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那，我就不妨直说了。”玄明法师又拜了一拜。
“法师，请吧。”
玄明法师正了正自己的衣冠：“从昨天几位莅临我们上清宫开始，仙禽青鸟清啼不止。老实讲，是仙禽的啼鸣有醍醐灌顶的功效，有如黄钟大吕，当头棒喝。观内不少法师听了以后修为都大有长进。也是他们遣我过来询问，看看几位什么时候离开，他们好抓紧修炼。”
“哦……”姜筱明白了。
敢情是把小青鸟当成外挂来使了。
但里面有个一闪而过的信息点，被姜筱抓住了。
“刚刚法师说，你们修为有长进……你们现在，还有修真这回事吗？”姜筱以为现在修真两个字除了存在街头骗子的典籍里，就是扎堆在网络小说的设定里了。
玄明法师抬头挺胸：“那自然也是有的。月小姐身上不已经有了大修为吗？”
“霜霜她是仙兔，有也很正常……可你们……应该只是凡人？”
除了月流霜以外，姜筱接触到有修为的都是精怪，什么食梦貘啊，灰二啊，鹿大娘啊……
但也有可能是她忽略了，张橙和行之法师说不定也是有修为在身的人。
玄明法师对姜筱的说法点头：“我们确实只是凡人，但是长生之路，精怪走得，仙人走得，我们自然也走得。虽然我的修为没有月小姐和张城隍的精深，但多少也还是有一些在身上的。”
姜筱又抓住了一个信息点：张橙果然也是有修为在身上的，而且不低。
“法师能详细给我们介绍介绍吗？霜霜和我对此都不是太了解。”
“张城隍此前没有提起过吗？”玄明法师捋着自己的胡子。
姜筱摇头。
“那，老头儿就只好僭越，大概说一说了。”
姜筱和月流霜都坐直了，洗耳恭听。
玄明法师先是朝天一拜，然后开讲：
“要说凡人求长生，那是古已有之。轩辕黄帝乘黄龙飞升，吕祖纯阳真人‘十试’羽化，这些都是先贤们在长生之路上给我们留下的里程碑。
“我们虽然没有各位先贤的大智慧，但踏入修道一途，自然也是循着各位先贤铺下的道，在寻找我们自己的道。只要明事知理，开悟有所得，对于我们来说，那就已经是在修行路上踏出坚实一步。
“从我加入上清宫数十年来，也在孜孜不倦地追求我自己的道。我对这个世界多一分明悟，我对世间万物就多一分掌控。
“想必先师洞虚真人也是修为精深，才能看透巴山气势运转，知道青鸟封印的所在，从而一举推断出巴山数十年的运势。”
姜筱举手：“法师说得很好，我大概也懂了，那我想问问，霜霜她们身上的修为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虽说仙凡有别，但是修为本质大抵是想通的。月小姐一身修为，哪怕不是自己的，但在获得之后，当然也会对这世间事物明白许多。”
姜筱不自觉地挑了一下眉，难怪她觉得月流霜和之前总是有点区别，原来是有了金兔毛以后，这兔子变聪明了。
再也不是一开始见到那只小白兔的样子了。
“那……按照我们凡人的修真法门，这修仙一共分几个阶段？”
玄明法师掰着手指给姜筱细数：“共分：引气、筑基、金丹、大乘，飞升，五阶。”
现在月流霜身上有五根金兔毛，大概就是筑基以上，金丹未满的状态，如果用网络小说里面一些中二一点的说法，她现在就叫半步金丹。
到这里，姜筱总算是知道了他们那些修为是怎么一回事了。那只还在方慧医院里被吊着命的老兔子也说过，只要有了十根金兔毛，那就可以换得飞升的机会。
这和玄明法师讲的，也大体是吻合的。
“敢问法师您现在的修为是？这是可以说的吗？”
玄明法师倒是大方得很：“有仙人在，修为也是瞒不住的，好叫姜董事长知道，老头子原本也只是初入筑基，经过小青鸟啼鸣灌顶，现在已经是筑基圆满，距离金丹也就是一步之遥。”
姜筱心里暗暗换算了一下，玄明法师原本和那只老兔子一样，大概就是三根金兔毛的水准，现在已四条金兔毛了。
看来小青鸟的啼鸣确实是有点作用的。
“霜霜，你呢？”姜筱更关心自家兔子。
“青鸟啼鸣对我没有用的哦！”月流霜抚摸着小青鸟的头顶，“大家都是仙禽仙兽，要是青鸟啼鸣对我有用，那我听自己的录音应该也有效才对。”
姜筱想想也是，青鸟和月流霜这种本生仙，对于还在修行的法师们来说，就是降维打击了。
