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不算任务的任务2
盛衍态度坚决，陛下跟宁王也无法说服他。
他没有回宁王府住，只是偶尔过去给长辈请安。
姜斐接过丫鬟手里的药，吹凉了送到姜沁的嘴边。
姜沁摇了摇头，抓着姜斐的衣袖，“阿兄，他是个疯的。”
瞧见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姜斐连忙放下药碗，安慰她道：“快别说了，我都信你，只是府里头得注意些。”
姜沁苦笑，确实是得注意。
这位真少爷，回来一个月，对外说是王爷认的义子，可府内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才是王府亲生的。
她不过是鸠占鹊巢，若不是长辈们待她一如既往，她怕是要被府里头的奴才欺负死。
那人进府才一个月，就把府内上下哄得都站在了他那边，就连阿兄都被老夫人骂了好几次，说他没有盛衍孝顺。
他要做什么都行，唯独不能欺负家里的人。
姜沁同他谈过，可那人态度恶劣，笑容放肆，说这一切本就是属于他的，是王府欠他的。
姜沁知道他的目的，他不是来认亲的，他是来毁了王府的。
府里人都没有错，有错的是她，她就不该出生。
忧思过重，本就病弱的身子，更加羸弱。
等到姜斐离开她的院子，姜沁躺在床上，只觉得余生无望。
盛衍进屋后，屋里头的下人都退了出去，盛衍看着姜沁愈发瘦弱的身子，那小脸都快要瘦的见骨了，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坐到了姜沁的床边，用折扇勾起她的下颚。
“我刚入京的时候，就听闻，宁王家的郡主，是上京第一美人，听说摩折国的王子，见了你，都想要用国宝把你换走。如今看来，是我不配看到那样的姝色。”
盛衍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无礼，像是个调戏人的登徒子，可姜沁只是闭了眼，不理他。
“不理我也没事，不过，我那位好大哥可就惨了，我听闻，他明日当差，要办一件错事，想来是会被父亲责骂的。
这事情，若是再大一点，怕是连世子之位都要没了吧。”
折扇一点一点打在他的掌心，他知道，他的折扇一定沾满了她身上的女儿香。
姜沁睁开眼睛，咬着自己苍白的下唇，轻言软语似的说道：“你若是想要报复，冲着我来便是，何苦要为难阿兄。一切皆因我而起，你杀了我便是。”
盛衍笑了一下，“我又岂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呢？”
就算是死，也得等他没了兴致过后。
盛衍这么多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呢？
盛家重男轻女，他的日子自然是好过的，可他的姐妹却不好过。
他这一辈的盛家，就他一个儿子，剩下的便是四个姐妹。
为了送他去读书，大姐被卖了，当了大户人家的丫鬟。
后来被主家打死了，赔了百两银子。这银子，盛家拿去修了房子，买了地，还有他在学院里的开销。
也就是说，大姐用自己的命，给盛衍铺就了幼时的道路，他是吸着大姐的骨血成长的。
他第一次下场，年岁还小。
可亲爹却在这时染上了赌瘾，他的路费被输光了。家里头就把二姐嫁给了一个傻子，换了二十两。
他拿着二姐卖身的银子，发誓一定要考中，他得给家里头的姐妹们挣一条出路。
外面的世界是很大的，他对自己有信心。
可是盛家村地处偏僻，教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占了个末尾，却也好歹是中了。
他成了童生，家里头认定了他有读书的才能，让他一直读下去，就连村里也羡慕他家。
同一届的考生，比他厉害的比比皆是，他只能愈发的努力。
没有书本，便厚着脸皮去蹭别人的，不懂得知识，便去懂得人那里学。
他是农家子，如此的贫穷，软弱可欺。
那些人便折辱他，只有让他们开心了，他们便会赏他些笔墨纸砚，书本画卷。
那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知道家里头穷，也从不与人攀比。
可即便是这样，考秀才，考举人，他若是要一直往上考的话，家里就得有人牺牲。
他不想考了，可是三姐却把自己卖了，哭着把银子交给他，让他继续考，等到了做官那天，就去赎她。
原本是卖给商户之家做丫鬟的，却不知为何，三姐进了青楼。
他中举那天，有人借着这个由头诋毁他。
三姐为了保护他，自尽了。
他不想考了，他的功名路，沾染了亲人的鲜血，他不敢再考了。
已经是举人的他，身份自然与往日不同，小妹也能说一个好亲事。
可这世间的事情，哪里就有那么顺心顺意的。
虽是举人，可比起真正的官宦子弟，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在知道小妹被人侮辱后，他报官了，可官官相护，他一个举人，能怎么样呢？小妹疯了。
他需要权势，他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所以他来到了上京，成了如今的探花郎。
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他考虑了很久。
若是他长在王府，这一切的苦难，都与他无关，是母亲调换了他的人生。
可他知道，母亲是没有办法了。
可是凭什么呢？
同样是女儿，这个人在王府里享尽了荣华富贵，她的姐妹却死的死，疯的疯。
她就该跟她们一样，这些不属于他的苦难，他都尝过了，现在，该轮到她了。
盛小妹坐在床边，把手里手绢剪成了两半，傻笑着一点点的扯着绢丝，扯出一根，放在嘴里尝了尝，呸了呸两声吐了出来。
盛衍提着食盒走进了屋子，坐在盛小妹的面前，从食盒里端出甜粥，盛了一勺，送到盛小妹的嘴边。
盛小妹嘻嘻的笑了两声，“啊——”张大了嘴，等着盛衍把粥送进她的嘴里。
指着甜甜的粥，盛小妹高兴地摇头晃脑。
“小妹，哥哥跟你说过，伤害你们的，哥哥一个都不会放过。你等着看，哥哥要他们生不如死。”
盛小妹听不懂他的话，只是长大了嘴，‘啊啊’的唤着，等着他的勺子再次喂到自己的嘴里。
喂完了饭，盛衍陪着她玩了一会儿，见盛小妹打了个哈欠，便哄着她睡觉。
替她掖了掖被角，盛衍轻声的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