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雨
颜欢听完江泠的话，在电话那头哭笑不得：“好啊，江军师，原来是你。”
江泠也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缘嘛。”
她知道沈概是颜欢故事里的男配，所以并未有太大的感触，可她从未认真想过，自己又该是哪个故事里的女主或女配。
那天的电话打到一半颜欢就因为有查寝老师来而挂掉了，高中时期琐事多，多数八卦的结果最后只是不了了之，事情一件堆一件，总不断被新事物充盈。
临近高考，六月七日是周六，二中周三周四考完试，周五再上半天课之后便放假。
周五上午的跑操继续，颜欢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去跑操的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倒是怀阳活跃气氛：“老万今天有点帅啊。”
江泠闻声回头，先看到怀阳，他好意思说别人，自己也够打眼的，红色短袖，胸前一串刺绣字母，后面是一个卡通人物简笔画。黑短发长出来许多了，额前碎发还未过眉，笑谈间眼尾挑起。
年轻又鲜亮。
而万朝云一身黑色套装，衬得人越发修长，夏天到了温度升高，最近学校忙着高考，高一高二的学生都不怎么管了。平时学生们外面还会穿校服外套，往常还能披个校服外套装装样子的人，现在都更加大胆，直接在跑操时穿自己的短袖。
因此操场上一片花花绿绿的短袖，黑色在这一片绚烂中确实挺突出。
“跟哥们说，是不是有人跟你表白，你就开始注意穿着了，这么显眼，你是不是想让人家一眼认出你？”
万朝云刺他：“你也好不到哪去吧，这不你新买的运动套装？”
怀阳看着自己的这一身笑笑：“夏天到了，正常。”
跑完步一如既往的累，众人慢悠悠的往班里走，突然听了声雷，不少人抬头，刚才的蓝天白云眨眼间已经变成了浓墨重彩式的画布，几滴雨落下来，很快演变成一场大雨。
周遭多数人都在往前跑，也有拿校服挡的，江泠拉颜欢，颜欢不动，眨眨眼不怀好意地笑了声：“淋雨也挺凉快的，再等一会呗。”
这么大雨等什么？但江泠还是选择陪她，反正雨势这么猛，走回去会淋湿，跑回去也会淋湿，不介意淋这多一会少一会的。
江泠抬手护住头发，身旁全是急促的脚步声，她本想走旁边不挡路，却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那人语气微喘：“没看见下雨了？跑啊。”
是怀阳从身后跑过来，他那身好看的衣服浸了水，颜色更重，他一手虚挡着额头，一手拉着她的手腕滑落到手掌，往前走。
“颜欢她”江泠还未说完，后面又响起一道声音：“是啊阿泠，快走快走！”
是颜欢，这会表现得一刻也不想淋雨的样子，江泠微愣，很快被怀阳拉着穿梭在茫茫大雨和人群中。
跑进高三楼，一楼的班级因雨声喧哗而门窗紧闭。他们上了台阶才勉强歇息，怀阳随手把自己额前的湿发往后一扬，另一只手把江泠往里面拉进一些。
江泠也有些喘，大脑做不出实质性的反应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身上被淋湿，但手心却是干的，覆着另一个人的温热。
“淋雨受凉就要感冒，你是小孩不知道？”怀阳在一旁语气很重，“一点不跑，下雨了没伞腿也不动脚也不抬？”
江泠弱弱的说：“这不是人太多，跑起来容易摔跤嘛”
“再跟我扯？走回去起码三四分钟，这么大雨浇三分钟明天不感冒发烧才怪，明天就高考了，要咱们是高三，那就是不用考试了呗。”
“没这么严重。”江泠小声反驳，偷偷瞪颜欢一眼，后者挤眉弄眼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怀阳蹙着眉头：“一会搬书，你，你俩赶紧回寝室换衣服把头发擦干。”
江泠弱弱道：“知道了。”
从操场跑到连廊，不过一分钟，神经紧张只够看着地面避免摔倒，反倒没有什么特别具体深刻的感受。
在雨里奔跑完全不浪漫，雨水打在脸上，模糊视线，身上湿漉漉的，但是前面有人带着自己往前跑，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只是这场嘉澍的时间似乎持续了很久，后知后觉猛烈地心动来得太晚。
这一场大雨留下的潮湿很快散去，夏天的雨大多都是阵雨和白雨，课间突如其来的猛下，第三节课刚开始雨势就变小，淅淅沥沥的进行最后的收尾。
等下了课，外面的太阳就又准备露出头。
雨后慢慢天晴，学校后面有一大篇荒废的草地，青草的香气和泥土的味道混在一起，愈发浓烈。
江泠和颜欢换了衣服头发还没全干，所幸上午最后两节课是给高考腾考场，收拾好教室就可以放假回家。
