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火烧云
江泠从天光大亮看着他们打到夕阳西下，打到天色昏暗，终于收手一块去吃饭。
吃完饭已经八点了，各回各家之后江泠继续看书，睡前和颜欢打视频。两天的高考时间就这样过去。
颜欢八号中午就来找江泠玩了，下午高考结束后，几个人在学校门口吃了饭，早早的就来了学校搬书。
看到沈概颜欢不尴尬，只是不想说话，礼貌回了个招呼就沉默，怀阳不知是真没心眼还是故意为之：“你俩不说话啊？”
颜欢也不理他。
“我说你不理他理我行不，我免费给你做苦力搬书呢。”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颜欢到底不忍冷着他，笑骂一句，踹了怀阳一脚，沉闷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一点，江泠也笑，笑完使眼色让怀阳先进去。
“走，姐姐今天撇开怀阳，请你吃雪糕。”
高一高二是老规矩周日下午七点到校，他们几个人六点就办完书没事情做了，排成一排站在走廊看着校园里来来去去的人。
高三的晚自习每个班都会有毕业晚会，这是在学校里的最后一次放松。毕业了的学长学姐脸上都是欣喜愉悦，每个人高兴的仿佛要飞起来，很雀跃。
他们穿上了学校禁止的漂亮裙子和酷酷的衣服，校服已经随着三年的时光被彻底留在了回忆里。
下午考英语时落了场雨，很短，最后卡着点在英语考试结束前放晴，天边云朵绵白，大片大片漂浮，现在竟慢慢演变成红色。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不论是刚毕业的学长学姐，还是忙于搬书的低年级学生，都被这片天空吸引。
江泠抬头，自己头顶上的天空还是白色的云朵，再往前是淡粉色、粉红色。
夕阳还没有完全落在远处山间，散发最后的余热，云朵最先受影响，短短两分钟内，半边天都被染上绯色。云朵像是一幅渐变的画，从西边烧到东边，变成漂亮的红色蔓延。
学校的花草树木都被染上红光，白墙上也被照耀金色，从那里走过，人的影子好看的像一幅旧日剪影，更像是一幅画，再不听话的乱发也被打上柔光，映射出好看的影子来。
短短两分钟内，天空绚烂美景醉人，用语言形容不出的美。十分的红，又多变，姿态万千，颜色各异，形态万千。最后像棉花糖一样散开，布满天空。
周围有无数个用手机记录下来这场面的，颜欢也是，她拍了照片，又录了视频，突然转换角度让江泠看镜头，连带着照进后面的怀阳。
夕阳欲落，天边红色不退，镜头前的怀阳站在江泠身后，两个人脸上都是红红的，笑容很深。
颜欢还和江泠也拍了张合照，两个女生笑容很甜，实际上，这回看到火烧云的人都很开心。
翟向东给每个人买了雪糕，颜欢不亦乐乎的拍照，沈概和同桌不知为何推搡，动作大到撞向怀阳，怀阳紧挨着江泠。
两个人相视而笑，就着雪糕包装碰了一下。
美好短暂停留，不过转瞬即逝，火红逐渐暗淡。直到天边的红点完全没入山峰，绯红的云彩才渐渐消散。
橘红色的天空，是最美的风景，令人惊讶欣喜，仿佛真的是为高考生的一场盛大欢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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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过后，今年夏天才算真的热了起来，夏夜的蝉声从一两声变成震耳欲聋的吱吱一片。
沈概说到做到，对颜欢和以前明显不一样，但是关系却丝毫没有缓和，颜欢又变成了刚开学的模样，和沈概的关系慢慢缓和，班里无论是出自好事者心理或是别的，谈起他俩都要笑一气。
颜欢表面上没什么变化，那次突然的表白也没有影响到月考的成绩，成绩出来后她的排名上升了好几个名次。
江泠的成绩倒退了几名，恰逢那次闹着玩自习课进班晚了，刚好被班主任看到，叫到后面，让她看墙上的排名表。
江泠乖乖地站在应俊面前，听他絮叨。
“物理为啥这么差？”
“有点难。”
“化学比上次也退步了啊，生物嘛，还行。”
班里的成绩表每回考试后都贴，这一年的从墙头贴到墙尾，还差最后一张期末考试的表。
应俊还在看她的成绩，听到生物江泠就松了口气，她生物很好，物理再偏也影响不到总体，应俊面对她的偏科日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主科还行，我一直想问你，你想选文选理？”
