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可能是你头发长
三月天，爱美的女士们身着各式外搭，装束比起寒冬时节要艳丽得多。远观犹如百花齐放的花，多姿多彩，各大品牌的大衣，长外套，短袄或厚披肩，总之还是要兼顾保暖。
今天的天气说不上暖和，在商场外街还有阵阵大风刮过。
泽希前方那个女人，皮草外搭之下，是未及膝盖的打底衣。女子露着一双大长腿，光洁无瑕，显得相当性感。她脚上踢着银底高跟鞋，跟极细，脚面裸露在外，看起来像是夏款凉拖。
这样的穿搭真的合适吗？上面为了图显摆，穿皮草。下身为了图身段，搞夏装？
泽希晃晃脑袋，不明所以。
“我们一起去里边逛逛吧，难得碰见，买些喜欢的首饰！”皮草女见泽希没吭声，不仅没觉得尴尬，反而还专门凑将过来，假意亲热地拍拍泽希的肩膀，就要将她往珠宝店里拐带。
泽希很是无语，想要抗拒。
自从家里出了童童这个事情，她回国一直奔波在侄子的治疗上，自己的身体有时都顾不住，除了在大超市采购储备物资，或者偶尔跟好朋友在外面吃个饭，哪里有时间或者说有心情逛商场？就算有，也没钱了。
陈楚凡在距离泽希几步开外的地方看见这一幕，也感到哪里怪怪的，主要他平时不太注意女性的打扮，一时间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觉得那女人来势汹汹，似乎不善，尽管面上笑得如同鲜花欲滴。
女子生拉硬扯着泽希，使得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确实是好久不见啊尧尧姐。”“姐”那个字几乎被吞音，陈楚凡却看见了泽希的口型，他想估计是那种你好了见不得你好的、你不好了巴不得落井下石的“亲友”。
“男朋友带我来买珠宝，我们不妨挑选看看。你带着孩子，也不知道打扮自己，这样素颜哪个男人看得上？”皮草女似是关心，实则话里满是嘲讽。
“我——”泽希哪里来得及回应这种嘲弄，刚想说自己抱着童童不方便，谁知她另一只胳膊就被皮草女给彻底拽走了。
皮草女的注意力显然只在泽希身上，以至于她忽略了不远处站着的陈楚凡，当然他也就浅视了一瞬，便避开了。
因为起初陈楚凡以为那女人是泽希的熟人，可能会单独聊两句。
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陈楚凡不放心，悄悄跟了进去。
他看到泽希被那个皮草女带到珠宝店最中间的柜台，随手指了两款。店员服务非常客气，连忙拿出来给她们挑选。
按理说，皮草女挑的应该她自己试戴，可她竟然指了指旁边的泽希，让店员径直带到了泽希的脖子上。恰好泽希换了姿势抱童童，双手托着孩子。
泽希也意识到尧尧是故意的了。把手占了，就给我挑项链。是不是我把童童搂在肩头，就给我挑手链？
明知道我付不起也不感兴趣，想看我出丑吗？
“尧尧，你不是之前在网上看中了这款吗？来，过来试试！”那个黄毛把皮草女喊到身边，在最里面的柜台。
这下彻底尴尬了，一条铂金带钻项链挂在泽希脖子上，泽希甚至都没看清它长啥样是啥款式，关键是她明明根本就不会买更不会试戴。
现在，店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麻烦帮我取下——”泽希对上店员的眼睛，随即垂下眼眸，她非常不好意思地想要对方帮忙取下项链。
“不用了，我觉得这条挺好看的。”陈楚凡走上前来，一副慵懒又随和的姿态，“我们就买这条吧？”
嗯嗯嗯“嗯？”泽希看向他，脸上大写的“蒙圈”。
陈楚凡把眼神往前方那对男女处瞟了瞟，示意泽希不要动，自己帮她解围。
哦，这样啊！原来他也看出来了有猫腻。泽希恍然大悟，想流露出感激的神情来着，可是转瞬就差哭丧着脸了。
然而我没有钱啊大哥！！！
不不不，确切地说就算我有钱也绝对不会没事跑来买珠宝！！！
泽希面上的表情一个接一个变来变去，陈楚凡差不多能够看懂她全部的腹诽，还有她想要骂人的冲动。
他眼瞅着里面那俩货就要转身走过来了，于是他故作宠溺，假意捏了捏泽希的脸蛋，“别变了，知道你挑，但是难得咱俩都喜欢的款式，你看这是月抱星，多好的寓意啊！”
泽希顿时惊呆了，好想说一句：陈楚凡你没毛病吧？
“买啦！服务员，请包起来吧。”
店员甚是惊奇，才发觉原来抱娃的女士是跟着男人来的，不过，怎么就变成了“两人都很喜欢的款式”了呢？方才这位女士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太像是有钱人呀。
“先生，这个定制款可能有点贵哦，全款不打折无优惠的，价格是——”为了避免可能的矛盾，店员委婉地表达了定价问题。
“这张卡，随便刷。”陈楚凡打断了店员的陈述，将信用卡递了过去。恰好迎来小黄毛跟皮草女站定到泽希面前。
