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4章
意外,往往改变人生轨迹。
蓝唯天父母做小本生意,他从小就帮父母守摊,练就了生意人的精明和算计,也有做生意的天分。当年在工厂做销售员,他的销售额最高,资金回笼最快。做销售科长时,全科销售额最棒。他不要最好销售的地区承包,而要不好销售,但提成高的地方。所以他的个人收入,总是销售部门最多,年年都是销售标兵。
那时国企资金状况都不好,资金无法很快到位,他就拿人家产品的成本价,以比市面低的销售价,抵给自己公司的供应商。这不但解决了本厂资金情况,顺带还小赚一笔。也是他提拔经营副厂长的依据。
他的精明还在于任何时候,都会将自己利益放在明处,从不意气用事。在他眼里,任何事都是赔和赚的问题。那张胖胖的圆脸上,永远笑眯眯的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一副和蔼中透着精明的样子。不像夏云迪,严肃认真,不怒自威的厂长派头,正好长得棱角分明的国字脸,和高干家庭藐视一切的傲气,有一种震慑的威严。很多人都怕他。
当年他设计挤走夏云迪,人们都认为是他救了夏云迪。国企改革时,他也可以像许多法人一样,利用当时政策漏洞,慢慢蚕食国有资产。但他知道蛇吞象的悲剧和风险。还有就是夏云迪的社会关系和社会活动能力,能把企业在政策试实行时充分迅速的利用好,达到领导层利益最大化。即使有什么不妥,也有夏云迪顶着。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后来许多企业领导没有处理好跟上级的关系被撤职,没有处理好企业内部问题被职工告,坐牢的都有。但他怎能容忍夏云迪比他多一倍的股份呢?
其实当时他跟夏云迪股份一样,都是百分之十五,其它副总共占百分之二十,工人所持股份占百分之五十。但是很多工人不了解,不愿拿钱入股,一直吵闹抗议,没办法,夏云迪自己拿钱把他们股份买下。他也买了一些,但没夏云迪有钱,也没他胆大。他心里还是怕政策有变,只买了百分之十五,加原有百分之十五,有百分之三十。而夏云迪一共有了百分之六十股份。后来他用联姻方式,将两家紧紧绑在一起。他知道虽然夏云迪两个儿子,小儿子夏明理从小在爷爷奶奶家长大,早已出国定居,很少回家。而且让夏铭哲经营,二老退出管理层,实际上他们两家已溶为一体。
十几年来,他看着夏铭哲叱咤风云,将一个落后老厂变成现在井然有序的现代化集团公司,很是欣慰。他常来厂里不是视察,不是挑刺,不是监督,而是体会欣慰的快乐和人生成就。看看他拥有的资产是不是又增值,这是他最开心的事。
可是去年,他突然冒出一个二十八岁的儿子。那是唯一一段婚外情的结晶。dna验证,母亲的照片和他的年龄,都证明确实是他儿子,他欣喜不已。
男人,几个不想有儿子的延续。要不到是没办法。当初因为老婆演员职业不愿多生,他努力了几次,都因老婆寻死觅活,他又离不开她而作罢。现在冒出这么大的儿子,既弥补了人生缺憾,也激起他多年熄灭的斗志,就是为蓝家为儿子争一份家产的欲望。
最近,他已说服儿子改姓蓝,让他认祖归宗。可不知怎么让老婆知道了。老婆江黎黎虽然快八十,仍然端庄清秀,常跟过去剧团的老同事公园唱歌跳舞,过得十分潇洒。突然听说老公有这么大一个儿子,惊耸伤心可想而知。
老太太嚷嚷要跟他离婚,投奔女儿家哭诉。作为女人,这种事自然站在母亲一边。同时在女儿家的一段生活,让她感到女儿生活的孤单凄凉,感到夏铭哲对这个家似弃之不顾。尤其听说夏铭哲瞒着所有人另辟事业,早不回家居住时,她感到女儿婚姻危在旦夕。
穷人的婚姻亮红灯,大多因感情不合,一拍两散,各奔前程。而富人则复杂得多。首先牵扯财产分配。多与少又牵扯到谁是过错方,谁主动提出,以及婚姻内财产及增值,或未婚前财产等等一系列问题。
