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负心
月涧礼停下动作,重新握住申轻淼的肩膀。
申轻淼不得不抬眸去看他。
月涧礼忽然将额头抵在申轻淼的额头上,漆黑如墨的眼瞳看进申轻淼的瞳孔里,“轻淼,为何你要如此抗拒我?不肯接受我?我现在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只剩下你,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申轻淼看着他不语。
月涧礼苦苦哀求:“轻淼,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好吗?”
申轻淼眼里看着他问:“难道你要跟着我去找申正他们?跟着我回去申府?”
月涧礼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急着道:“我都可以,只要在你身边。”
申轻淼道:“你不怕我再次骗你?再次带人把你捉进镇妖塔?”
月涧礼瑟缩了一下,“轻淼,我会出来找你。”
申轻淼又道:“你不怕我们将镇妖塔设计成专门针对你,将你永世都被关在镇妖塔里面?”
月涧礼不再说话,两眼直勾勾地望进申轻淼的眼瞳里,眼睛好像湿透了,变得湿漉漉,他抿紧唇,因申轻淼说的话胸膛起伏、呼吸不稳。
他在委屈和难过。
申轻淼别过视线,“你知道的,我是降妖师,而你已经变成了一只妖,我们的立场不同,我们两个人不适合在一起。”
月涧礼道:“我也是降妖师,轻淼,我们在幻境里成了亲,已经是夫妻,已经在一起了。”
月涧礼每次都强调他们在幻境里成了亲,令申轻淼不得不反驳,“那是假的。”
申轻淼侧着脸不看他,补了一句:“月涧礼,你清醒点。”
月涧礼眼里勾着申轻淼,“如果连你都要离开我、抛弃我,我留在这个世间已经没什么用。”他在说决绝的话。
随即,他不再抵住申轻淼的额头,松开申轻淼肩膀那一刻,申轻淼下意识侧回脸去看他。
月涧礼坐于她身旁,凤眸看她最后一眼,然后抬起右手并指往自己左手的手腕处一划。
手腕上的脉搏像被锋利的刀刃割开,瞬间涌出了血。
注意到月涧礼想要做什么,申轻淼扑过去抓起他的手腕,鲜血大量涌出,已经连同她的手都是血。
她朝月涧礼喊道:“你疯了吗!”
他居然在自残!
只因为她想要离开他,想要抛弃他……
月涧礼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他低低笑道:“反正你都要离开我,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意义。”
低头扯布在焦头烂额处理他伤口的申轻淼闻言抬头,目眦尽裂,狠声道:“你难道不知道生命有多么可贵吗?你就为了这个要作践自己?”
鲜血越涌越多,申轻淼从自己身上撕下的布根本止不住涌出来的鲜血。
她满手都是腥甜、滑腻、粘稠的血。
看着满手的血怎么也止不住,申轻淼忽然眼底酸涩,急涌一层水雾,充盈她的眼眶。
她抬起头去看月涧礼,想要骂他,却逐渐看不清他那张无所谓、轻视生命的脸。
申轻淼只觉心里痛极了,呼吸起来胸口都痛。
她为什么要服从系统的命令,为什么要拼命去完成任务,为什么要成为降妖师……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她曾经在医院死过一次,她想要努力活下去而已。
而月涧礼轻易便放弃生命,随意残害自己。
可笑的原因竟是因为她,他将他的生命之重放在她身上,教她如何承受得住,她现在真的很想暴打一顿月涧礼,他为什么要如此任性?
眼眶已经兜不住她的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流进她紧抿又忍不住翕动的唇瓣。
月涧礼见之,抬起另一只手去拭掉申轻淼脸上流下的泪水,但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拭都止不住。
“轻淼,别哭。”
申轻淼拍掉月涧礼的手,她浑身颤抖得很,极力想要稳住自己的情绪。
月涧礼伸手环住她,拥她进怀,“轻淼,既然你爱我,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好吗?”
他低头去看申轻淼,申轻淼仰起一张小家碧玉、我见犹怜的脸,泪水打湿眼帘,不断顺着脸颊流下,她在哭。
月涧礼凑过去亲她脸上的泪水。
当温热的唇贴在脸颊上,干柴烈火就发生在一瞬间。
月涧礼见申轻淼没有抗拒,亲着亲着便顺着脸颊移过去亲她的唇。
两人亲到情浓时,月涧礼便进一步,亲她的脖子,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微凉的皮肤上。
被月涧礼一打岔,申轻淼已经忘了哭泣,她满脑子晕乎乎,不知不觉中双手环上月涧礼的脖子上,整个身躯迎向月涧礼。
月涧礼的脑袋已经拱到她脖子下,这亲亲,那亲亲,每一寸肌肤都留下灼热的气息,她被迫仰着纤细的、白皙的脖子,大口呼吸。
她不知道这种是什么感觉,很奇怪、让人周身不适。
申轻淼的脸颊酡红发热,整个人都是热热的。
她想推开月涧礼,却被他放倒在地上,地上已经铺有一层衣服,是霁色的。
月涧礼在她上方,如绸缎般的墨发垂落下来,乌黑透亮中垂落一根霁色的发带。一张俊美的少年脸,眼角尾梢带了艳色,他的凤眸被篝火映衬得流光溢彩。
他看着底下脸色酡红、好像不清楚什么状况的申轻淼,脸颊上的泪水已经被他亲没了,她那双杏眼此刻雾蒙蒙,又媚眼如丝。
月涧礼喘着热气,心跳得很快,他艰难控制自己,看着申轻淼,脸红不好意思地问:“轻淼,可以吗?”
