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篮球赛
体育中心的隔音能力蛮差的，休息室离篮球场隔着三道门，依然能听到观众的欢呼。
江泠往里面走，路过万朝云也给他递了一瓶。
“谢谢。”
万朝云接过去，江泠笑得坦然：“加油哦！”
再走两步就到了怀阳面前，江泠没刹住脚步，几乎是脚尖挨着脚尖，她抬头：“我就坐前排，全程给你加油，你可得好好打。”
“我哪次打球你没在旁边看着。”怀阳装着云淡风轻，按着她的手稍微一用力，“咔嚓”一声拧开那瓶维他命水。
颜欢还在旁边分水，这次参加比赛和替补人员大多是高二的，都认个熟脸。怀阳喝了口水，众目睽睽之下，他低下头，柠檬清香淬了冰，有些凌冽，好听的声音轻轻带着笑：“家属来了？”
怀阳低下头，江泠也跟着低头，视线里喉结滚动，离的很近，江泠微不可查的抿了下嘴巴，很快又舒展开。
确信怀阳的话没有被别人听到，她低头默认下这个家属称号：“能不来吗，不来你打球累了只能咽唾沫。”
“江泠，”怀阳笑起来，低低语气夹杂一丝嗔怪：“你怎么这么煞风景呢？”
江泠噎住，垂下眼看他们挨在一起的脚尖，微微踢了他一下，怀阳“哎呦”一声，十分不煞风景的来了句：“比赛赢了请吃饭吗？”
江泠点头道：“输了也请。”
“行了啊，人两个小姑娘大老远来送水，看看你们这不值钱的样子。”王立挂了电话走进来，拍拍手让这几个学生做热身运动。
怀阳听完，按着江泠的肩膀极其敷衍的蹦了两下，江泠好笑的踢他两脚。
正闹时，一道声音传来：“二中的，轮到你们了。”
“来了！”
简短的对话过后，怀阳把水塞回江泠手里，指节短暂相触，冰凉一片，留下一片潮湿。他说：“坐我看得到的地方。”
“好。”
体育中心的场地大，看台座位上坐满了人，第二场的队员刚刚比赛完，一中胜，五中败。
上场的球员正在退场。
将近十月份，秋老虎还未完全散去，场馆四周的冷气打的很足，纵使这样也压不住场地上残存着的热血沸腾。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人手里拿着各式横幅，有人单纯来凑数，也有人津津乐道，还沉浸在上一轮的赛事里。
江泠和颜欢从小门进去，第一排是留给每班的替补人员，翟向东他们已经坐在了第二排过道处，给她们占了两个座位。江泠坐好，双方球员也该上场了。
三中的球员站在场馆的另一方，黄白球服正往场上走去。
收回目光到自己学校的队伍，二中的球服延续校服的样式，绿白两色，怀阳背后的号码是“10”，手腕上带着黑色护腕。对上江泠的目光，他冲她眨了下眼，又勾唇笑了笑，眼里有明亮的光彩。
这个笑也让江泠后面坐着的同学小范围的惊呼一片。
颜欢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伸手揽住江泠，江泠问：“干嘛啊？”
颜欢：“不干嘛，就想搂着我的宝贝。”气气某人。
江泠失笑，毫不客气的枕在颜欢肩膀上。
很快两队上场，怀阳站在队伍右方，弓着肩手撑在膝盖上，眼神盯着裁判手里的球。哨声响起，最前面的万朝云猛地跃起，准确无误的拍到了那枚球，怀阳瞄准时机连带着朝前奔跑两步。
双方的布局随之展开，怀阳拿到球，很快有人来拦，他只往前方跑去，在即将到达三分线时奋力一跃。
正前方有对手跟着跳起来阻拦他，意料之外的，他手里的球变了方向直接抛到了右前方的队友徐浩手上，那人扑了空，再回头，徐浩一跃，轻松进了球。
三人配合无比默契，短短十秒，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无比。
二中先得三分。
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进球很是顺利，颜欢在一旁同样激动，等到两个学校的比分拉开距离，她说：“等今天的结束了，明天就是车轮战了吧，还挺期待咱学校能冲进前三的。”
杨宇已经站起来用行动给他们加油，闻言自信道：“肯定的，咱学校是最好的。”
江泠点头，赞同他们的说法，她手里拿着水，目光始终跟随怀阳。
很快二中的分数呈压倒性胜利。
江泠微微笑了下，最初万分期望这场比赛有怀阳的名额，不是为了赢，只是希望她的男孩能在更多的人面前展现他的优秀。
市联赛，拿到冠军也只是口头上对学校的表扬，所以这对她和怀阳来说，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哪怕今天没有这上千观众，没有队友并肩作战、对手虎视眈眈。
只是平时放了学在荷花小区打篮球，只有他一人，她依旧会坐在一旁观看，始终为他呐喊。
但她一个人为他摇旗呐喊当然不够，他值得更多的人去喜欢。
可能平时看怀阳打篮球真的是看的太多，所以他走哪一招江泠都不稀奇，始终专心致志地观战。
平日里体育课见惯了怀阳和万朝云各领一队，实际上他俩的配合也很默契，总是第一时间接收到对方的眼神手势。
又进了一球。
颜欢激动的拍手，江泠顺势坐直身子，伸手去口袋里拿纸巾，却一并掏出一截有线耳机来，不知是什么时候装进去的，已经错综的缠绕在一起了。
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江泠随意绕着耳机线，在怀阳失球时不小心打了个死结，拉扯的力度让她低头，片刻后小心地解开那个结。
