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魔婆戏鼠逞凶强
水初听她以为自己是贼,没好气道:“看你穿得这样破破烂烂,你家能有什么好东西可偷啊!”
关关一听这话,也生了气:“我穿得破,你就穿得很好了?你看你,衣服还不也是破了这么多洞!”
她突然“咦”了一声,扯住水初的衣襟,大声道:“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还说不是小偷!”
水初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不是母亲缝的紫花衣裙,而是一件烂兮兮的蓝布衫,不由也吃了一惊:“这、这是……”
关关得意地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连我的衣服都偷了去!走,我要带你去见我爹爹,让他评评理。”
水初急道:“我不去见你爹爹!我没偷你的衣服,这衣服不知道是帮我穿上的,我脱下来给你就是了!”
她边说边把上衣扯下来,摔到关关手里,“还给你!”
关关提着衣服,撅嘴道:“我吓吓你的,又没要你真脱下来。”
她见水初气呼呼的,心里也不好受,安慰道:“你别生气嘛,我不说是你偷来的了。”
边说边把衣服罩到水初身上,“你还是穿上吧,不穿会冷的。”
水初摇头:“我不穿!”
关关也生气了,叫道:“你这人好奇怪,尽爱生气!我不喜欢和你玩了!”
她跺跺脚,掉头走了。
她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在石堆中,水初伸长脖子看了看,已不见她一点影儿,不禁又懊悔又沮丧。
呆望了一会,她提着那件破衣服,向关关走的方向行去。
在石阵里乱拐了一阵,水初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哭叫声,正是关关的声音。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别打我呀!二娘,求求你别打我了!”
又听一个尖利的女声道:“一眨眼不看着你,就偷了我那么多花生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免得你像个馋猫一样,整日就知道偷东西吃!”
水初循着声音,绕过几个石堆,便看见一名四十出头的妇人握了一根细长的竹条,正卖力抽打关关。
关关缩在一块微微凸出的大石下,双手抱头,身子扭来扭去,企图躲避那竹条的抽打。
水初见了妇人那副凶相,心里也害怕,但见关关哭得可怜,便鼓起勇气叫道:“大婶,你别打她了!”
那妇人听见水初说话,扭头来望,忽然哈哈一笑,将竹条扔下,冲水初道:“你就是铁长老带回来的那丫头么?”
水初疑惑:“谁带回来的丫头?”
妇人笑道:“好孩子,你过来。”
水初退了几步:“我不过来!”
妇人也不生气,走上前拉住水初,柔声道:“傻孩子,这里风大,怎么倒把衣裳脱了?快穿上,快穿上。”
她夺过水初手里的衣服,不由分说就往她身上套。
关关趁机起身,拔腿跑了。
那妇人只当不见,柔声对水初道:“好孩子,你受了很多苦吧,都瘦成这样了。到这里可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好了。”
她话虽说得温柔慈爱,但脸上可没有半点慈爱,水初挣脱她的手,跳开了几步。
那妇人又要靠近,水初慌道:“你别过来!”
那妇人哈哈大笑,抢过来抓住水初的右臂,笑道:“好孩子别怕,我问你,你把凤凰雪珠藏到哪儿去了?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我就不抽你。”
一听又是讨要那个什么珠子,水初不胜烦恼,顿足道:“我没有那个血珠,不骗你,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妇人手上加劲,笑道:“你不说实话,我就要掐断你的手了哟!”
水初痛得大叫一声:“我真的没有!”
那妇人厉声道:“你说不说实话?看我把你脑袋也拧下来!”
她说到做到,另一只手当真扼住了水初细弱的脖颈。
“好孩子,只要你把那珠子的藏处告诉我,就放你走。”
水初吓得拼命挣扎:“真、真没有啊,我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妇人眼珠一转,厉声道:“快说,你是不是已经把珠子给铁如玉了?”
水初这时给她勒得接气不来,哪还说得出话,只把双手双脚乱抓乱踹。
一时不知踢中了那妇人什么部位,只听她痛呼一声:“哎哟!”手上一松,水初顿时跌坐在地。
那妇人骂道:“小杂种,你还挺横!我要你横,要你横!”她拾起那根细竹条,望着水初脑门抽去。
水初就地一滚,躲开了那一棍。
那妇人似是不会武功,动作很慢,待第二棍抽来时,水初早已拔脚往石阵中奔去,边跑边喊:“救命,救命!”
那妇人气得咬牙,骂骂咧咧地去追。
水初伤体虚弱,本来跑不过那妇人,但在这七拐八折的石丛中间,她人小反而大占便宜,窜高伏低,钻洞爬岩,比那妇人敏捷得多。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再没有那妇人的声音传来。
水初放了心,转目张望,四下里仍是千奇百怪的石堆,也不知哪里才是出口。
她这时已累得浑身酸软,正想一屁股坐下来歇息,听到一阵阵喧哗声隐约传来,顿时精神一振:“有人的地方大概就是出口!”