小青鸟被月流霜抚着头顶给摸舒服了，轻轻“啾”了一声。
姜筱眼看着玄明法师的身体抖了一下。
就……这么爽吗？
反倒是姜筱自己没有什么感觉。
“我也不妨直说。”姜筱也决定摊开来讲，“法师也知道，我们这次来，肯定不是为了解决小青鸟的封印，小青鸟只是一个意外。”
小青鸟怒气冲冲地“啾”一下，表示不满。
姜筱也得赶紧安抚：“虽然你是个意外，但爸爸妈妈还是很喜欢你的。青青最乖了啊。”
玄明法师：“之后的行动，如果两位居士继续带着小青鸟，也不一定方便。所以老头子才冒昧提出这个方案，给大家都行个方便。”
姜筱：“但主要还是要看小青鸟自己的意见。”
姜筱其实心里是清楚的，郑明无计可施已经太久了，如果不是出现了小青鸟的意外，他们早就应该到那几万亩地里视察了。
接下来的行程多半也不怎么安全。
月流霜几乎就是姜筱肚子里的虫子，姜筱一皱眉头，她就知道姜筱在想什么了。
是该月流霜出场体谅姜筱的时候了。
月流霜轻轻拍着小青鸟的头：“那青青，你是怎么想的呢？之后我们的行动可能会有点危险的，留在上清宫了，还能有玄明爷爷照顾你，之后我们可就不一定顾得上你了哦。”
讲完道理就开始利诱。
月流霜：“我给你大鹏叔叔写信了，让他把好吃的带到上清宫给你，怎么样？”
玄明法师：为什么几千岁的大鹏鸟是叔叔，我这几十岁的小年轻是爷爷？我不明白。
小青鸟虽然懂事，但是也没有到什么都懂的地步。现在在她内心就是天人交战。
小青鸟：为什么就不能是爸爸妈妈喂我好吃的呢？我不明白。
看眼前这个状况，小青鸟大概还是知道那种理想中的两全其美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出现了。
一番权衡之下，小青鸟还是选择了美食。
小朋友的思维果然是比较简单一些。
她先是飞向了玄明法师，在玄明法师的肩头停留了一会儿，蹭了蹭玄明法师的颈脖，表示自己的选择了美食，然后又飞回到月流霜的手上。
月流霜懂了：“她是愿意留下来的，但是出发之前还是我们来带。”
“这当然，几位对我上清宫的帮助，上清宫永记在册。”玄明法师鞠了一个躬然后走了。
月流霜在玄明法师离开以后第一时间给大鹏鸟写信，通知大鹏鸟有吃的还是送到上清宫来，交给玄明法师就可以，然后回到房间里问小青鸟：
“你个小粘人精，你明明都会说话的啊。为什么还一直啾啾啾的啊？刚刚你还卖萌，卖萌可耻知道吗？”
小青鸟：啾？我不知道！
玄明法师果然是紧张小青鸟的，第二天姜筱他们还在收拾，玄明法师就出现在门口了。
“几位？要出发啦？”玄明法师的表情就跟工资日看见财务一样，眼睛都在放光。
姜筱她们两个也没什么行李，出来的时候也就姜筱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
月流霜本来就是不用穿衣服的——她身不染尘。
助理小方也早就派了车过来上清宫门口等着了，不用玄明法师再派出上清宫那辆小破面包车。
“那你跟着玄明法师，乖乖地等你大鹏叔叔给你送吃的。我们忙完了马上就来接你，怎么样？”
小青鸟本来还对爸爸妈妈依依不舍，奈何玄明法师招呼的阵势很大。
上清宫的法师们连夜打了一个大箱子，在箱子里铺好了几十层绒布，而且在箱子的周围还围了一圈的肉干。
这简直就是小青鸟的梦中情屋，她只是小小地别扭一下，表示自己还是很舍不得爸爸妈妈，然后就马上飞到了新家里。
那摇摆着颤抖的尾羽根本就是在说：此间乐，不思蜀。你们放心去吧！不用管我啦！
这孩子，出笼鸟了简直是。
两位爸爸妈妈不会和自家孩子计较，看到上清宫诸位法师能够好好地对待小青鸟，她们俩还是很高兴的。
于是在小青鸟、玄明法师和圆融法师的目送下，姜筱和月流霜坐上了助理小方派来的那辆迈巴赫。
“走吧。”姜筱吩咐了司机一句，但是略微感到不对劲，前面坐在司机位的人相当熟悉。
“小方？你怎么在这里？”
助理小方一脚油门往青城山下爆窜而去：“董事长，郑明其实已经失踪很久了！”
姜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