“理。”
“行，那你下去好好学物理，选理的话物理三十多分是看不下去，差的太严重了啊。”
“嗯，知道了。”
江泠乖乖应了，回座位上去拿出物理书看起来，应俊又在班里转了两圈坐在讲台上监督，一直坐到下课才走。
应俊刚出班门，江泠就合了物理书靠在颜欢的桌子上叹气。
怀阳走过来幸灾乐祸：“哟，这是跟俊哥斗智斗勇完又和书本死磕了，这么累？”
江泠歪头冲他翻了个白眼，颜欢笑着说：“看这崭新的物理书，一看咱俊哥就是说她物理不好了。”
“我成绩哪不好了，语数英差不多，生物前几，化学就是不稳定了点，物理虽然差，但是稳定啊。”
“你可别说了，我物理都比你好。”
怀阳扔过来一袋零食，顺带嘲笑她几句。
“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又没分科得意什么！”江泠没精打采的怼回去。
“啧，你别跟我比，我那都是幸运分。”怀阳站了会就出去上厕所了，临走前还笑着说她两句：“别躺了，起来学你的物理去，不然你到时候要是看中哪个帅哥，人家嫌你学习不好怎么办？”
怀阳笑声渐远，江泠挥了挥拳头：“去你的吧。”
颜欢嘴角默默向上，真要是有人喜欢江泠，第一个吃醋的不知道是谁。有人嫌弃江泠，第一个动手的又不知道是谁。
确定怀阳已经走远了，颜欢把小说立放在江泠额头上看，“还嫌弃？估计拿你当个宝。”
“诶，你还能未卜先知啊，”江泠捣乱似的敲敲她的书。
“哼~手给我拿开，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
水池处喧闹，万朝云和怀阳聊着天，突然问道：“江泠呢？”
“她被俊哥说偏科，装摸作样的学了一节课物理，这会累的倒在颜欢桌子上鬼哭狼嚎呢。”
万朝云笑出声，虽然他不太学习，但是物理是真的难，“看看你发小，再看看你，你咋不好好学习呢。”
“咱俩就不必这么虚伪了啊。”
这话说完安静了会，怀阳突然叹气，自顾自的把万朝云当倾诉对象：“其实江泠初中成绩很棒的，原本是可以去一中的，但一中离家远，她不想住学校”
顿了顿，怀阳又说，“明明家里也没人，但她就是想住家里，我不怎么爱学习，初中一度都吊车尾了，老师都放弃我了，她给我补了半年，死活把我拉起来，最后才踩着二中分数线进来的。”
“嗯，谢谢她救了你还没被你影响。”
“她才不会被我影响呢，她很聪明的，听课的时候也认真，听过知识点就记得清清楚楚，同类型的题顺一遍下来就能举一反三了。分科后物理学好了，她稳稳的学霸！”
万朝云听着怀阳夸人，脸上满是骄傲，他自己也不差，但第一名让他拿着了都没这么嘚瑟。上午跑操不好好站队在江泠面前还是“老子就这样”的不服气不听话欠揍样，这会眉飞色舞的说起江泠的好滔滔不绝。
万朝云看不下去，他笑：“我发现你怎么老是背地里说她好呢，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在我面前夸她，现在也是。”
“哈？”怀阳打他一拳，乐道：“听你意思我夸一个人还有错了。”
万朝云笑：“没有，你继续夸。”
“说什么，我们江宝啊，那是哪哪都好，就是偶尔脾气不怎么好，也没什么，对人有点防范是应该的，我们两家可能是都想让我们早点独立吧，这么多年没怎么管也过来了，我就是混我认，她没被我带偏我就很满意了。”
怀阳其实只是那么一说，他是天生的乐天派，小时候是小区的小霸王没少挨他爸的打，长大了收收性子还是呼朋唤友的热情和自来熟。
可江泠不是，她因为小时候体弱一直生病的原因，看起来总孤孤单单的，别看她总是使唤怀阳，这么些年，她能使唤、能毫不犹豫相信的也就是怀阳了。
都说对待越亲密的人越随意自然，长到十六岁，掰指头数数江泠也没几个。
怀阳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万朝云只挑重点：“看出来了，对我防范尤其重。”
“刚认识嘛，她就是这样。外面硬里面软。”
怀阳的话越说越多，万朝云静静听他说，这不是他第一次了解江泠，反省那段时间，他和怀阳打了半个月篮球，听怀阳说过很多次。
“哎，这样看你俩还挺像的。”怀阳突然说，“你俩都是嘴硬心软，不过她的硬是对事，你的硬是对人。我怎么就摊上你俩这两个朋友了。”
那天的大课间江泠看书看着就睡着了，颜欢在她身后认真看小说，窗外蝉鸣深藏于树，太阳开始有夏日毒辣的趋势，风吹过满是燥热。
她在睡觉，所以并不知道水池处，怀阳把她的老底都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