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班长
新学期开学按理是要自我介绍的，六班大部分是熟人，所以不用应俊点名，几个活泼的自来熟的先上台自我介绍，一一把名字写在了黑板上。
开了好头之后，学生一个接一个的上台，很快就把气氛炒热，下面的起哄声就没停下过。
活跃的介绍完了，应俊开始点名，每点一个，人还未动，班里的掌声先响起来。
这是六班的欢迎仪式，无论亲疏，进了这个班，全是亲。
学生全部介绍完已经过去了一节课，第二节课选班干部，应俊指了几个学习好的和自荐的人做课代表。纪律委员依旧是蒋欢，学习委员给了赵妍，活最多的生活委员给了杨宇。
剩下的就是班长一职，原先六班的人没人想做，新来的同学又都不好意思开口，最后应俊问江泠还愿不愿意做班长。
江泠还未说话，怀阳先站起来：“我当！”
有不少偷偷打量他的目光变成光明正大的直视，江泠随意瞥几眼，看到几张陌生的面孔，脸上泛着兴奋。
江泠从前是不会注意这些的，无意见看到也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如今心境不一般，她也变成了暗恋者，还是想霸占着一个人不放的那种。
这种感觉不太好，江泠收回目光，眼皮动了动，随即又垂下。喉间残存的浅淡的酒后涩感顺延到心脏一角，又酸又软。
说又说不出口，因此她沉默。
翟向东坐在颜欢隔一条走廊的位置，他和颜欢同频率的扭头，同样的不可置信，同时说：“你疯了？”
“滚。”怀阳抬头，眼神清亮，满脸笑意重复了一遍：“俊哥你的要求不就是能管住班吗？我可以，我挺凶的。”
应俊带着疑问“哦”了一声。
“杨宇，你说是不是？”
怀阳伸手拽了一下杨宇肩头的衣服，杨宇一心想让江泠做班长，不想搭理他，别过头往外面坐了一点，表示与他撇清距离。
目光看向翟向东，翟向东扭头表示记仇，不想回答。
颜欢直接举手：“俊哥我提名江泠连任！”
杨宇跟上：“还有我！”
应俊见状笑了笑：“看到没，群众力量，民心之所向。不过这班长你想当也行，我是没啥意见，就是有个要求。”
“俊哥您吩咐！”
“你去把那三百六十本书给我搬上来，我就给你当。”
“”
旁边的杨宇忍不住先“噗”一声，而后班里一片低笑。怀阳脸上挂不住，看见前面肩膀抖动的江泠，心想小没良心的。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俊哥，要不投票？”
“行了，你坐下吧。”
应俊一脸行了吧你的表情，又柔声问了一遍江泠：“江泠，愿不愿意继续当班长？”
杨宇在后面小声求情：“泠姐，当吧当吧，没有你的包庇我怎么活啊。”
被迫坐下的怀阳还在争：“我怎么就不行了？我看着好脾气，板起脸来也行的！我也能包庇你。”
“阳哥，你是不是从来没看清过自己？”
江泠听这两个人斗嘴，笑就没停过，她也不矫情，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可以的俊哥。”
“行，那就定下来，班长江泠。”
怀阳不服气，但怀阳第一个鼓掌：“支持班长！”
颜欢也不落后：“支持江泠！”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来。
这场班委风波很快过去，很快有人来班里跟应俊说去领书。
班长是江泠，使唤的照样是怀阳，应俊点了他：“找几个人，领书去。”
怀阳假模假样的拒绝：“不太好吧，我也不是班干部啊。”
应俊不跟他多说，故意点了江泠：“那行，江泠你先去，麻烦你一个人先搬了，我再给咱班男生训训话。”
“行。”
“不行。”
怀阳按住江泠站起来，见同学都盯着他，他扬起一抹假笑：“还是我来吧，女生细胳膊细腿的，别再趁黑把书摔了，再说这出去玩的差事我最爱干。杨宇，向东，李霖，还有谁想来搬书，自己来啊。”
应俊在讲台上笑着看怀阳按下江泠，长几岁有长几岁的优势，拿捏这群十几岁的小屁孩还是绰绰有余的。少年心思不可藏，嘴巴不说，眼睛恨不得长在那人身上，搬两本书就心疼，嘴巴倒是挺硬。
想到此，应俊笑着摇头，随后指了指：“第三大组的男生，都去，听怀阳指挥，争取一趟把书全部拿回来。”
