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8章

    尽管这是他舍弃的女人，但是被别人践踏，心里还是那么不是滋味。

    夏铭哲一口气开出山庄，像逃离似的仓皇而迫切。出了山门，他把耻辱抛至脑后，可要去哪里呢？他放慢速度思考，一副失去目标的茫然。

    家，他不想去。父亲的家，没心情去。公司，懒得去。岳父母家，还没想好怎么说。只有于曼家。他知道最近她在家改小说。于是提档，踩油门，飞驰而去。

    一般到于曼家都会预约，很少有人冒然前来。她不喜欢，有时也确实不在家，有时不开门。听到沉重急促的敲门声，于曼知道是熟人，便答应着去开。

    夏铭哲伤感委曲地看着她，泪眼朦胧。于曼诧异地问：怎么了？夏铭哲像找到亲人似的，眼泪哗哗直流。进门一把抱住于曼，紧紧抱着不撒手，任眼泪飞溅。

    男人的眼泪，比女人的眼泪有力量。于曼知道发生了大事。虽然心里恐慌，但不问不说，任夏铭哲抱着，只用手抚摸他后背安慰，等待他平复。

    慢慢地，她感到夏铭哲身子软了，手的力度小了，便柔声问：吃过了吗？要喝点什么？

    夏铭哲放开她说：喝点凉白开吧。

    好，于曼去厨房倒水。夏铭哲像跑马拉松，刚到终点地瘫倒沙发上。于曼端来水，等他喝完帮他调整下姿势，让他更舒适些。

    夏铭哲看着她一副着急又担心的样子，勉强一笑说：没事，我休息一会，你忙你的去。

    虽然于曼此时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的素养和作家敏感告诉她，男人流泪，就是有说不出的心事。他自己不说，最好别问。能说一定会自动告诉你，问了反而有可能憋回去。这是简单的心理学。你只管顺着他，照顾他，用行动安慰他的伤心就够了。这样才会让他信任。

    好，我在书房，有事叫我。如果想睡觉去我闺房，今天对外开放。说着眉毛一挑，一副调皮样，让夏铭哲不自觉地笑了。

    此时岔开伤心事，逗他一乐，也是于曼善解人意的举动。说着便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般于曼集中思想创作时，总觉得天一会就黑了，根本没有时间观念，只有写得顺不顺利。她隐约听到有人叫他，就去开门。

    夏铭哲拿着电话告诉她：我去投行，他们找我。

    愿意我陪你去吗？我头疼，想出去转转。其实于曼怕他心情不好，易怒易怼，不适合谈判，也不适合开车，故意这样说。

    夏铭哲自然知道她的好意，感激地拍拍她肩膀说：香肩柔酥，靠着舒服。今天我听你的，做回小男人，享受服从的轻松。以夏铭哲的个性，也知道自己情绪不好时，容易冲动。

    因为史蒂文老板对于曼的崇拜，投行两位经理都对她尊敬有加，同时对夏铭哲也客气许多。

    是这样，夏总，不好意思，刚才老板交待，因为本公司内部情况，风投改为抵押贷款，我们只要化工集团的股份抵押。经理鲁云涛歉意地说。

    几天前他们还在谈风投计划书，已是最后程序，因为什么内部情况，突然改成抵押贷款，还只要化工集团股份抵押，有点欺诈意味。

    一直跟进这个项目的业务主办郑云海也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夏总，我们也没料到。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能理解。他俩刚才也在议论为什么老板突然改变主意？这段时间他在国外没回来，他们也无法判断。

    果然，夏铭哲一听说，霍地站起来瞪大眼睛。如果他们早说，他会多找几家公司谈。因为当初信誓旦旦，连老板也表了态，他才把几个小担保公司回绝。现在他急等要钱，他们却耍这样手段。

    于曼马上也站起来，提高声调说：我要见史蒂文。

    夏铭哲看着她。她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冷静。他听话地坐下来。同时脑子飞快运转，那对狗男女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鲁云涛解释：史蒂文先生回国了。我们也在刚才接到指令。

    好，我同意。夏铭哲突然说。三个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于曼提醒：别冲动，你可要想清楚，过几天再来吧。夏铭哲平静地说：我没冲动，你相信我。我已想好，也决定了，你们做合同，我明天来办手续。麻烦两位了。说着站起来告辞，顺手牵着于曼的手。

    两位经理只好送他们出去。其实他们心里也没底，如果夏铭哲不同意地怒斥，或因为苛刻抵押发怒，讨价还价等，他们都能理解。现在全盘接受，好像孩子恶作剧变成现实，他们有点茫然意外。

    本来讨论好的，他们投多少钱，给他们多少股份，一旦增值，出售赚差价。当时夏铭哲还要求，他有优先购买权。现在他年纪大了，不想像过去那样什么都做大做强，太累，化工集团让他尝到了商场的欺诈倾轧，伤了他半条命。他就想做点实际的事，像小农经济的运作，独立经营，自给自足，靠工地吃饭生活。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史蒂文临阵变挂，前几次都谈得很好。那时他本想，把化工集团股份分给蓝苗苗和儿子，自己就拥有曼妙山庄即可。看来不行了。不行也没关系，蓝苗苗做了那样丑事，还有什么权利分他资产。她已背弃了他，是过错方，让她净身出户都不足惜。不过他不会，他会保证她衣食无忧。因为她是儿子的母亲，看儿子面子也不会揭穿她，伤害儿子。聪明的话，她听从就行了。相信她精明的父亲，听说这事也无话可说。

    想清楚一切，做出了决定，他感到肚子饿了。心里的负担解除，身体的感官才会复苏。中午他就没吃饭。他邀于曼一起吃饭。

    鉴于今天的反常，于曼自然会陪他，像他平时也这样关照她一样。吃饭时，两人都有意撇开今天话题，东拉西扯，说说笑笑，也很轻松。

    饭后，于曼问他去哪儿，准备送他。夏铭哲四周看看，想了想说：可以去你家睡沙发吗？

    于曼稍稍惊讶，但没动声色。从今天言行看，他应该有事，可能不愿独处吧，也理解。便玩笑地说：租赁我家沙发，可跟总统套房一个价，愿意就去，不愿就算。

    夏铭哲也玩笑地说：你开得出价，我交得起钱，大不了卖身为奴，不怕。

    于曼边发动车子边问：你怕什么？

    夏铭哲瞟她一眼，不自然地笑笑说：怕钱买不到的东西。此时蓝苗苗的背叛，多少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比如——

    比如人心，岁月，往事，爱情，友情等等。

    这些话平时都是于曼说，今天他说出来于曼感到怪怪地，心想，难道那件伤心事改变了他？那会是怎样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