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第九十章岳父
申轻淼趁月涧礼不注意的时候用土遁术遁地跑了。
她遁地的速度虽然比不上月涧礼的瞬移速度，但是因错开了时间快一步离开，暂时能让他找不着她。
申轻淼已经跑出山脚，跑到黄土泥沙上。
灰天红日，滚滚热浪。
申轻淼拭了拭额头上的汗，她打算回去东面，东面有绿洲。
只是，她方向感差，是个路痴，一时不知道哪里是东面。
她只记得这座山是位于妖道遗址的南面。
申轻淼站在黄沙上，被烈日炙烤，她的脸蛋被晒得红彤彤。
申轻淼在想，她以自己为中心，那么右边便是东面了。
就是出来的时候分不清方向感，不知道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否还是位于妖道遗址的南面。
申轻淼苦恼自己的方向感。
现在的她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跑得太快，一时没有做好准备。
在申轻淼纠结、犹豫、耽搁时间的情况下，被后头用瞬移术的月涧礼追上。
在她准备双手结印往地面一按的时候，月涧礼突然闪现在她面前，并且眼疾手快抓住她结印的双手。
“轻淼，你怎么能一走了之丢下我？明明昨晚我们……你要对我负责！”
月涧礼一双凤眸凝视她，睫毛颤颤，脸上的幽怨神情就差指着她像个怨妇一样声泪俱下地控诉她。
申轻淼被迫终止结印，她对上月涧礼的视线，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她本来就跑得不够远。
就算跑远，在偌大的妖道遗址申轻淼相信月涧礼也会找到她。
至于为什么要跑，不外是处于此种情况下产生了一种让她难以言说的难堪。
申轻淼不愿提起昨晚令她想起就难堪的事，她面色平静地看着月涧礼道：“你既然要跟来，便跟我去找申正他们。”
月涧礼立即眉笑眼开，“好。”
申轻淼并没有真正地丢下他！
现在的月涧礼卑微得给点阳光就灿烂，申轻淼不忍去看他，在他的衬托下感觉自己特像个渣女。
“我们先去东面看看。”
“好。”月涧礼视线胶在申轻淼身上，就怕她一会又跑掉，申轻淼不由汗颜。
随后，两人各自用自己的法子去妖道遗址的东面，方向感这些什么的由月涧礼带路。
一路上申轻淼发现妖道遗址同样没什么人。
不是说妖道遗址开启外面的降妖师会跳进来捉妖的吗？怎么不见一个人影？
难道是她待在妖霖太久，妖道遗址已经关闭了？
申轻淼看着前方，按下心惊，先去到东面再说。
东面有一块绿洲，申轻淼和月涧礼站在这块绿洲的入口前，绿洲上长满了郁郁青青的树木，茂盛得不像是在沙漠里。
他们的周围都没有一个人，安静得只剩下刮起的风沙声。
申轻淼率先走了进去，奔波了一路，她也渴了，遂进绿洲打算取水喝。
还没走到里面，便听到有人在走动的声音。
申轻淼眸色亮起，终于被她发现有人的存在了。
月涧礼跟在她身旁，也听到绿洲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不知里面是人还是妖，他走前几步护着申轻淼。
申轻淼睨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一袭绛紫色的广袖长袍掩在树林中漏了出来，申轻淼眼里瞅着，看出来那刻心底一惊，居然是申正。
申轻淼慢慢停下脚步，她有点不敢往前继续走。
申正如何对待那个她，申轻淼回想起来心有余悸，她知道这个世界的申正已经比那个世界的申正好多了。
可是，就算这样，这个世界的申正仍改不了要她相亲，要她嫁人，只不过用了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
申轻淼现在有了那个平行世界里的记忆，重新再看申正，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说申正宠爱女儿吧，但他又不让她学习降妖术，是她努力争取才有这个学习机会。说他不爱女儿吧，但又极力保护她，因她从小体弱多病，便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身体。
就算在画魇灯的梦境，她向申正要求取消婚约，他也能立马同意取消。
有时候不知道到底哪一个世界的申正才是真实的。
不过现在不管了，起码现在的申正不是那个世界的申正。
申轻淼鼓起勇气往前走。
月涧礼默默地看着她，仿佛能看清她心里的顾虑。
绿洲里只有申正一个人，他在草地上走动着，去溪水旁取了一些干净的水。
然后，俯身取水的他听到有踩踏树叶杂草的脚步声，立刻判定出是有妖往这边来了。
妖道遗址里经常有妖出现，申正已经习惯了，他放下水囊，熟练地摸出符纸。手里拿着桃木剑，他竖起一对浓眉，动作迅速地转过身来，以最快速度做起姿势应对妖。
此刻，申轻淼和月涧礼已经走了出来。
转过身的申正一眼便瞧见他们，瞳孔睁大，眼里只看到申轻淼，居然是淼儿！巨大的喜悦立即充斥胸间。
他立马走了过去，“淼儿，你终于出现了！没受伤吧，爹看看。”
申轻淼好像很久没有见过申正，她对现在热情的申正感到陌生，她微微侧身避开申正。
申正一顿，“淼儿？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了吗？自从你跳进妖道遗址消失不见，爹和你堂哥堂姐他们去找你，找了你几天，一直找不见。”
“在妖道遗址要关闭前，爹选择留在妖道遗址继续找你，万幸，淼儿你终于回来了……”
说着，申正的眼睛开始湿润。
一旦降妖师在妖道遗址不出来，通常只有一种结局——便是被妖怪吃了，当然月涧礼是个例外。