正好蓝唯天来接老婆,听她们说这些,忽然感到问题严重。特别是夏铭哲私建曼妙山庄,既没跟董事会商量,也没跟他商量?过去公司大动作,他都会听他建议和提醒,这次提也没提。连女儿都不知道,还从别人处听来,已初具雏形,只有绯闻女作家入住,但又没在一起,他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
但他知道此时,越复杂对他越有利。谁有他老谋深算,老奸巨滑?现在夏云迪有痴呆,让夏铭哲折了一条羽翼,他的掣肘,会让他走向毁灭。他暗暗地笑了。
虽然快八十岁,但耳不聋眼不花,自认为利益于他勤动脑勤运动,烦恼纠结从不闷在心里,而化解在行动上。他一直认为,吃亏捞巧都正常。所以对罗玉淳的嫁祸,完全没有愧疚之心。他曾嘲笑夏云迪妇人之仁,自寻烦恼。
现在他想起厂里早有人反应,夏铭哲很久才能厂里露一面,谁都不知道他在哪儿。还有那次对他的漠视。所有的一反常态,必有根源所在。他要好好想一想,酝酿一个大计划,这是一次机会。
他对她们母女分析目前形势,夸大利害冲突,让老婆偃旗息鼓,跟他回家。叫女儿观察夏铭哲动向,随时向他汇报。还埋怨女儿傻得可爱,说男人叫你不说你就不说,回头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说得蓝苗苗一脸羞愧。她真没想到夏铭哲会是这种意图。再说,小家的事都跟母家絮叨,男人最忌讳,她也不敢呀。
很多事,单个想很单纯,串在一起,站在各自的立场,那么一分解,就像隔夜的菜,味道变了。
父母走后,蓝苗苗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郁闷。平时心里对丈夫的埋怨恼怒,想丈夫又想不到的屈辱寂寞,每天白日漫漫,长夜茫茫的日子,人前人后对她的漠视,可能将失去他就失去家,自己将怎么办的茫然,未来的担忧,像她嘲笑别人被男人抛弃,也会同样被别人嘲笑的无助,董事长夫人的尊荣,朋友们在一起对她婚姻美满,家庭幸福的羡慕,自喻好命的自豪,虚荣的满足,所有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的恐惧。
多少次,她想吵闹,但一想起这些,她就不寒而栗,不战而退,自己说服自己消消气。她就是在这种麻木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是保持容颜是她的爱好,而是只有保持容颜,才有稳住尊位的信心。
作为中年女人,生理方面有需求,外面也常有不错的男人献殷勤。但她除了欣慰自己的吸引力,从不敢越雷池半步,安守本分,忠于丈夫。现在她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荒芜自己,最后还是落得弃妇的下场,她好不甘心,不甘心啊!
人在愤怒又无处发泄时,很容易产生疯狂举动。
蓝苗苗坐立不安一阵后,突然冲进夏铭哲房间,打开衣柜,抓起几件衣服跑到厨房,用剪刀乱戳乱剪,好像这就是夏铭哲。
看着破碎的衣服,蓝苗苗感到畅快与满足,她慢慢地笑了。可笑着笑着,又大哭起来。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要她的丈夫,要和他是一家人。她知道只要她离开,很快会有人替代她的位置。特别于曼。这不可能。
对,你不是住在曼妙山庄不回家吗?于曼也住那,我为什么不能住?想到这里,蓝苗苗一阵抽搐一阵狂喜,对呀,和他住在一起才会恢复感情。见面三分情,我是他正牌老婆,谁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