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助理小方一脚油门奔腾而下，有如青城山的下山猛虎。
这是在把轿车当跑车开。
“郑明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又过来了？”
“董事长昨天不是让我预先了解状况吗？我也是昨天逼问了子公司的人才知道的。我感觉他们搞不定，所以我也过来了。”
这件事也是事实。关于郑明提交上来的报告姜筱已经反反复复看过很多次了，但都没有看出来是什么问题。
于是在出发之前，出于谨慎的考虑，姜筱让小方尽可能去收集子公司的信息，看看自己有什么疏漏。
结果就整了这么一出。
助理下方也是顿觉兹事体大，所以连夜坐飞机过来，一大早租了一辆迈巴赫来接姜筱。
姜筱坐在飞驰的迈巴赫里沉默着。
她之前是有想过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最多也就是郑明无能，被子公司蒙骗，或者郑明和其他公司联手，例如秦弈的万世集团，给姜筱递交假报告，促使姜筱把这片地卖给万世集团。
这些正常的商业问题姜筱都可以处理。
但是现在……失踪算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陆续收到的报告呢？是谁给她打的报告。
月流霜把姜筱的手握在手心里：“不用担心，没事的。”
姜筱勉为其难地笑了一下，但比哭还难看。
月流霜把姜筱搂到自己怀里，让姜筱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给她揉着头：“我们一起过去，一起看看，会好点。不担心了啊。”
万千思绪在姜筱的脑海里纠缠，姜筱也没有想到快乐居然来得那么短暂。
居然就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和所有的快乐说拜拜，和所有的烦恼说嗨嗨。
姜筱都有点想让时光倒流回24小时之前了。
九霄集团那几万亩地离青城山不远。
准确地说，也是在巴山地界，只不过是在另一片山坳的冲积平原上。
是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的格局。
按照小方的车速，一路飚行，从青城山看到那几万亩地也不过一个小时。
子公司的人早早地就在大本营的门口排好队，列队等候姜筱了。
和天元酒店那盛大的欢迎仪式不同，子公司的人是排好了队，洗干净脸在这儿等姜筱训话的。
果然姜筱一下车，看着他们整整齐齐地排在门口，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维持姜筱董事长的尊严，她只需要牵着月流霜在后面站着，由助理小方代为开口：
“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都不用工作了是吗？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搞这些□□，都散了散了。”
小方真不愧是万能助理，这么几句话就喷得子公司的领导哑口无言。
“陈总，请带我们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小方指了子公司的领导，让他来做汇报。
九霄集团这几万亩地，原本就是一笔闲置投资。九霄原本的掌门人——姜父姜母对巴山市的发展很是看好，所以在投资天元酒店的同时，还承包了这几万亩地。
身处天府之国、鱼米之乡，这几万亩地虽然收入不多，但是一直是稳中向好，营收不仅可维持自己的支撑，还有少部分利润可以上交给集团。
在姜筱进行现代化全面改造之后，更是品质和产量都往上升了一个台阶。
姜筱甚至有把这一片打造成优质农业示范基地的打算。
然后就出了这档子事。
在高度实现现代化机械化改造之后，这里需要的人手也就不多了，是郑明来了，非要在农场里住着，子公司面对这种总公司来的领导也不敢怠慢，一来二去的，你陪我我陪你，这才陪了一个大本营出来。
只可惜，这种人力的投入是换不出来结果的，哪怕是郑明日夜泡在田里，这几万亩地依旧在不断减产。
摆在姜筱前面的是足以把她和月流霜埋起来的资料。从这片地减产开始，就有无数的专家学者来做过研究，想要为莫名减产给出一个解答，同时自己也产出一些学研成果。
毕竟这么大片的问题试验田也是蛮少见的。
只可惜，他们来也来过了，该做的研究和调查、实验全都做过了，但最后也还是无功而返。
“你们倒真的是没事干了。”姜筱手上拿着最新的一份资料报告，这一片地终于减产减到了零。