手上杂乱缠绕的耳机线终于被她理清楚，随之而来的是看台上有人高声尖叫。
“二中胜！”这三个字清晰的传入江泠的耳中。
江泠站起来，身后看台响起的庆贺轰鸣声嘈杂又声势浩大，现场一片沸腾，众人簇拥上前，欢笑着祝贺。
怀阳在和万朝云击掌，几个大男生先抱了起来。
到了此刻，江泠的欣喜比她想象中多了许多，亲眼看见喜欢的男孩子获胜，这盛大欢呼之中，有一个温和坚定的旁白，覆盖了所有人的声音，清晰传入她的耳膜——
江泠，看到喜欢的人开心，自己根本忍不住内心的骄傲和欢喜。
江泠握着已经被梳理好的耳机线，先一步溜进了休息室。
前世的很多事情，江泠都不再那么执着的想知道答案，她没有上帝视角，所以打算放过那些已经不再重要的往事。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怀阳就好了，别的都不重要。
江泠走错了路，到休息室时徐浩说怀阳和万朝云已经出去了，说是要和自己班里的朋友聚餐。江泠道了谢，又往场馆里跑。
刚转个弯出来，就看到前面身着“10”号绿白球服的人，江泠放慢脚步，在离怀阳两三步的距离时猛地跳起来勾住他的脖子。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怀阳顺势低了头，手绕过江泠腰间，手上用力把人直接拎了起来正对着自己。江泠蓦地失重，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颈，踮起的脚转了一百八十度，好容易落了地，也惯性扑进了男生怀里，下巴稳稳放在他颈窝。
怀阳另一只手也环住她，两人正好严丝合缝地拥抱在一起。
“哎”
江泠愣了一瞬，这是什么操作？
怀阳头发乱着，刚运动完的缘故，相贴的肌肤让江泠感到灼热，她有些紧张，下意识仰头，却让两个人贴得更紧了。
怀阳喝了冰水，嗓音有些冰，喉结贴着她扬起的脖颈，说话时痒痒的，碾过她的血管，轻轻说了两个字：“赢了。”
江泠本已经放下的手又重新环住他，心跳声震耳欲聋，分不清是她的还是怀阳的，在这安静的走廊中无处可藏。
无处可藏就不藏了，江泠的声音很软：“赢了，你最棒，带你吃饭去。”
平日的聚餐少不了喝酒，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个男生竟然能忍住滴酒不沾，酒桌游戏照样玩，输了就抢女生的酸梅汁喝。
赵妍是刚才半路被颜欢一块薅来的，她有点奇怪：“你们转性了？”
怀阳推推翟向东，翟向东推推杨宇，杨宇没喝酒也憋红了脸：“一会，还有活动，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
赵妍点头，疑惑的看看颜欢，颜欢看江泠，江泠耸肩，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活动。
直到十点多，几个男生才起身，一脸神秘的说带她们去一个地方。
神神秘秘的，反倒引起人期待。
三分钟后，江泠站在共享单车面前，开始对这份期待打折扣。
夜朗星稀，隔几米亮起一片橘黄色光芒，男生们在前面开路，进入中州街，视野终于明亮起来。
长怀遍地香樟，只有那条中州街一街梧桐树，街前梧桐，树后圆灯，整夜不灭。
江泠猜到他们夜骑的终点是映月门。
映月门彩灯树已经灭灯了，唯有那两排灯笼树还在亮着。
他们登上城门之时已是十一点，往日热闹的场所难得静谧一片，空旷的地方大声说两句话就会有回音，晚上的热风刮了整座城市，终于在将近半夜时分有了清新凉爽的触感。
这场神神秘秘的活动就是喂蚊子，啊，不对，浪漫点说是吹晚风。
不知是谁先放了音乐，前奏即是高潮，四月的花海永开不败——
杨宇准确无误跟上了调子：“静止了所有的花开，遥远了清晰了爱。”
他旁边是翟向东，“天郁闷爱却很喜欢，那时候我不懂这叫爱。”
万朝云一贯的冷调，把这首歌唱出几分惆怅来：“你喜欢站在那窗台，你好久都没再来。”
“彩色的时间染上空白，是你流的泪晕开，”怀阳在开口之时转向了江泠，跟她一块唱出那部分副歌，原本小声跟唱的女生们也一块唱了起来。
“不要你离开
距离隔不开
思念变成海
在窗外进不来
原谅说太快
爱成了阻碍
手中的风筝放太快回不来”
男生加入进来，彻底变成大合唱，和调合不上，没喝酒也被晚风沾了醉意，一首好好的歌被唱的七零八落，只听得出其中的欢喜。
女生们拉起了手，男孩子顺势勾肩搭背，把不注意的怀阳拽了个踉跄，于是歌曲里的跑调和欢笑彻底占上风。
“不要你离开
回忆划不开
欠你的宠爱
我在等待重来
天空仍灿烂
它爱着大海
情歌被打败
爱已不存在。”
歌曲唱到最后，声音被欢笑压下，而后短暂停下，很快又换成另一首歌，杨宇清了清嗓子，说这次他要独唱。
没唱两句，一旁的翟向东眼疾手快按了暂停，跑调到太平洋的人恼羞成怒，要和翟向东拼个你死我活。
余下的人极其默契给他们让出来足够的位置。
万朝云：“打吧。”
怀阳：“要不押一下谁会赢？”
江泠：“我押翟向东。”
颜欢&怀阳&万朝云：“附议。”
赵妍一副“我还有的选吗”的无奈，被他们四个的眼神盯得左右瞟了瞟，最后说：“那我押杨宇吧。”
话音刚落，杨宇被翟向东按在了赵妍面前。
……
胜利的那几个人笑的开怀，长风吹过，欢乐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