高二的日子和高一并没有什么差别，上课听讲，下课玩闹。他们搬进了高二楼，六班和七班不再是上下楼，而是隔壁班。
怀阳他们吃饭的时候更方便叫上万朝云和刘亚了。
上次拒绝了万朝云之后，江泠见到他反而更加坦荡了，不再刻意躲闪。万朝云还是以前的样子，面上一副冷冷的，但话里行间多了点分寸。
两人竟然可以站在一起毫无负担的玩笑了。
那次在楼梯口，万朝云笑她：“你怎么跟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絮絮叨叨的。”
江泠直呼冤枉：“你看看刘亚那跟连环炮似的输出，他说三句我才回一句，已经够安静了。”
高二的教学各方面都加了速，他们也不是有很多空闲时间可以站在一块玩闹，课业繁重，日子一天天过得格外快。
很快，就到了原先运动会的时间，和前世一样，迟迟没有通知学生班级报名。
“去年这个时候运动会都开始了，怎么今年到现在还没通知？”
“学校八成是不办了，”刘亚坐在杨宇的位置上，神秘兮兮的：“我听说这次市里的高中要举行一个全市联赛。”
“真的假的？”
“比什么项目？”
“好像是篮球。”
“只有篮球啊，运动会好多项目呢，都不办了？”
江泠听着他们的讨论，手上的笔一下一下点着，怀阳站在她旁边，指着她卷子上一个地方，“这里配比错了。”
江泠低头，在草稿纸上验算出来新的系数配比，而后放下笔，没有再做下一道题。
她忽然问怀阳：“初中最开始学化学的时候，你不是说最烦方程式配比吗？”
“早不烦了。”怀阳倚着旁边人的桌子，随手翻着一本资料书。
何止是不烦化学，语数英理化生他现在一样都不烦了。
怀阳初中成绩一般，心思都在游戏和不能实现的冒险上，初三最后那半年，江泠看他的成绩和她考不上同一所高中，每次给他补习都掉眼泪。
她一掉眼泪怀阳就头疼，因此拼了命的学，江泠晚上给他补习完，回家睡觉后，他还会自己开着夜灯，接着学。
最后才勉强踩着二中分数线进来。
或许是深知高中不可能靠最后半年抱佛脚，也或许是江泠的眼泪掉到了他心里，跟江泠一块考进二中之后，怀阳第一件事就是确定江泠选文选理。
等确定了江泠想学的是理科之后，怀阳直接放弃掉文科那三门，一门心思要把理科学好。
想玩的游戏，想睡的觉，都十分不厚道的留给了文科的课堂。
或许真的是努力就会有收获，慢慢的，他的理科一路开花，他也成了老师口中那个极度偏科的人。老师们刚开始还劝，后来实在是他在理科方面一直保持着不错的成绩，也就随他去了。
外界的赞扬还是批评怀阳都不太不在意，那段日日奋斗到深夜的时光给了他现实沉重的一击，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初中可以混，江泠都做好了跟他一块去五中的打算，可高中要是也这样混，难道也要江泠陪着他读一个继续混日子的专科吗？
他舍不得，同时，他也意识到，他离不开江泠。
九月底，学校在周会上宣布今年不再举办运动会，由全校体育老师直接选出一组人，去参加市高中篮球联赛。
几天后名单贴在公告栏，这次的名单里同时有怀阳和万朝云的名字。
学校说抠门也抠门，说大方也大方，取消了运动会，却放了两天假，鼓动同学们去体育中心给二中的人加油。
江泠当然会去看，她提前跟方叔叔打过招呼，早早把他们送去体育中心。
参加的学校很多，大概二十来个，预选赛已经淘汰了一半，第一天是十二进六，二中在第四场，和三中对打。
江泠和颜欢直接找到了选手休息室，老王正在给学生们嘱咐注意事项。
“怀阳，你做小前锋，万朝云中锋，徐浩大前锋，崔安，邓和，做好后卫。”
“替补队员保存好体力，做好在中场休息换人的打算。”
“什么时候都给我记住你们是一个团体！尽量不要单打独斗，不要逞强，也不要紧张，就当做你们平时在学校打球一样，拿出最好的状态，给我捧个奖杯回来！”
“好嘞！”
江泠站在门口，看年轻的男孩子们击掌提前庆祝，王立接了个电话，往门口的方向走来，看到江泠她们，古板的教导主任罕见说了一句：“送水的家属进来。”
“呦呦呦！”
都是平时在一块打球的校友，该起哄的时候毫不客气。
江泠隔着人群和最后面的怀阳对上目光，手上晃了晃，是单独给他的一瓶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