真正做到了，万里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子公司的领导层甚至觉得姜筱今天可能是来给他们下死亡判决书的。一个公司，能把地种到颗粒无收，那下场无非就两个。
其一，子公司彻底关门，土地闲置另作他用。
但这个方案，姜筱之前也跟秦弈讲过了，这几万亩地的土地用途是不能变更的，想要另作他用也是走投无路。
其二，那就是接受万世集团的收购方案，九霄集团彻底撒手，之后再产多少，跟姜筱也没有关系了。
不管是那种方案，他们这些子公司的领导者，想要继续留着这份工作，想必也事很难了。
就这片地现在的情况，他们出去求职都得吃闭门羹。
思及此处，那些子公司的领导一个个汗都流下来了。
但姜筱并没有那么快就宣判他们的死刑，而是打算先解决另外一个问题。
“郑明人呢？他失踪一个月了，你们也不报警？”
子公司的董事长姓陈，现在站在最前面，首当其冲收到姜筱的责问，也首当其冲地负责解释。
老陈：“这是郑部长在出发之前带的信号器，现在还在正常运作。”
老陈给姜筱递过去一个ipad，在ipad的页面上显示着郑明的各种生命体征，证明郑明还是活得好好的。
老陈：“郑部长说，只要他没出事，就先不要报警，等他回来再说。所以我们也没报。”
确实，单从数据上来看，郑明不仅活着，而且活得还挺不错，各项指标都很健康。
“那郑明给我的报告呢？也是你们代劳？”
老陈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董事长，我们哪儿敢啊，我们没有代替郑部长发出过任何报告……恐怕，您收到的报告也还是郑部长自己发出来的。”
“是吗？”姜筱随手点开一份自己收到的报告，递给老陈。
“癸酉年12月20日，天气晴，报告人：郑明
本周减产问题较上周仍没有改善，所获得的的报告同样没有更新。已有超过50位专家学者到巴山地块进行考察，本周由夏中农业大学吴龙教授领头，10位博士与驻站博士后组成专业团队对巴山地块进行改造实验。
实验目标：找出巴山地块减产原因，同时进行土地改造。
……
实验结果：总产量下降100，总收成量0，实验失败。
经过多番研究和讨论，巴山农业地块已经失去经营与改造意义，持续减产与大量的失败性研究投入使得投入已经超过巴山地块正常时期预计未来十年的投入，巴山地块已不再拥有被持价值，在土地用途无法变更的前提下，建议放弃巴山地块。”
报告里还有着郑明的签名。
也就是郑明一直有给姜筱递交报告，所以姜筱才没有着急过来。
要是知道郑明已经失踪超过一个月了，郑明确认失踪第二天姜筱就会出现在巴山农场了。
老陈看到这个报告也傻眼了。
老陈：“这日期……是上周的报告？这些数据，和资料，和我们已经知道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呀。”
要不是知道郑明已经失踪了，老陈看到这份报告估计都会觉得郑明还在巴山地块，而且还尽职尽责地处理着巴山地块的减产问题。
姜筱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捋着自己的思绪。
“那么可能性大概有两个，一个是你们公司里，还有人给郑明递消息，让郑明可以正常地给我递交报告。第二就是，报告不是郑明发的，是有别人代替郑明定期发报告给我。”
老陈：“我马上去问问。要是有人给郑部长递信息，说不定他也知道郑部长在哪儿了。”
姜筱把老陈拉了回来：“分头行头吧。小方，你去调查一下是不是有人暗中联络郑明。老陈，你带我去郑明失踪的地方看看。”
小方答应一声马上就走了，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反倒是在前头领路的老陈，一路上絮絮叨叨。
“那个地方是一个半月以前发现的。主要是通过监控，看到有一些鸡鸭鹅走进去了，然后没有出来。根据我们的统计，那部分的家禽也确实是消失了。”
“郑明为什么要进去？”
老陈一脸愁容：“我也是不知道。大概是郑部长觉得这个洞跟减产的事情是有关系，说实在的，我们拦都拦不住啊。“
巴山地块在自动化之后把各种交接路段都修得比较好了，不需要姜大董事长走得坑坑洼洼的。
月流霜倒是专门往那些难走的地方走，特别是路上有个泥坑水坑什么的，她最喜欢。
反正她身不染尘。
“郑明失踪以后，有派人到那个地方去看过吗？”
老陈长叹一口气：“不敢呐！董事长！郑部长失踪了以后我们一直监控着那个地方，有不少家禽也进去了，还是没有出来。我们找了一些专业团队，也没人敢进去。”
“那是你没找对专业团队。”
姜筱指的是要找玄学方面的人才。
但老陈没听懂：“找的已经是最专业的搜救团队了。”
“行了。”姜筱到地方看了一眼，“我和月流霜进去，三天之后我没有出来，你就去上清宫找人来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