循着那喧哗声,行不到一刻钟,石堆越来越稀少,那喧闹声越来越近。
水初听出是许多人在打斗,心里又害怕起来,不知该不该再继续往前。
踟蹰了一会,她决定不怕那那些打架的人,暗想:“怎么着也得过去看看,万一那边就是出口呢。他们忙着打架,没空管我,我正好悄悄地溜走。”
穿过一个大岩洞后,视野蓦然开朗,前方再无石堆,而是一片平坦敞阔的平地,数条人影正在那里激烈打斗,两旁足有上百人围观。
水初见了这情景,不胜烦恼,暗忖:“这些大人除了打架,就没有别的事做吗?”
她不敢再往前走,折回岩洞中,藏在洞口的大石后面,悄悄观视众人,心想等众人散了,再溜出去。
岩洞这边地势高,她躲在这里也能看见那边打斗的情形。
七八个年长的男子,正在围攻一个白发黑衣的老婆婆。
水初心想:“这些人真坏,连这样的老婆婆都不放过!”
她不禁替那老婆婆担心,担心她会被众人打死。
但与她的担心恰恰相反,忽听那老婆婆一声大喝:“倒!”
就见围攻她的七八人齐刷刷地向后栽倒,纷纷惨声呼叫,片刻便一动不动了。
那老妪又道:“怎么样,人死够了没有?还不说实话?”
这老妇的声音甚是尖利,听来既爽朗又狠毒,满头的白发披散开来,似是张牙舞爪,浑身黑衣也似散发着逼人的戾气。
这时一名老者排众而出,正是铁长老。
水初认出他来,心中惧意顿生,寻思:“就是这凶老头抓我来的,我可千万不能能让他看见我!”
铁飞雄沉声道:“老魔婆,你滥杀无辜,定然难逃武林公道!”
老魔婆哈哈大笑:“武林公道?那是什么狗屁!你自称正道英雄,却杀我表弟,夺我神珠,如此行径,也有脸称武林公道!”
铁飞雄道:“铁某已经说了很多遍,你给鲁阁主的凤凰雪珠是被裴胜抢去了,鲁阁主也是被他所杀,你不信,我也没法子!”
“放屁!”老妪怒声喝道,“裴胜那狗贼怎会是我表弟的对手!一定是你们害死他的!”
她目射凶光,在众人面上环扫一遍,最后手臂一抬,指着铁飞雄身后的晋钟,厉声道:“你就是新任的阁主?是不是你害死了我表弟,偷他珠子,夺他宝座?”
晋钟忙道:“不是我!鲁阁主他原本比裴胜厉害十倍,但他有毒患在身,就不是裴胜的对手了,竟被他打成重伤,不治而亡……”
“放屁!”老妪怒道,“我早将凤凰雪珠给了表弟,有那珠子化毒养元,他怎么还有毒患?定是你们图谋神珠,合谋害死了他,却来嫁祸裴胜!现下姓裴的已为你们所杀,死无对证,你们就捏造这些鬼话,嘿嘿,你们当祖奶奶好骗么?”
晋钟叹道:“前辈,你自以为把那什么珠子给鲁阁主,能助他疗伤化毒,却不知,正是那珠子引来了裴胜,害死了鲁阁主!”
老魔婆“嘿”地一声怪叫,怒道:“你这丑汉,竟敢编排你祖奶奶?叫你敢在祖奶奶面前放狗屁!”
她说到“狗”字时,众人只见一抹黑影晃了晃,那影子非常之淡,若有若无看不真切。
到一个“屁”字落地时,众人就见她已立在原处,双手往身上拍打了一下,似在掸去灰尘。
这时猛听晋钟惨叫一声,好似挨了重击,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十来步,才勉强站稳。
他一脸惊惧地按着自己的咽喉,口喷鲜血,双目环睁,颤声道:“你、你……你……”
老魔婆道:“如何?祖奶奶这一手‘暗香拂梅手’,没有辱没你这丑汉吧!”
说着扬起手中一物,炫耀似地晃了晃,再往上高高抛起,复又接在手中。
她方才袭击晋钟,实在太快,众人根本没看清,这时见了她手中之物,才失声叫道:
“呀!神石片!”
“她抢了阁主的神石片!”
神石片是一枚寸劲大小的圆铜片,上面镌刻石林阁特殊纹记,乃是阁主身份的象征。
这神石片一向被晋钟用金线悬着挂在颈中,老魔婆一出手,就直捣他咽喉要害,将他的阁主表计摘了下来。
晋钟素来装作功夫平平,是以他受袭重伤、神石片被夺,石林阁众人也没觉得有何奇怪。
只有他自己和铁飞雄心中明白,这老魔婆出手无迹可寻,功夫已至深不可测之境。
晋钟知道在这老妪手中讨不了好去,眼珠一转,立即有了决断。
他朗声向老魔婆道:“前辈,多谢你适才没杀我,我要向你提供一项重要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