申正不相信一直以来都坚强的申轻淼被妖怪吃了，他虽身为降妖家族申氏的当家之主，仍毅然决然选择一人留在妖道遗址。
他的女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听了申正一番言语，申轻淼果真没有猜错，妖道遗址已经关闭了，没有出口他们怎么出去？
面对申正老泪纵横的模样，申轻淼说实话没多大触动，她大概还是把那个世界的申正带入了这个世界的申正。
她对父母的情，只有现代的父母。
申正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视线清晰后发现申轻淼一脸面无表情，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少年。
看清少年的模样，这这……这不是伪装成月涧礼的画魇灯吗？
申正心口一惊，“淼儿，画魇灯！”伸手赶紧要把申轻淼拉到他身后。
结果率先被一旁的月涧礼圈住申轻淼的腰间，将申轻淼拉进自己的怀里，并退后了几步避开他的手。
“……”申正看着他们两个。
在妖道遗址里，柏子慕曾经找到他，与他说在妖道遗址的南面发现了申轻淼，说申轻淼在跟一只妖怪一起。
柏子慕说自己没有追上他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还向他透露——申轻淼小姐恐怕与那只妖怪勾结在一起，至于什么目的，柏某不敢猜想。
申正听了只觉生气，枉他看重柏子慕，想让柏子慕做他的女婿，竟凭着寥寥几眼就判定他的淼儿与妖勾结。
柏子慕以为说给申正听他就会相信，没想到申正第一时间就不相信，他不相信多次向他表示想学降妖术想成为降妖师的淼儿会是一个与妖勾结的人。
就算与妖勾结，也有她的苦衷。
现在亲眼看见画魇灯就在申轻淼旁边，就在他面前，申正立即祭出桃木剑，念叨金光神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一簇金光顺着符纸上朱砂的纹路向月涧礼而去。
月涧礼一个挥手就把金光挥散，他使出妖力也让申正怀里的卜灵锤感应到有妖而震震发响。
申正见此，凝眉蹙目，又一道金光。
抱着申轻淼的月涧礼就这样与申正打了起来，申轻淼被迫拉进他们俩的打斗中。
其实，月涧礼心底叹道，他不想跟申轻淼的父亲打起来，毕竟那是他的岳父……
默默看着他们打起来的申轻淼无奈地蹙起秀眉，她扒开月涧礼环在她腰间的手，看着对面的申正，道：“你们别打了。”
“既然妖道遗址已经关闭，我们现在应该思考怎么出去。”
“还有。”申轻淼眼神躲闪，“爹，我与月涧礼在妖霖里成了亲，还洞了房，他现在是我夫君。”
说完最后一句，她甚至不敢去看申正的表情。
如申轻淼猜想般，申正的表情瞠目结舌，手里的动作停下，眼睛不断往申轻淼和月涧礼身上转。
申轻淼仍一副面无表情，反而是月涧礼嘴角在上扬，盖不住那种。
月涧礼见申正在打量他，迅速跨前一步，身姿修长地拱手作揖道：“小婿月涧礼见过岳父大人。”
气得申正吹胡子瞪眼。
良久，申正终于找出自己的声音，“……淼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申轻淼实话实说，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
申正一时僵住的脑袋慢慢运转起来，他又想起柏子慕说的看见申轻淼跟妖怪在一起，恐怕是与妖怪勾结……原来是这种“勾结”。
他的女儿喜欢上了一只妖怪，虽然这只妖怪他很熟悉，但是，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种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憋屈、不畅快的感觉。
申轻淼站在对面，慢慢等申正接受。
申正的脑子乱成一团，渐渐自己平静下来，他长叹一口气，淼儿喜欢什么就随她吧，只要那个人呃……妖对她好。
想到这，申正抬头问：“淼儿，他对你好吗？”
就算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一旦月涧礼对淼儿不好，他也能从月涧礼手中把淼儿抢回来。
申正这般问，让申轻淼有点别扭，她努力忽略月涧礼就在她旁边：“……好。”
申轻淼简单一个字，不欲多说。
闻言，一旁的月涧礼眉目含笑，笑起来凤眸潋滟，抑制不住的笑意需得用手抵住，他抵唇尽量不让自己太过于高兴，不能让被肉眼盯着他的申正暴打。
月涧礼顺势说道：“岳父大人，我会对轻淼好的。”
申正从月涧礼身上转回犹如铁钉般的威目，他老父亲地又长叹一口气，他心累了，换个话题缓缓说道：“妖道遗址关闭了只能等每七年一度的开启，你我他人都不能强行出去，否则妖道遗址坍塌，都会被埋葬这里。”
“而且，妖道遗址的出口一旦消失，很难再找到它，唯有等它每七年一度自动出现。”
见申正没纠结在她与月涧礼身上，申轻淼松了一口气，对申正的话思索道：“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七年的时间？”
申轻淼看似认真思索，实则心底却在哀嚎：不是吧，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要待上七年这么长的时间，救命！
申正叹口气：“是。”
在妖道遗址关闭前，申正选择留在妖道遗址寻找申轻淼，遭到了很多人反对，不愿他去冒险，但他仍毅然决然地做下了决定。
他总觉自己一直亏欠申轻淼，想要尽力弥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