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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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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很简单,吃得也很快。

    收拾完快餐的残骸后,吴月指了指阳台:“去不了公园,我们去那里看月亮吧。”

    徐来本打算抱她过去,哪知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左脚轻轻碰地,眉头皱了一下,应该是还疼。

    “我试试看。”吴月伸出一只手,阻拦了他的怀抱。

    一瘸一拐地,走起来也算顺畅,而且没有下午时那么肿痛了。

    到阳台不过是几步路,她自己也就挪过去了。

    天色将暗未暗,月亮已经挂在天边。浅浅的光辉落在树叶的缝隙之中,在地上映出夏夜的影子。

    阳台刚好两个椅子,她与徐来一人一边,坐在窗户前,抬头望着月亮。

    看月亮的时候,就不说话了。默默无言之中,一切都写在月色里。

    天从灰蓝变成深灰用了大约四十分钟,可四十分钟过去,像只过去了恍惚的一瞬。月亮已经自东向西走了好大一截,影子跟着光走,走了四十分钟的路,小孩一脚便迈过去了。

    不是说光速是自然界中运动的最大速度吗?怎么还赶不上小孩的快乐一跳呢?

    吴月边想边微笑,明知是自己在偷换概念,可又觉得这样的想法从自己的头脑之中萌生出来也蛮可爱的。

    徐来悄悄侧眼,偷看她的微笑。嘴角轻轻上扬,嘴唇抿出一条弧线,眼睛也弯弯的,像月牙儿。

    “嗯?”吴月扭头来看,与他对视上。

    徐来的偷瞄被发现,可他一点儿都不心虚。

    两人坐得本就近,他一伸手,便能摸到她的脸颊。

    单手捧着脸,他吻了上去。

    吴月闭上了眼睛,属于男人的温度瞬间包裹住她,她能感受到身前这人的动情,也体会着自己身体里涌起的燥热。

    徐来没有一点要放过她的意思,另一只手从她的腰侧抚上,小心地避开了她淤青的部位,顺着脊柱而上,在她的后背游移。

    吴月无意间发出咛声,他忽然停下来。

    “碰疼你了?”

    吴月睁开眼,无辜地摇摇头。

    徐来撩开她眼前的碎发,再一次亲吻上去。

    吴月搂上他的脖颈时,他手泛泛一圈,将她抱了起来。

    “啊—”她浅呼。下意识去寻求安全感的双臂抱他更紧,双腿也夹上了他的腰。

    徐来抱着她边走边亲,她的房门没有关,他便将她抱了进去,放在床上,随即欺身而上,三两下拽去了自己的上衣。

    背着了床,吴月瞬间从躁动之中清醒了些。她看见了徐来纹得满当当的手臂,也看见他一身遒劲的肌肉,筋肉都是力量的象征,他凌驾于她,力量差距悬殊。

    徐来还在动作,吴月却忽然叫停:“等等!”

    徐来立刻停下。

    “我…”吴月试图为自己的叫停解释,可是,她仿佛无法为此说出原因,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他倒是笑了,摸摸她的头:“傻姑娘,是我对不起你。”

    他为她刚才的粗鲁感到抱歉。

    明知道小姑娘现在身上有伤,却还是忍不住这样对她。

    吴月的肩膀微微起伏,是她因呼吸不畅而产生的喘息。

    徐来抓回自己刚脱下的上衣,把它从头套回身上,摸了摸吴月的脸:“我再留在这儿就不好了。”

    吴月晓得他在说什么,与他持相同的观点:要是他再留在这里,今晚恐怕不得安宁了。

    走之前,徐来在她的指挥下从卧室衣柜的顶上取下来一个带万向轮的行李箱。

    “我坐在这上面,就不用脚走路了。”吴月说道。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主意,她曾不止一次从箱子上摔下来过,可在脚扭伤的前提下,这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徐来又给她倒好一杯水,反复叮嘱她记得给腰上涂药膏再走。

    吴月滑着行李箱把他送到家门口,挥挥手送别。

    楼道间的灯亮了,一层层亮下去。

    她关上门,坐在行李箱上,用右脚点地,小心地滑动。

    记得大学有一回暑假,她坐大巴车从学校回到浣江市,无聊地等候从浣江市开往江吴村的公交车时,就从行李箱上狠狠摔下来过。公交站满满都是等公交的人,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丢到西伯利亚去了。

    如今在自己家里,没有什么被人看见的可能性,可万一要是再摔了,那么伤上加伤,情况更加糟糕。

    沙发上的手机还在闪烁,一条条消息发来,她总算有心思去搭理。

    行李箱滑到沙发边,手轻轻一撑,把自己自然而然地过渡到沙发的柔软。

    最新的消息来自孟老师:“小吴,听陈放言说你摔去了,没事吧?”

