能证明？”
“警察同志，我可以。”苏母着急开口，维护自己的儿子。
徐凯扫了一眼苏母，见她满脸心虚，又将视线视线移至储物柜上的病例报告，这是他刚刚等苏人杰出来时，无意间看到的。
然后徐凯无情拆穿她：“1号这天，你不是去医院看病了？你怎么知道你儿子在家里睡觉？”
苏母哑口，“我儿子人很好的，没做过坏事，从小连条鱼都不敢杀，他没这个胆量杀人的。”
徐凯笑了笑：“我都没问什么，阿姨你不用这么紧张。”
苏白看着白发苍苍的苏母，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女人形象，她有些惊讶，世界真小，兜兜转转了二十载，她们又“重逢”了。
这个女人，正是苏白的姑母。
一个狠心抛弃她的女人。
但她比印象中苍老了许多。
可见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好。
“你和李丽是什么关系？”
徐凯的询问声，将苏白的思绪拉回现实，她将视线移至苏人杰身上，他还是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
起初在看到嫌疑人名单时，她以为不过是重名，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眼下看来，是她想多了。
苏人杰，人杰，名字取得多好，但他这个人，和“人杰”两个字半点不沾边。
从小就不学无术，跟人打架斗殴，现在会杀人，在苏白看来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问你话呢！”徐凯厉声问。
“哪个李丽？”
“苏警官，把照片给我。”徐凯转身对苏白说。
苏白没动作。
“苏白，苏白。”
徐凯再次唤她，她才回转过思绪，将照片递给他。
苏母看了一眼苏白，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
“就是这个李丽。”
徐凯在面对苏人杰时，语气不大友好。
而苏人杰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顿时怂了下来，“这个李丽啊……她是我之前谈的对象，不过我们已经分了好久了。”
“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
“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怎么样？”
“就这样呗。”
“这件事咋还扯上李丽的？”苏母不解。
“她也死了。”
苏母听到这儿，险些晕过去。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对李丽是十分上心的，但对方嫌弃他好吃懒做，这段恋爱没谈多久，就无疾而终了。
他不死心，曾多次去李丽家楼下，甚至是她上班的地方堵她，她不堪其扰，最终不知道搬到了哪里，没再见过她。
此后，她见儿子有些反常，难道……
她不敢再往下想。
“警察同志，我儿子不会杀人的。”苏母慌乱的开口，见徐凯无动于衷，继而转向苏白：“小白，你是知道的，你哥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
苏白冷冷一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她回答的干脆。
“你这个白眼狼，想当初你爸没了，还是我好心收留的你。”苏母有些气急败坏，指着苏白骂了起来。
苏白眸中的冷意更甚，只要一想起那段时光，她心底那段晦涩过往就又一次翻涌。
对于她这个抛弃她的姑母，苏白能有多少感情？有的，只有恨意。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软弱的小苏白了，会任人揉捏。
苏白淡淡开口，语气冰冷：“好心？确定不是看上了我爸那些抚恤金？”
顾影在一旁看的真切，他伸手抚上了她的背。
苏白后背一僵，透过那层衣服纤维，感受到来自于他掌心的温度，慢慢的，她攥紧的拳头松了下来。像是得到了安抚，心绪稳定了几分。
“苏白……”苏母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顾影无情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