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5章

    和往常一样，早晨起来锻炼身体，吃早饭后散会步，再在房间窗户旁，一边欣赏山庄美景，思忖改进方案，一边吸着烟，就去工作了。

    因为今天，投行的经理说要来谈合同细则，夏铭哲就在窗边等着注视远方。只要进曼妙山庄，他在这个位置都能看见。

    可是，他看见一辆红色轿车急驶而来。这是他熟悉的车，蓝苗苗的座驾。他眉毛不自觉地拧在一起。记得当初买车时，和蓝苗苗父母一道。他建议买部好车，但颜色不要张扬，雅致一点就行。可蓝苗苗偏偏看上酒红色。他又说，如果喜欢红色，就买辆普通点的免得轧眼。蓝苗苗父母坚决不同意，说车好安全性能高，红色显眼，容易让人看见，碰撞擦伤的几率小。没办法，他只好买了，所有办成七十多万。可一星期不到，车子二次刮蹭一次追尾，别人追的她。一个月不到，自己倒车时直接撞树上。她也是老司机，不知为什么一开这车就紧张，就出错。直到二年后才好一点。现在不出远门，她都不敢开车，也开得慢些。今天开这么急，一定有什么事。

    蓝苗苗的视力非常好，一进山庄就看见夏铭哲站在窗口吸烟。她闪灯示意他下来。夏铭哲狐疑地看着，猜想她能有什么急事。当蓝苗苗在屋前停下向他招手，他才懒洋洋地下楼去。

    看见夏铭哲出来，蓝苗苗兴奋地说：这里的空气真好，一来我就感到神清气爽，所以也搬来住一段。说着打开后备箱，让夏铭哲替她拿行李。

    夏铭哲神情凝重地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说不让她来，她已来了，也说不过去。欢迎她来，心里又十二分不愿意。

    这时霍银春提着刚从地里摘来的新鲜蔬菜走过来。夏铭哲马上对她说：你帮她一下，我有事。说完就大步走了。

    通过这些日子跟夏铭哲一起生活，已基本了解他们夫妻状况。加上在心里把蓝苗苗跟于曼相比的差距，蓝苗苗第一次来时的表现，所以对蓝苗苗也没好感。

    她一边拿箱子，一边不耐烦地对还在看着丈夫背景发呆的蓝苗苗说：放哪儿？

    蓝苗苗自然听出不友好，提高声调说：当然我丈夫房间。

    后备箱里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霍银春提出大的拿着，一只手拿起菜篮欲走。蓝苗苗提醒：还有一个哇。霍银春耸一下身子，狠狠剜她一眼，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怼她，没看见我二手都提着东西，你没长手呀。

    蓝苗苗被霍银春的眼神和神情吓住了。明明记得她对于曼的和蔼尊重，以为她是个随和的人，又是乡下人，丈夫的员工，何况她才是正经的夫人，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虽然生气，也要面对现实。眼看着霍银春头也不回地进屋，知道她只会直接去厨房，不会再出来，只好自己提进去。心想，别自找没趣。父亲常教育她，任何时候要识时务。

    嗅着夏铭哲房间的气息，一种熟悉的欣慰油然而生。看着四周零乱，她忙脱下外套整理打扫，并换下床罩被套，然后找枕头。夏铭哲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可柜里柜外找遍也没找到。她下楼喝水时问霍银春，夏总房间只有一个枕头吗？

    霍银春瞥她一眼说：还有一只在作家房里。

    怎么在她房间？蓝苗苗惊问，非常不高兴。枕头是私密的隐喻，同床共枕就表示十分亲密了。丈夫的枕头怎么能放于曼房间？女人的敏感，生气很正常。

    问夏总。是他叫我拿过去的。霍银春一边忙活，一边不关我事的表情。

    叫她问夏铭哲，她心里有点发怵。又问：那还有多余枕头吗？我没带枕头来。

    店里有，这会我没时间去。霍银春看也不看她地搪塞她。

    看她灶上灶下忙碌的身影，知道再说无用，蓝苗苗悻悻地回到楼上，直到叫吃饭时才下来。

    不知怎么，今天的菜全是素菜，只有几个咸鸭蛋放在菜中间。蓝苗苗不自觉地问：你们只吃这些蔬菜，怎么有劲干活？

    霍银春只顾低头吃饭，不说话。王阳、李贵生不知怎么说的勉强一笑，夏铭哲也低头吃饭。夏铭哲搛一块咸鸭蛋放进碗里，正准备吃，想想不对，又搛给蓝苗苗。

    没想蓝苗苗惊呼：不要，我不吃淹制食品，有毒。

    夏铭哲皱一下眉头缩回手，送到自己嘴里说：大姐，这里只有这个条件，毒不死我们，不习惯就回城吧。

    蓝苗苗知道夏铭哲在忍着气想轰她走。忙说：没关系，这里蔬菜新鲜，我能习惯的。

    很快，在闷闷不乐中，一餐饭结束了。李贵生帮忙收拾，夏铭哲递一支烟给他说：别在这忙了，回家收拾一间屋子，晚上我去住。

    听夏铭哲这么说，蓝苗苗惊愕地看着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难道就是自己的丈夫吗？她气愤地追出去问：夏铭哲，你什么意思？

    夏铭哲瞥她一眼，故作和气地说：没意思，一个人习惯了。睡眠不好，明天没劲干活。

    仿佛一挂炮仗被水泼了，满怀期待的兴奋就这么终结了。蓝苗苗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委曲的泪水哗哗流下来。反而引夏铭哲一笑，说上去午休吧，我们去工地了。说着三个男人一起走了。李贵生因腿脚不便跟不上他们，就更大幅度地瘸拐着加快脚步，让人害怕随时会摔倒的摇晃着。

    李贵生主要耕种农田和菜地。他们吃的米和所有蔬菜，都是他所种。如果田里不忙工地忙时，他也去工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没客人时一起吃饭，有客人他就自己回家烧。夏铭哲叫他在一起，他自己不愿意，怕见生人。

    由于残疾，心气又高，他一生未婚。其实他心灵手巧，老实诚恳，种田种菜都是行家。他是王阳母亲最小的弟弟，比王阳大七岁，但看起来大得多。一只大黄狗就是他的伴。

    蓝苗苗看着他们走远，看着李贵生一脚高一脚低地丑陋背影，不屑地回身上楼去。

    站在早晨夏铭哲站的窗户前，看着面前秀丽景色，想着丈夫对她的冷淡，父母说的话，蓝苗苗真感到他们越来越远，她的婚姻已名存实亡。她不相信，不承认，都是不争的事实。也许夏铭哲在等待一个时机，或者等她犯错，或者激怒她，让她先提出来。

    不——，这不可能。我不要离婚。我爱我的丈夫，爱我们的家。她在心里大声喊。可是你要他不要，你想的谁又能听见？谁能帮你？谁又能让你们回到从前的甜蜜时光？

    蓝苗苗越想越气，越哭越伤心，索性扑到床上用被子捂着脸，哇哇大哭一场。

    哭过了，哭完了，还得再想怎么办。她不会放手，也不想放手，至于要怎么办，得想想，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