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床
是夜。
铁门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小巷子里格外明显，只不过无人在意。
“风哥，今晚咱俩值班，红姐出去‘钓鱼’了。”来者将铁门关上。
风安守西装革履，脚蹬尖头皮鞋，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他环顾屋内一圈，这些小孩都聪明得很，老大以防万一，用狗笼子将他们锁了起来，正适合他们的体型。
几个小孩被锁在一个大笼子里，旁边却有个小孩单独在一个笼子里，他嘴上贴着胶带，看起来十分虚弱。
风安守盯着这小孩，舔舔嘴唇，试图掩盖身体的躁动：“所以今晚没人来吧。”
“放心吧哥，没有。”
“那你可看着点喽。”说罢风安守将一样东西扔给他，是他的腰带。
“风哥，这好像是个男孩儿。”
“诶，这话说的，你哥我不挑。”
……
雨后天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
陆裕成踹开地下室门后，一股霸道的腥气涌了出来，他和同事均皱起眉头。
一进门就是一张桌子，上面是大量干涸的血迹和一些器官，进去后有几个被关在笼中的孩子，有的已经没了气息，还有的吓晕了过去，只有一个小男孩微张着眼，求助般地望向他们。
陆裕成心揪了一下，他被这眼神吸引，直勾勾地走去，将这孩子抱了起来。
“120到了没？”
“已经在外面停着了。”
孩子全身发软，任由他抱着，在他怀中哆嗦着，也不哭不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将他送上救护车后，陆裕成感觉手上沾了什么，他摊开掌心，鲜红的血渗进了掌纹。
“人还没跑远，立刻行动！”他说道。
“是！”
“队长，先喝口水吧。”一个小姑娘将水杯递了过来……
……
“叮铃铃。”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喂，诶，陈陈啊，行啊，孩子还是送我这来吧，我一会去你那办。哎呀，老同学了，你信得过我不嫌我就行，什么谢不谢的，好，就这样，拜拜。”
妇人脸上难掩喜悦：“真打电话了，我滴孙儿。”
一位青年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我的消息向来可靠，但您可悠着点，别像上次一样整死了，后面领钱的手续也够麻烦的。”
“哎呀，不会的啦。”
“好不容易接手了这福利院，可别一下子给砸咯。”青年将瓜子壳往桌上一扔，掏出个红包来。
“虽然场子被收了，但还是卖出去不少货，赚了点，你拿着先，别嫌少。”
妇人接过钱，拉着青年的手腕：“最近查得严，你要不先收手吧。”
青年收回手腕：“不用您说，钱也够了，明天我就出国留学，先避避风头。”
“另外，可能还有个值钱货会上门，你留意一下。”青年拍拍她的手，推门而出。
电视机信号不好，声音也断断续续的，青年走后，屋内回荡着新闻的播报声：“据报道，车祸现场已被封锁，已造成一人死亡，三人重伤，目前车祸原因不明……”
“风哥，嫂子怎么……”
“她不是你嫂子，她是个小货。”
“你说，人本质不就是块肉吗？我像切肉一样切开，也没毛病吧。”
左清乐猛地惊醒，房间内秒针的声音格外明显。
小夜灯还在亮着，照着他发汗的脸。左清乐哆嗦着手，将药盒拿了出来。
从游戏世界回来后睡眠稳定了不少，很少有这种情况出现，今儿不知怎么了……
左清乐又盖好被子，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脑海里都是那画面，他只能强迫自己想想游戏里的场面，那可重口味多了。
但游戏里再重口味，也比不上他亲眼所见的一次肢解。
“唔……”他用被子捂住脑袋，手背骨节凸起，因为紧攥着被子，关节处微微发白。
房间门被轻轻敲响。
“睡了吗？弄了点热可可，喝不喝？”是付渊的声音。
“付渊，进来。”左清乐揉着发昏的头，说道。
付渊本来吊儿郎当地端着杯子，看到左清乐的模样后，立马严肃起来，急忙跑过来将杯子放在床头，贴着他的额头。
“倒是不烧……”他紧锁眉头，“别怕，我在呢。”
左清乐很想给他个熊抱，但考虑到这样未免太显娇弱，他只好咳了两声，故作镇定，“好，好多了。”
“我先……”
“不许走。”
“……我去拿枕头和被子。”
“被子可以不用拿。”左清乐抱着胳膊，颇有命令的感觉。
付渊笑出了声：“遵命。”
“安神香我点上了。”
左清乐乖巧地躺着：“嗯。”
原本大大方方，在游戏里频繁贴贴的付渊，钻进被子时却小心翼翼。
“你穿衣服了吧……”
“废话。”
“这样感觉我像个采花贼诶。”付渊闭着眼睛，不敢看。
感觉到付渊躺下，左清乐背着身子：“就这？采花贼徒弟都嫌你。”
小时候大大方方，现在却是扭扭捏捏的。
付渊正要怼回去，左清乐却继续说道：
“自那以后，我睡觉时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虽然之后失忆了，但依然保持着。”
“我有时会害怕洗澡，怕看到自己的身体，总觉得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是脏的。”
“虽然能正常社交，但很抗拒接触，连握手都害怕。”
“现在我才明白原因。”说到这里，左清乐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坚实的胸膛抵在他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
“只有你自己这么想。”付渊搂得紧了些，在他耳边问道，“抗拒吗？”
左清乐愣住了，笑道：“对厚脸皮的人不管用。”
“原来如此……”付渊的声音不怀好意。
“喂，解睡衣扣子干嘛。”
“只穿内衣睡很舒服的，你看隔壁秦不离还裸睡呢。”
“付渊，我枕头底下有刀噢。”
“大人饶命！”付渊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没停，“我可记得你在海岛游乐园裸睡来着。”
左清乐一皱眉：“嘶，在游戏里就放松很多，不一样。”
“现在呢，放松吗？”
安神香已经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左清乐一心顾着说话和应付付渊，确实没想别的了。
“但你这样，很难不怀疑你在动别的念头。”左清乐笑道，他翻了个身，却对上那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靠，谁让你不穿衣服上来的。”
“我穿了！我穿了短裤。”
“……”左清乐闭上眼睛，不敢往下看。
“别的念头当然有，时时刻刻都有。”付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但未经你的同意，我是不会化为行动的。”付渊深吸一口安神香。
左清乐抬眼看他微红的脸：“抱歉。”
付渊伸手将他圈了过来：“我明白的，不需要道歉。等你心理上可以接受……”
左清乐神色微微一变：“嗯……顶到……了。”
付渊一骨碌翻身下床：“去下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