“这，这你们认识？”皮草女也才意识到泽希身边跟了一个男子，她朝他望去，看他精致的容颜，不禁露出震惊的神情，但是她很快调整好了仪容，变脸比翻书还快。她笑嘻嘻打趣道：“泽希啊，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看起来真帅气！”
她似乎笃定这么英俊潇洒的男子不会是泽希的男朋友，尤其是泽希还抱着一个连拖油瓶都不如的脑瘫小侄子。
这下好了，完完全全整成大写特写的尴尬！泽希汗颜，真的好想冲她骂一句：卧槽！你真是太有毒了！
“我正在追求泽希，张小姐尚在考虑中。”陈楚凡文质彬彬一本正经的回应，面带笑意如四月春风般和煦。
泽希：“”
皮草女：“”
服务员递来刷过的卡和包好的项链盒子，因为顾客要求她不说出价格，所以她就解释了一句：“先生，收据和小票都在，这里请您签名。”陈楚凡随笔一挥，签上自己大名。
“这位女士，请问项链需要我帮您取下来吗？我看您带着孩子不方便——”店员十分热情地询问顾客，她觉得这单生意来得太顺了，本月提成够本！
“不必了，等下出去我抱着孩子。”陈楚凡接过店员的话，表示项链戴在女主人身上就好。
他是对着店员说的，可眼睛却非常诚恳地看向泽希跟童童。
泽希：“”显然，店员把他们三个当作了一家三口。
皮草女很想辩驳：“其实他们——”
“泽希，你头发短，适合戴这款定制项链。”陈楚凡当即打断皮草女，转身见她选的是一颗闪闪发光的钻戒，于是他嘴角自然上扬，邪魅一笑：“这位女士，您头发长，跟您手中闪人眼目的钻戒相当搭配。”
因为事务繁杂，所以泽希好久没留长发了，项链戴上去，凸显她脖颈的白皙。
只是，头发长，跟钻戒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走吧，大家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说完，陈楚凡从还在发怔的泽希怀里接过童童，她闪躲了一下，没有拗过他，于是童童算是“跳进”陈楚凡怀里了。
小娃娃还很开心，似乎能够感应到自己拥入了一个更大的避风港湾，朝陈楚凡这个帅大哥哥吐了吐舌头，笑出两个小酒窝。
陈楚凡一边抱着童童，一边伸出左手，有意无意揽住泽希的手臂。
待三人走出，皮草女莫名其妙地问道：“我头发长，跟我适合戴钻戒有啥关系？”
“头发长，见识短？”是这个讽刺么？出了珠宝店的大门，泽希反应过来，便去询问陈楚凡。
陈楚凡很认真地点点头，并伴着一脸无辜，好似在说：你发现的喔，不是我告诉你的哦！
“噗嗤。”泽希直接笑喷，斜眼看他，这才发现他英俊的脸庞带着一点点婴儿肥，有点萌那种。
嗯，一个帅气又可爱的男孩。
噗——想什么呢！泽希捂脸扶额。
“话说，这个多少钱，我还给你。虽然可能年儿半载还不起，但是我尽力而为吧”她说话间，发觉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而且好像还是大学生模样的。
咦，她们在谈论什么啊？
泽希竖起耳朵，好像听见了来自大学生的艳羡：哇，好幸福的一家三口，男的好帅。
她：“”
啧啧，颜狗的世界！为什么不说我又美又知性！
不过关于一家三口的感观——泽希不得不慨叹，说明童童颜值也是相当高。
“那俩人跟你有仇吗？尤其是那个穿皮草的女士——”感觉像是故意叫你下不来台，这句话陈楚凡没说出口。
泽希回过神来，往上瞄了一眼陈楚凡，好在他没有听见旁边大学生的议论。童童很安静地被他抱在怀里，似乎还想睡觉。
“小时候你知道吧，就是大家住一个大院的，她在私下里总是欺负我”其实是被霸凌了好久——泽希不忍心说了，那个时候自我意识太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而且还不会表达自己被欺凌的状况，也没有霸凌的概念，更无法保护自己。
陈楚凡见泽希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眼神明显黯淡下来，就知道不仅仅是“欺负”这一回事了。他略微沉吟：“那我们不提那女的了。”
“嗯。”泽希也正有此意。
童童这个事情发生之后，皮草女一家没少冷嘲热讽，落井下石。原本两家父母还存着交情，这下终于彻底看清对方面目，不再来往。泽希曾经那些被欺凌的过往，也就随之埋葬了。
“但是——谢谢你哇！”泽希很感激陈楚凡，如果不是他，指不定尧尧今天要有多嚣张！
“不必和我客气，说不定咱俩将来就是同事了。”陈楚凡知道泽希是那种不愿欠人人情的性子，于是他风趣地提起合作的事情，让她放下心中的不安。
“”这画风转变得可真快，泽希不禁有些汗颜，但还是弯了弯眼角：“行吧。我等着，哈哈！”
“那我们去超市先买点水果饮料，然后再在周围买些吃食？”陈楚凡提议的时候，也不忘专注于照顾童童，还把孩子往身上拢了拢。
“嗯！”这下，泽希脸上的笑意倾泻而出，她眼睛里仿佛有星星，一闪一闪的——哦，不，是她捕捉到了一只很美好的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