    吴月回了个“没事”,那边又秒回:“早知道么你就该跟我们去唱歌,唱歌就不会hurt了。”

    吴月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在一众表情包里挑了个没什么内涵意义地回过去。

    还有些消息来自于运动会裁判员的工作群,她简单浏览了一下,是一些工作的变动和说明,与她已经无关了。她已经因伤获得了今明两天的休息机会,而同事们还要工作,想想都有点暗爽。

    更往前的消息则来源于漫画网站的那位责编。一方面来催稿,另一方面来说明上周发表的作品口碑不错,上了推荐榜前三。

    吴月知道自己的漫画正在网站上连载,但不知出自何种心理,总是不主动点进那个网站看看漫画的点击量。或许是她觉得,只要自己不看,那么就不用承担因热度低迷或评论负面而带来的心理风险。

    她不与责编提起口碑和榜单的事,只是说明新的一章已经创作完毕,再检查一遍就能发过去。

    责编发来夸张的“么么哒”表情。

    洗澡是个艰难的任务,今天在太阳底下晒着,汗是肯定出了的,这澡不得不洗,但她又难以想象自己金鸡独立的洗澡状态。骑着行李箱在家里逛了一圈,最后决定动用客厅里的塑料小凳。

    花洒中淋出温热的水,洗去了身上的躁气。

    干干净净地出来,坐回行李箱上挪着回了卧室。徐来把淤青药膏和扭伤用的膏药都放在了她的床头,她自己贴膏药时并不像徐来给她贴上时那么小心轻柔。自己的脚自己知道,分寸拿捏得刚刚好,不重不轻,小痛怡情。而腰上和腿上的那些淤青则需要用药膏来解决,手指蘸上药,打圈似的一块块抹开。

    腰上的一大片淤血呈现出两种颜色。下午涂过药的地方已然是青偏绿的模样,而被裤子遮住没有涂药的那块则还是红紫色的。两块区域在腰上呈现出的对比,证明了徐来带来那药的效果优异。

    涂完药,再次拿起手机时,看见徐来发来的短信:“记得涂药”

    还挺有默契的。她笑了笑,编辑好信息给他发过去:“刚刚已经涂好了。你的药很有效果,谢谢你”

    隔了大约一分钟,徐来发来“嗯。晚安。”

    “晚安。”

    吴月学他,在晚安后头加了个句号,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平躺在床上时,吴月回味着徐来走之前那个动情的吻。

    她想,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叫停的话,现在徐来应该都还在她的床上。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说出那句“等等”。此时回想起来,说不上后悔,但终究觉得心里怪怪的,不明白自己当时抵触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自己打心底还不能接受与徐来的亲密关系吗?

    她质问自己为什么。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夜深、人静。

    吴月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她便又打开了灯,从床头柜上拿了平板开始画画。

    画了几笔发现电容笔没电了,于是一边充着电,一边看着自己之前完成的漫画。

    故事情节尚未展开,只是用画面和文字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作品之中的世界观和主角。

    她自认为文学造诣并不高,之前给责编发过去的漫画大纲也并没有受到多少好评。责编鼓励她降低漫画的故事性,突出画面的冲击力,而她则觉得两者之间的权衡应该更慎重些。

    用画来讲故事,本是一种审美上的艺术,如果一味地使用工巧的技术,有时反而会事半功倍。

    连载漫画的创作是一个艰难又漫长的过程,她深深地呼吸,让自己静下心来,能够真正沉静到线条与色彩的世界之中。

    音乐软件适时发来一条音乐推送,轻柔的纯音乐把小桥流水用乐符缓缓诉来。

    电容笔的充电很快,再次上手时,吴月觉得自己手上抓着的是一颗星星。

    她在用闪亮的涂料,装点这灰暗的生活。

    吴月不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是几点,总之那时的天已经亮了。

    醒来是在午后,虫子不要命地嘶吼着,楼下打牌的老大爷们被一两点钟的阳光劝回了家里,可小孩们才不怕被晒热晒黑呢。

    这个点的清醒以及楼下孩子们的欢闹让吴月下意识以为今天是周末,可逐渐清醒时才恍然,今天只是周五。

    那就怪了,周五的下午,楼下的小孩们怎么不上学,反倒在玩耍?

    她抱着这个疑问下了床,左脚一落地,疼痛刺激得她完全清醒过来:哦,今天是城东小学的运动会。这个小区里的适龄孩子们大半都是在城东小学上学,运动会不要求全体学生到校,他们便在自家小区楼下自由地游戏运动。

    吴月试着不依靠行李箱,也不再一瘸一拐地行动,用自己的脚以正常姿态前进。发现除了那肿胀的小痛之外,也没有什么大碍。

    看来膏药也是蛮灵光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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