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不算任务的任务

    扶风姜家发生了一件事，这事情说大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简单而言，就是抱错了孩子，姜家原本生的是个儿子，却被人恶意抱走，调换成了女儿。

    这事情说起来，得往前说，往前十八年。

    盛家村的盛木头，家里有二女一子，两个女儿都外嫁了，这个儿子早早的也成了亲。

    可能是盛木头家真的没有儿子缘吧，第一个孙媳一连两胎都是女儿，新娶的这个，第一胎也是个女儿。

    好不容易怀上了第二胎，盛木头直接说了，要再是个女儿，就直接摔死，让那些女儿都害怕了，再也不准投身到他们家。

    这位新媳妇生孩子前，去庙里上香，想求神仙保佑，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

    赶巧那天下了雨，庙里还住进了一位贵夫人。

    这位新媳妇喝了催产药先生，发现是女儿后，把自己嫁妆里唯一的金镯子给了产婆。

    生了孩子，下了地，她又听闻住在隔壁的贵夫人也在生孩子。

    按理说，那位夫人出行，身边跟着的人应当是很多的，偏偏她是武将家出身，自然是不愿意身边跟多了人，这次到庙里来，别说是产婆了，就连丫鬟只带了两个。

    雨天路滑，夫人不小心摔了，孩子早产，疼的夫人几乎要死过去。

    雨势加大，一个丫鬟下山去找产婆，另一个丫鬟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新媳妇是个心善的，便带着产婆一起过去帮忙，让丫鬟去烧水。

    贵夫人力竭生了个病弱的儿子，新媳妇便抱着怀里的男孩儿，心里起了个念头。

    连带着产婆一起，把孩子换了。

    抱走孩子前，她跪在贵夫人的床前，哭着说道：“夫人，不是民妇想这么做，可若是民妇把女儿带回去，她就会没命。

    民妇在你跟前发誓，一定会对你的儿子好。民妇会送他去读书，将来他长大了，民妇也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他。那时，民妇再来向你请罪。”

    调换孩子的事情，只有她跟产婆知道，所以她想要除掉产婆，可最终她却不敢那么做。

    从小到大，别说是杀人了，她就是划破了手指头，都得偷偷哭一次。

    所以，她给产婆下了哑药，只让产婆没法子说话。

    她生了个儿子，盛家很高兴，盛家终于有后了，身子弱没关系，好好地养着，能养的大。

    一晃眼，十八年过去了。

    那个儿子，取名叫做盛衍，乃是当今钦点的探花郎。

    而那个女儿，在贵夫人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的情况下，她受尽了宠爱。

    探花郎带着家人来到了上京，母亲出去买菜的时候，见到了十八年前的那位贵夫人。自然也见到了那个被她换走的女儿。

    从儿子的口中得知，贵夫人乃是当今胞弟的王妃，那个女儿被当今封为郡主，已经与吏部尚书家的长子定下了婚约。

    她原本想着，如今到时候了，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儿子。

    可知道女儿如今的情况后，她犹豫了，她想要再等一等，等女儿出嫁了，等女儿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会以死谢罪。

    可有些事情，并不会按照她所想的发生。

    儿子发现母亲时不时的发呆，本着担心母亲的心情，偷偷地关注着，却见到了母亲对着王府的方向哭，甚至是在见到了王府的马车时，偷偷地擦泪。

    他本就聪慧，他知道，母亲有事情瞒着他。

    所以，借着尽孝的由头，往母亲的茶水里下了迷药，昏迷的母亲，道出了一个她隐瞒了十八年的秘密。

    他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朝时，跪在殿上，状告自己的母亲。

    当了十八年的姜家大小姐，当了十八年的姜沁，享受了十八年的长辈疼爱，原来都是她偷来的。

    姜沁一时间没有忍住，吐了一口血，当场昏迷。

    朝堂上，宁王看着新科探花，这人原本该是状元的，可陛下觉得他长得实在是太好了，便点了探花，也没有给他闲职，反而直接让他进了户部。

    这位探花长得真的很好，眉目如画，额间还有一颗朱砂痣，像是画中的神仙活过来了。

    侧面看去，他隐约见到了妻子的模样。

    疼爱了十八年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而这个探花，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宁王的心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又慌又涩。

    陛下觉得这件事很棘手，自己钦点的探花，居然是自己的亲侄子。

    对，还没有见到证据，他便已经认定探花郎说的是真的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早朝只能挑了大事说，没有，那便退朝。

    陛下带着宁王跟新科探花去自己的书房，吩咐太监，把宁王妃跟郡主带进宫。

    姜沁被丫鬟扶着进了书房，跪在地上。陛下曾经也是真的很疼爱这个侄女的，可如今，她是假的，不过是一个山野乡村的女子，若没有她母亲调换一事，自己压根儿就不认识，谈何疼爱。

    倒是宁王有些心疼，姜沁刚从昏迷中醒来，脸色苍白，就连双唇都是白的，内里有些血色的红。

    原本康健的身子，如今倒像是弱不禁风，本该活泼的笑靥，此刻是满面愁苦。

    “姜沁，你觉得探花所说，是真是假？”

    姜沁抬头看了一眼新科探花，她听说这人叫盛衍。

    又看了看宁王，往日的疼爱，如今都没了，眼圈红了，蓄满了一筐的泪。

    连眼睛都不敢眨，任由着泪珠滚落，“民女不知，若是真的，民女愿意以死谢罪。”

    她没有退路了，她不知道她的亲生母亲为何调换她，但她知道，若是自己能在那家活下去，母亲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父债子偿，母债女偿，母亲所做，皆是为了她，那她便把这条命还了。

    陛下也没想到姜沁如此的烈性，一时间倒是被堵了话。

    宁王妃听到姜沁的话，捂着脸哭倒在宁王的怀里，十八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姜沁这话，就像是在挖她的肉一般。

    是该各回各位的，可姜沁知道，她回去了，活不了，倒不如还了这条命。

    盛衍看着毫无生机的姜沁，朝着陛下躬身行礼道：“陛下，倒也不必如此，虽然盛家贫困，可他们不曾苛待于我，更是万事以我为先。盛家重男轻女，若是回归本位，怕是这位连命都要没了。我的本意，也并非如此。”

    陛下有些烦恼：“那你说，该怎么办？这是你们的家事”

    盛衍启唇笑道：“便认个干亲吧，宁王收我为义子即可。”

    “为何不是收姜沁为义女呢？”陛下皱着眉，他觉得还是收姜沁为义女比较好些。

    盛衍是皇室血脉，不该流落在外。

    “我并不在意这些，不过是个名头称呼罢了，若是长辈疼爱，便是不认义子也行的，若是长辈不喜欢，就算是我回去了，也毫无用处。”

    盛衍看着姜沁，有些话，他没有说，若是姜沁成了义女，那才是真的糟了，他得把姜沁，留在王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