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醉酒新年
严婴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兄弟的事可喜坏了老皇帝,便吩咐老太监为二人摆桌设宴,一手将严婴按在了关公像前。
“我,我严婴!”
“我寒雁!”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你我兄弟二人义结金兰,歃血为盟。我为兄(弟),你为弟(兄)。他山攻玉,声气相通,每观有序之雁行,时切附光于骥尾。停云落月,隔山河而不爽斯盟。旧雨春风,历岁月而各坚其志!”
身材悬殊的二人气势上却不分上下,每人手捧一杯鸡血酒,皆是一脸嫌弃。
“在下觉得,这步可省。”严婴汗颜地看着酒中快要凝固的鸡血,猛地打了个激灵,“若是得了禽流感,那我们可真要实现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文雅人!”北境王夺过她的酒碗,“咱不搞这血腥的一套。”
说着,便在老太监的示意下直接交换了金兰贴。
“礼成——”老太监悠扬的声音充斥着喜悦,似是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昌宁公主依旧对北境王怕的紧,躲在帘后不敢出来,皇后娘娘倒是松了好大一口气,看向严婴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喜欢。
本以为明日一早各国使者便会离开盛宁,可北境王却死活都要留下来参加义弟的婚礼,若是宁儿真能嫁给严婴,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但这可扔给严婴一个大大的烫手山芋,公主可不似皇帝强塞给她的那些小妾,总不能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了事。
严婴带笑的皮囊下已是疲惫至极,若不是接下来还有一场晚宴,她定是要快马加鞭地赶回府休息。
可就在与北境王扯皮畅饮之时,常钰却匆匆赶了过来,面上罕见的慌张:“不好了,祖父出事了…”
…………………
等二人赶到将军府时,常老将军正趴在院子中央的一颗老树上看星星,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常钰尝试靠近,可常老将军却像是遇到敌人一般,情绪异常激动,不停地从口袋里拿石头砸他。
“杀啊!野蛮子!一群坏蛋……滚出盛宁…”
“好好好…你别乱动…”为免他掉下来,常钰赶忙远离老树。可常老将军一会儿不下来,他的心就一直提着。七八十岁的老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不是玩的。
一个长长的梯子已经架到树后,由于常钰未归之前都是严婴给他治病聊天,常老将军依旧记着她的好。
“老爷子!要不要我上来陪您啊!”
“好啊!天上的太阳大的很呐,你没见过吧?”
常老将军的动作幅度越来越来,看得严婴心惊肉跳,却依旧笑道:“老…老爷子,您别动,我这就爬上去陪你!”
“严婴…小心。”常钰握了握她的手,手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严婴此时哪有心思心猿意马,一股脑爬上了树,还不等开口规劝,常老将军便极其失望地开了口:“身为将门之子,爬个树竟能吓成这幅鬼样子!瞅你那点出息!”
“啊?”严婴双腿打颤,看向树下的眼神有些眩晕,看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恐高症都一直伴随着她。
“咱们还是下去看太阳吧。”常老将军虽脑子糊涂了,可这腿脚功夫却依旧麻利的很。见他猴子一般下了树,严婴彻底傻了眼。合着这么容易?
有道是上树容易下树难,严婴死死地抱住树枝,过高的位置让她头脑发晕,恶心想吐。就连梯子都不敢踩,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严婴,你怎么了?”似是发觉到严婴的不对劲,常钰微微皱眉,飞身一跃将严婴抱了下来。
“好!”常老将军用力地拍着巴掌大声叫好。
感受到脚下实打实的土地,严婴心中的无助感顿时烟消云散,深深呼了口气:“重生的感觉。”
“……”想到她在树上紧闭双眼的样子,常钰道,“你怕高?”
“一点点吧。”被别人抓着软肋还是挺不安全的,不过依照她刚才的表现常钰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她。
不等她继续说,常钰便扶着常老将军回了里屋。
“今日欠了你一顿宫宴。”常钰自顾自地开了口,“这就给你补上。”
“好啊,我还是第一次在你家吃饭呢。”严婴一边给常老将军做检查,一边回复道。
“贤孙,这大过年的,你那朋友好没眼力见,怎么还不回去?”常老将军悄悄指了指常钰,嘴巴嫌弃地仿佛要撇到外太空。
严婴吃吃的笑,见常钰迷惑地看了过来,赶忙收住,低声道:“他啊,是我给您在路边捡回来的孙媳妇,怎么样?漂亮不漂亮?”
