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算任务的任务3
已经是下午了，他今晚要去宁王府用饭。
姜沁从未做过伺候人的事情，如今她明面上依旧是宁王府的郡主，可实际上，盛衍却让她做起了丫鬟的事情。
他的衣服，她洗，他用饭，自己得伺候在一旁，就连他在宁王府歇着，自己也要替他守夜。
她想过回到盛家，可盛衍威胁她，若是她踏出宁王府一步，他就去圣上面前说宁王一家通敌叛国，证据都准备好了，她撕了，可是总会有新的出现。
初春的水，还有些凉。未曾做过杂事的手，白皙娇嫩。
洗刷时，总会刮到自己的时双手。洗完了，盛衍检查了一遍，看着她通红的双手，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血痕。
他只是冷笑了一声：“不愧是享尽了荣华富贵的郡主，衣衫都洗不干净，要知道，在盛家，你的姐妹大冬天都得端着盆子去河边洗衣服，那时候，河面上的冰，可厚着呢。”
浑浊而冰凉的水，浸入了伤口，姜沁疼的咬着唇，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到盆中。
盛衍知道，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她，可他心里头的气，不能不出。想到为了他付出性命的姐妹，他没办法对姜沁心软。
回屋用饭时，姜沁的双手，连筷子都拿不住，又肿又疼。
这双手，曾经燃香调琴，曾经提笔作画，往后想来是都不能干了。
盛衍不耐烦看厚重的案卷，便让姜沁在一旁给他读，他的记忆向来不错，姜沁读过一遍，他便记住了。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姜沁的嗓子便坏了。
她说话，轻声细语，总是柔和如春水一般，可几日不停地读书，连口水都不曾入口，只是每日晚上，给自己灌了两杯茶水。
嗓子坏的那天，姜沁咳得厉害，她感觉到有股子腥味溢满了喉腔。
默不作声的将那股味道咽了下去，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又喝了一大杯浓茶。那天晚上，她一夜未曾安眠，只是天亮时，才闭着眼睛歇了会儿。
她说不出话了，盛衍也不再折腾她，让她躺在床上歇着。
可他不知道，她的嗓子疼的厉害，每咳一声，都像是千刀划过一般，她咳得撕心裂肺，却又把涌上喉腔的痛苦全都咽了下去。
姜斐拦着下职的盛衍，让他放过姜沁。
盛衍看着姜斐，质问他：“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过她？你我才是亲兄弟，她一个鸠占鹊巢的外人。你为了一个外人，来伤害你的亲弟弟。”
“这件事对不起你的是我们，不是阿沁，她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姜斐很喜爱这个妹妹，他也喜欢盛衍这个弟弟，他不想他们成为仇人。
“受害者？她享受着王府的荣华，怎么就成了受害者？”盛衍只觉得姜斐的话，太过于可笑了。
姜斐想要解释，但是盛衍根本就不愿意听。姜斐越是这样，盛衍就越讨厌姜沁。
姜沁的身子还没有好全，盛衍便又给姜沁安排了事情。
他如今忙得很，他说了，他要让欺负过姐妹们的恶人，生不如死，他如今的地位正合适，也算是给陛下，除害了。
四月下了一场大雨，姜沁便跪在雨中，原因是姜沁毁了一个重要的案卷。
这件事连陛下都震怒了，盛衍替她求情，陛下便让她跪在地上好好地反省。
那案卷，是盛衍当着她的面，倒了一杯染了墨的茶水。
倒完了，笑着说道：“哎呀，这可是重要的案卷，如今被你毁了，可如何是好？”
姜沁有心想辩驳，可是盛衍做了一件事。
他拉着姜沁回到了盛家，见到了那个疯癫的盛小妹。
雨幕中，姜沁不停的想着盛小妹的样子。
盛衍对她很是温柔，像是把这辈子的温柔都给了她。
若没有她，盛衍也不用承受那些苦痛。
他承担了自己本该承受的，是她的错。
嗓子开始发痒，姜沁苦笑了一声。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宁王夫妇了，就连府里头的老太太也没再见过她。
只有阿兄每日会给她送吃的，还捡了外面的新鲜事儿说给她听。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上的药，是阿兄上的，也是阿兄替她缠好的。
解开缠着的布头，这一个月，她的手，粗糙了很多，好在伤口都愈合了。
雨水漫过她的双腿，冰凉的疼痛感一直往她的膝盖里钻。
‘郡主往后，受不得凉，若是寒气入体，怕是会短了寿数。还有，经此一事。郡主的腿是得好好地养着，若是再来一次，怕是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泪水混着雨水落到了地上，姜沁脑子里想的却是，今年的长明灯，她怕是来不及点了。
还有自己资助的那几个慈幼院，今年他们的新衣裳，恐怕是没有了。
姜斐跟盛衍打了一架，他身体强壮，自然跟盛衍这种文弱书生不同。
盛衍吐了好几口血，却未曾还手。
宁王妃拉着姜斐的手臂，不让他再动，姜斐指着姜沁的院子，哭着说道：“那年母亲病重，连太医都说不行了。是阿沁一步三叩首，去成安园，请了已经隐居的冯先生来给母亲治病。太医说了，她的腿若是不好好养着，就废了。除夕国宴，云国上贡，名为送宝，实为刺杀，若非她机智，反将了云国一军，父亲的命早就没了。”
“她素来爱弹琴，她的画作，谁见了都得赞一句。可如今呢？她的腿废了，手也快不行了。她哪里是来我们家享福的，她是上辈子欠了我们家的，这辈子来还债来了！”
姜斐指着盛衍，“她不欠谁，更加不欠你。
她本性纯善，每年都会去庙里点一盏长明灯，她开了数十家慈幼院，收养了近百个孩子。
你是探花郎，家国大事。她是养在深闺的女儿家，可她做的每一件事，你都比不上！”
“你是我亲弟弟，她与我虽没有血缘，可在我心里，她也是我的亲妹妹。王府欠你的，我来还！”
第二日，姜斐呈了折子，说他自己犯了错，不配继承王府，宁王府袭爵一事，盛衍比他更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