教室要打扫的很干净，不能有书本，有字的匾额也要遮住。这两天学校都不能有人，走读生的课本装好到自己的收纳箱里，再搬到住宿生寝室有序放置，住宿生搬好之后也要离开。
江泠和颜欢趁着搬书的功夫去颜欢寝室换了身衣服，等他们过来怀阳的书都已经收拾好了，雨停搬到翟向东宿舍之后，他就帮着颜欢和江泠搬。
万朝云东西少，书本全部收拾了也只有两摞，他找了个箱子，一趟就放进了他前桌的宿舍里。
应俊坐镇，打扫卫生安排好了人，江泠也不用管别的，几个人动作快，很快就搞完了自己的那部分，颜欢在校门口打了车回家，江泠三人沿街慢慢的走回去。
路上怀阳给江泠买了热奶茶，看着人喝下去，自己一口一口冰镇饮料的灌：“颜欢这两天怎么有点冷漠啊，我昨天怼她一句她竟然没还手。”
“表白那事闹得，缓冲期过了还有个尴尬期，你就做好她一周不跟你们说话的准备吧。”
“不能一棒子打死一杆人啊，虽然沈概是我兄弟，颜欢吧，打人还贼疼的，但是我还是站在你们这边。”
“那我谢谢您嘞。”
“好说好说。”
高考那两天全市禁鸣笛，第一天江泠在家睡到自然醒，醒了拿过手机看到怀阳发的消息：我去遛狗了，然后和飞飞打篮球，醒了找我，中午在外面吃。
还有一条：有点晒，涂防晒。
江泠趁洗漱的功夫热了瓶牛奶，换掉睡衣下楼去找人。
放了假小孩子多，江泠走一路手上就多了几包饼干，她顺着这条路下去，路两旁尽头种了许多合欢树，合欢花开得正好，微风拂过轻轻飘落几朵。
她站在原地，把牛奶和饼干放在旁边椅子上，掏出手机把这幅景色拍下来。
她拍照的动作简单，就直直站着，手举起来直接怼着拍，发过去颜欢说让她手机放平，退后几步，蹲下拍全点。
拍了颜欢满意的照片，江泠才进了篮球场，左边的木椅上放着两部手机，挂衣服的地方挂了狗绳。
她走过去，怀小白汪汪了两声，撒开步子往这边跑，没两步又被绳子勒着退回去。江泠快步走过去解开绳子让它跑出去，大号“怀小白”不乐意了，“满小区跑，一会你去逮回来！”
说话间万朝云盖了他一个三分，大号“怀小白”更加不乐意了，撞他肩膀以示不满。
江泠咬着吸管看着他们乐。
今天天气好，高考前两天天气异常闷热，昨天上午落了场雨，晚上又下了一夜大雨，今早出了太阳早早把昨晚的水渍烘干，日光也不耀眼，风吹过都是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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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中午去吃了火锅，没赶着高考结束的那个点，走路去了一家比较远的火锅店，到店已经十二点了。店里人不多，江泠想也是，没谁会在自己高考当天跑去吃火锅吧。
要的鸳鸯锅，点的菜肉类居多，烟雾缭绕下任何食物都变得可口，怀阳拿了三瓶气泡水，递过来时问她：“你刚才拍的那是什么花？”
“合欢，发给颜欢了，”江泠问：“在这里住这么久你都不知道咱小区种的是合欢树？”
“完全不知道，刚才还是老万看那边我才跟着望过去的，不过这花挺漂亮的。”
“你有这个审美我就很欣慰了。”
“什么话，别吃我点的毛肚了！”
吃完饭一路走回来消食，各回各家睡午觉，二中的假期放的很慷慨，也不会布置额外的作业，应俊放假前嘱咐了一句可以跟着高考时间做一套卷子适应。
江泠睡到三点，起床洗了脸倒了杯水，坐在课桌前开始做数学卷。
她没定闹钟，按自己的节奏来，做完检查完就打开了手机，四点半。
卷子是高一的难度，题都类似，她这一个多月把以前的知识补了很多回来，现在这种程度的卷子对她没什么难度，只卡在最后一题。
她翻了翻书本，找到知识点和类似的题顺了一遍，又合上书把最后一题算了出来。
等她再抬头已经过五点了，高考进度条已经过半，她离高考也近了一步。
题做出来，江泠接着刷了会手机，手机提示电量为最后15时她才找了插头插上，然后锁门去楼下找那个打篮球的人。
怀阳和万朝云换了衣服，仍旧朝气蓬勃的打篮球，江泠偶尔看他们打篮球，偶尔抬头看风景放空自己。
正是黄昏时候，橙金色的光辉从前方照耀而来，落在他们身上，半边身子都是金色的，身前迎着光，身后阴影小小一片随着他们起跳忽左忽右。
风吹过，衣袖和发丝一起舞动，即使迎着夕阳，也满是少年气。
最后那些残留的金色落在两人身上，少年笼罩在金色的光芒里，一举一动都带着柔和的色彩。
江泠看着怀阳打篮球，日光正好，照的她恍惚，心里却是安心的，前世的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心安的感觉了。
时间平行真的奇妙，高三学子这会正在考场上奋笔疾书为自己的未来做最后的拼搏，他们却在这暖阳天里无所顾忌的打着篮球，她的烦恼是中午吃什么，怀阳的烦恼应该是手上的球能不能投中。
日头正好，他们还有大把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