常钰:“……”
“咦!女人?”常老将军仔细打量了一番,摇头道,“不行不行,男相克夫。”
“哈!”严婴汗颜笑道,“这谁说的混账话?”
“老祖宗!”
“我可不信这一套。”严婴包好了常老将军手上的擦伤,笑道,“再说了,我们将军府阳气旺盛,还怕她这一…小小男相女子!”
“说的也是…”常老将军同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来当个妾室便好。”
严婴微笑点头。
将军府的年夜饭虽比不上宫里的流水席一般高雅妍丽,但满满的烟火气却让严婴更有食欲。
常老将军孩子一般跑到饭桌上,开心地拿起筷子敲起了空碗:“开饭开饭开饭…”
常钰前去制止:“不吉利。”
“嗯?”严婴问道,“为什么?”
“招鬼。”常钰坐在严婴对面,说地颇为平静。
严婴笑了笑,若是放在以前她定是不会相信。不过科学的尽头便是玄学,就算做不到相信,也要做到尊重,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然她也不会来到这里。
“没规矩!”老爷子骤然大喊,将严婴吓了一跳。
“你一个尚未过门的侍妾,怎么能和我们平起平坐!”
“侍妾?”常钰微微皱眉,见严婴一声不吭埋头扒饭,顿时明白了什么!可那又能怎样,如今常老将军只认严婴这么一个孙子,大过年的不能惹他老人家生气不是。
常钰放下碗筷退到一旁,严婴憋着笑偷偷看了过去,却见他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果然是藏不住的。
常老将军吃饱喝足转身便回了房。眼见自己的保护伞只剩下了一个漆黑的背影,严婴“蹭蹭蹭”地跑到对面,极为绅士地替常钰拉开了椅子:“将军请。”
“哼!”
长久未进食,常钰自然是饿的不行,尽管严婴叭叭地说个不停,常钰也只是专心干饭,理都不理一句。
“来一杯?”
“不可能。”常钰刀了她一眼,腮帮子鼓鼓的,仓鼠一般咀嚼着。
严婴举杯轻笑,常钰还挺适合为厌食症病人做吃播的。
“其实我还挺好奇一杯倒的,真的像外界传闻的这么夸张吗?喝一杯就倒,怎么可能…”
“你想看?”常钰微微皱眉,一把夺了严婴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严婴震惊地瞪大眼睛,只见常钰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咣”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我信了…”严婴呆呆地看着被震翻的杯盏,一时间哑然无话。
不过常钰喝醉了并不是倒头大睡,而是疯子一般胡言乱语,严婴拉都拉不住。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娘子…不对…”常钰摇了摇头,“这是我夫君…好像也不对…”
众仆:“?!”
听着他的魔鬼发言,严婴肠子都要悔青了,好奇心害死猫果然是致命真理!
“知音!”严婴匆匆上前拉住常钰的胳膊:凑到他耳边恶狠狠道,“老子是你知音!”
“嗯…”常钰醉醺醺地望着她,突然笑了起来,“不对啊…你不是我吗?你是常钰!哈哈哈…嗯?那我是谁啊?”
“将军。”伺候的婢女上前挽扶,却被常钰一把躲了过去,嫌弃的嘴角快要撇到外太空去,颇有常老将军的风采。
“平日里就你最不老实,动手动脚,卖弄风骚,若不是看你家境贫寒,本将军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听闻这话,那婢女明显的面色一白。猛然跪在了地上:“是婢子不对,婢子不该对将军有所奢望…还求将军不要把婢子赶出去。”
“滚!”常钰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本将军有心上人,又岂能看上你们这些庸脂俗粉。”
果然,他还是有了心上人?严婴面色一沉,责令婢女退了下去,为免常钰再出洋相,严婴哄着骗着将他扶进了房,审犯人一般将他按在椅子上。
“说,那女人是谁?”
“你又想套我的话…”常钰指着她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为什么要说又?”
“别闹了,快告诉我。”严婴逼问道。
“你休想,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我这辈子也不想明白…”
“陈若云?”
“她?噗!”常钰仰天大笑,笑声越发悲哀,“错了…你问错了…”
常钰身边的女人本就屈指可数,能猜到的也只有陈若云了。若不是她,严婴微微皱眉:“该不会是昌宁公主…”
听到这四个字,常钰笑容一滞,猛然捏住严婴的下巴:“别跟我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