申轻淼已经被他撩拨起情绪,暂时忘记一切。
她没有回答,反而是伸手圈住月涧礼的脖子,把他拽下来。
两人的唇触碰到一起,被点燃在干柴上的烈火迅猛燃烧,月涧礼用他一贯的做法吮吸、啃咬,紧紧抱住申轻淼,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肉之中。
慢慢地,月涧礼扯开了她的衣襟……
篝火旁,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
晕乎乎、热乎乎的申轻淼,此刻脑中还残留一丝理智,她的脑中快速闪过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电视剧画面,只不过拍摄手法很含蓄,但还是让她愈加生热。
究竟哪一步导致他们发展到此步,这是一个未解之谜。
申轻淼感觉自己的腿被抬起。
“唔!”申轻淼一下子蹙起了眉头。
不舒服——她第一感受就是不舒服,她不想继续了。
可少年初食味,根本容不得她逃离。
她被拽了回来继续……
可怜的申轻淼人生中第一次酱酱酿酿,被人像煎蛋一样翻来覆去,少年食髓知味,可她好累,放过她吧。
还有,少年你的手腕还在流血真的不重要吗?
好不容易结束了,申轻淼累得眼皮直打架。
她盖着月涧礼的衣服侧身睡在地上,下半脸掩在衣服下,而月涧礼暖烘烘的身子躺在她身后,手搭在她的腰际,一脸餍足地搂住她。
先是定定看她好一会,确定是真实的,然后才去睡下。
两人阖目睡在一起,旁边的篝火在噼里啪啦地响。
天明的那一刻,申轻淼忽地睁开眼。
身体的知觉回笼,所有的不适都在回笼。
察觉到她的身体贴上月涧礼的,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少与人这般亲密的申轻淼对于这种亲密她仍不能马上接受。
旁边用木柴堆起来的篝火已经烧完,只剩下一圈灰烬。
申轻淼注意到灰烬里好像有一块像是烤鸡的炭,同时注意到旁边不远处滚落一块被咬了两口的鸡腿。
“……”
她还注意到一块染血的布条随意掉落在地上,这才让她想起月涧礼的手。
申轻淼掀开衣服,往里瞧去,她记得月涧礼割伤的是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正好搭在她的腰上。
往里瞧了一眼,申轻淼吃惊地发现,他的右手居然没有了血迹,明明昨晚出血量能把整只手都沾满。
申轻淼伸手进去,把他的右手拽出来,凑在眼前细看,手腕处光洁如玉,没有一丝割伤的痕迹。
他昨晚骗她?
不可能!明明昨晚她在止血。
唯一的解释是被割伤的伤口自动好了。
令她又想起一件事,主动关进镇妖塔的月涧礼后来从镇妖塔出来,全身除了染血的破衣服外,没有一点伤口。
难道他有自愈能力?
如果是这样,她昨晚在拼命止血做什么,然后她还哭了,还心里很内疚,内疚得还半推半就……就把自己的身体献了出去。
想到这,申轻淼就很生气,啪地一把甩掉月涧礼的手,她双手捂脸“掩面而泣”,心里哭诉自己在这个世界二十二年来守身如玉,结果一朝被月涧礼破掉。
还是一个看起来长得比她小的少年。
可恶!申轻淼想起来就生气,月涧礼这个家伙,自从变成妖,一直停留在少年模样。
让她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明明他才是老年吃嫩草!
睡得香甜的月涧礼冷不丁被申轻淼吵醒,他惺忪地睁开眼,看到申轻淼双手掩面,瞬间清醒。
月涧礼连忙撑起半边身,以为申轻淼出了什么事,着急问道:“轻淼,你怎么了?”
他发出的声音沙哑。
听在申轻淼耳朵里,遽然让她又想起昨晚。
因月涧礼握住她的手腕想要拽开看看她什么情况,申轻淼不想继续“掩面而泣”逃避下去,她猛地放下双手,双目直视月涧礼,面上端着一副“拔吊无情”的模样。
她声音冷淡道:“你背过身,我要起来穿衣。”
月涧礼处于懵怔的状态,面对申轻淼突然的冷漠不知所措起来。
他听了申轻淼的话,乖乖地背过身去。
申轻淼见他很配合,便赶紧拾起身旁的衣服窸窸窣窣穿起来。
身体动起来传来难以言说的痛意,让她倒吸一口气,感觉那个特别不舒服。
申轻淼拧着眉头穿完衣服,系紧衣带,然后从脖颈后衣服里抽出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腰间,再用一根跟身上道袍同姜黄色的发带绑住一半的青丝。
待全部整理好后,申轻淼看着背过身的月涧礼,她道:“我走了。”
她的气消了些。
语毕,申轻淼即刻往能出山脚的方向走。
毫不停留。
没想到申轻淼真的“拔吊无情”!
月涧礼没想到申轻淼穿完衣服竟然要丢下他走,他双眸一凝,迅速起身,用“十万火急”的速度穿好衣服。
“轻淼,你要去哪?”
等他抬起头来,却发现申轻淼已经不见人影。
站在原地对着空旷得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地方,像个孩子一脸无助的月涧礼哑声喊了一声轻淼。
他就像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小媳妇,感觉自己被辜负了,骗心又骗身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