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死亡短信（二十）
“警察办案，向来是靠证据说话，如果我们没有铁证，怎么会把你当犯人一样审？”
“你说什么？”赵晗显然不相信顾影说的话。
他那双眸，直落落盯着顾影，试图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但很遗憾，他依旧没捕捉到任何有用信息。
思绪因为顾影的一句话，开始纷乱，心口急速跳动。
赵晗微微眯了眯眸，将视线转移到苏白和周思明身上。
既然无法从顾影身上发现什么，那么只能从另外两个人身上寻找了。
但见苏白和周思明两个人的神色，就如同他一样，带着一丝惊讶，虽然都极力隐藏了，但心细如他，赵晗还是捕捉到了。
所以……所谓的“证据”，极有可能是假的？不过是他的一种唬人手段而已。
赵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想想也是，他明明将每一处的案发现场处理的很好，不可能会留下罪证的。
想到这儿，赵晗浅浅笑了。
顾影也跟着笑了起来，玩味的笑意，语气悠悠然：“现在还有心思笑？怎么，是从他们的表情里，分析出我说的话是假的？所以感到开心？”
赵晗身形一凝，他是怎么猜到自己的想法的？
还有，他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着顾影那张笃定自信的脸，赵晗心底的犹疑又一次升腾。
他脸上的神色，就像是在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事实如此，他似乎无法接受，所以，心底还有那么一个角落残存着一丝侥幸，然后，他放手最后一搏，淡定自若的开口为自己辩驳：“你不用骗我，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的事情，我不怕。”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晗居然是那样坦然。
苏白顿默。
就算他们曾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证，但最终审判者也不该是他。
一时间，审讯室内陷入寂静。
“你看看这个。”顾影的声音将这份沉寂打破，他将一张照片递过去。
苏白看了一眼，突然明白了他将照片拼凑完整的意义是什么。
赵晗的眸光扫过那张满是裂痕的照片，眼底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视线就停留在那个女孩身上，没再移开过。
她正冲着他笑，青涩纯真，眉目弯弯，笑意浅浅。
他多久没看到她了？
久到连他都快不记得时间了。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照片，眼泪打湿了眼眸，视线略略有些模糊。
多么青春灿烂的年纪，她却在这样美好的年岁，以这样一种沉重的方式死去。
他恨，他恨所有人。
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里翻涌，怒意正一点一点吞噬掉他的理智。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是他终极一生想要保护的女孩。
他想起那些难听的流言蜚语，凭什么她要为别人的谎言买单？
她是他的软肋，难以自愈的伤，轻轻一碰，就让他痛不欲生。
而她也成了他的铠甲，让他有勇气活着，变得更强大，然后……一个一个，一点一点，将那些人统统都除掉。
顾影观察着赵晗的神色变化，语气渐渐软了下来：“你很爱你的妹妹。”
赵晗抬头，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痕，他用仅剩的一点理智回答：“那又怎样？”
“她怎么死的？”
“……”
赵晗沉默，那些往事，他不想再回忆起来。
顾影指了指照片，“这张照片上的那些人，除了你，都死了。”
赵晗笑笑：“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有好心人替天行道，为我妹妹报仇了。”
“那就是说，你承认了你妹妹的死，和他们有关？他们到底在这件事情中，做了什么？你又在其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别想套我话，你们不就是觉得，是我为妹妹报仇杀人嘛。但证据呢？就靠这张照片，总归不至于吧？”
顾影点点头，赵晗的心思果然深沉的可怕，都引导他到这一步了，就算情绪有所失控，他也依旧能条理清晰的反驳他，不下套。
无法，既然如此，他只能给赵晗最后的致命一击。
他将一证物袋递至赵晗面前，“这个东西，你熟悉吗？”
赵晗的目光在那枚精致的袖扣上扫了一眼，神色微凝，复杂的，难以言喻的表情，一现即隐。
他的手，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腕间，怔愣片刻后视线从袖扣上移开，装作漫不经心的回答：“扣子虽然精美，但也不至于独一无二，像这种扣子，大街上有很多。
怎么，怀疑这个扣子是我的？”
“不是吗？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的那件衬衫上的袖扣，就是这样的款式。”
赵晗装模作样的拿起来看了一眼，“和我那枚扣子长得确实差不多，但你怎么证明这个扣子是我的？”
“今天，你不是就穿着那件衬衫？脱下外套，比对看看不就知道了？”
赵晗笑了，动动手，“我倒是也想配合，只是手上戴着东西，实在是不方便。”
“没事，我来帮你。”
说罢，周思明立马起身，来到赵晗身边，卷起他的外衣袖子，将洁白的衬衫袖口露出来。
周思明左右看了个仔细，袖子上的扣子都在。
赵晗笑意渐深，微微耸了耸肩，“我说了，这不过是一枚普通的袖扣，事实也证明袖扣不是我的。”
“哦？是吗？”顾影的表情有些玩味，神色微妙的笑了笑，随后将袖扣拿了起来，像是在鉴定一件稀世宝贝，放在灯光下照了照。
“再怎么看，也是一样的。”
顾影细细端详后，摇了摇头，“你还别说，看久了，我倒是真的看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来。”
赵晗不明所以：“什么？”
“这颗扣子的中心，是锆石制作而成的，圆润饱满，看上去确实看好，还有，你只要把眼睛凑近袖扣中心看，你就能看到一行字。
应该是采用了一种微雕技术，在那个时候，会这种技术的人，并不多见。市面上卖的数量应该也不多。虽然年代远了一点，但是查起来也并不难。”
赵晗错愕，他只知袖扣精美，价格昂贵，却不知还藏有如此秘密：“扣子上有字？”
“嗯哼，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