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成人礼
李江舫被晾在祖祠门口，那三个人自顾自聊天起来。没过多久，李江峰也到来了。
李暮乾这时仿佛才注意到李江舫，跟他介绍着李家的祖祠。
李江舫心知肚明，估计是特意把自己带过来给某个老祖掌眼，倘若随意放歹人入祖祠，恐怕李家颜面全无，没开打就先输一半。
祖祠常年开放，是一个有聚灵阵的庞大建筑群。在这里有着比外界更浓郁的灵气，而且有大阵加持，就算是天命巅峰的修士也无法轻易攻入。
众人进入到大厅里，二太爷说道：“祖祠只有一个入口，至于有没有密道暗道，大家心知肚明，但却都不清楚具体。这里有一百栋内部分开的建筑，入门的正厅就是祖祠。李家后人可以随意来参拜，其余建筑就不用乱走动了。”
李江舫好奇问道：“其余房间不能参拜吗？”
二太爷如实回答：“除了个别，大多数房间也可以随意来参拜。”
“嘶……这里面有说法？”李江舫抬头朝四周看去，只看见一派巍峨雄伟，从屋顶一直密密麻麻排列下来无数的灵位。
“有，但你现在不用知道。”二爷指着祖祠里最底下的牌位说道：“那是你爷爷，李朝濡。我是你二爷爷，李朝荣。你六爷爷叫作‘李朝睿’。”
李江舫忍不住吐槽，“怎么都是同一个发音的？”
李江舫，李江峰，李江富，李江飞……也都的f发音的。
六爷爷冷哼一声，“别磨磨蹭蹭了，快开始吧。”
二爷爷解释道：“为了好辨别。我们李家名字辈分都是按顺序排列，这样老祖根本不用挨个记，只要知道发音就明白大概是哪一代了。”
说完，二爷爷推着李江舫上前，“快开始吧。老六不耐烦了，你的那些问题后面多看看书就知道了，许多大家族都是这么做的。暮乾，给孩子安排安排私塾老师。”
后半句话二爷爷已经是跟李暮乾述说的。
李暮乾随口应下，对李江峰说道：“峰儿，刚好你也还没有受礼。你和你兄长一块受礼吧。”
“跪下。”二爷爷说完后点燃三柱长香，然后朝祖祠里面吆喝了一声。
成年礼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二爷爷站在门口，背诵着家规，然后是《祭天文》、《祭地文》、《祭祖文》，然后根据现在的节气，又是《芒种文》……
李江舫跪在下面直打哈欠，偷偷问陪跪的李江峰，“怎么这么长？”
李江峰有些后悔，刚刚怎么不找其他人过来，李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年轻人，他没好气说道：“二爷爷好心，把你这些年欠上的祭文都背了，寻常的成人只用一篇《加冠》。”
李江舫跪得更低，偷偷从两腿之间观察，自己的便宜老爹早就找了个“事务繁忙”的理由跑走了。
李江舫欲哭无泪。心里喊道：给我快点啊。膝盖都要碎了。要不是看李家给我个躯体，要不是听说有机缘拿，我怎么受得了这个委屈？
我刚当的年级第一。
时间有时候很值钱，但现在格外不值钱。
二爷爷的声音还在不急不慢，像极了数学老师。
李江舫不知不觉中已经打了个瞌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原来是李江峰偷偷捅他，不然自己就要摔倒了。
“到哪里了？”李江舫小声询问。
李江峰压着嗓子说道：“快了，都七岁了。还有五年，该轮到我睡一觉了吧？”
“二爷不着急修行吗？”
李江峰低声又急促说道：“二爷爷豁达，高风亮节。”
说完李江峰悄悄合上眼睛，居然很快就入了睡眠。
李江舫仔细一看，只觉得惊讶，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弟子，就算跪着睡觉也这般得体？还又快又优雅？
不过仔细一看，却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李江峰也未免太过安逸了吧？而且周身怎么隐隐有气体流动？
“嘶……好像从哪里有听说过。”
是了！张天养的记忆中也有这门功法！是叫做“金刚拜佛”。原本是一种淬体的特殊功法，类似上辈子地球上的瑜伽。根本不用刻意维持，就可以保持一个姿势很久很久。
李江舫心里痛骂自己：我刚刚怎么没有想到？
幸好之前复制了张天养张大贵人的神识，李江舫果断进入神识大海里挑挑拣拣，总算是找到了完整功法。
而且还有特别收获，还有一门“罗汉独立”，居然是专门来对待罚站的！
李江舫只觉得有些魔幻，事事皆学问，事事皆修行，他不由感慨起来，“唉，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懂得那么多，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用。”
李江舫越想越有趣，渐渐却有些生气，大概是因为膝盖越来越痛了，他开始又低声骂了起来，“这种奇妙用法都给你们琢磨出来了！功法是这么用的吗？下流！下贱！”
心里接着骂了一会儿后，终于融化好了神识碎片，将这门功法完整学到手了，李江舫连忙悄悄用上了“金刚拜佛”，果然舒服多了。
李江舫长吁一口气，不由低声说道：“还得是前人的智慧啊，这位前辈功德无量啊。功法就该这么用啊。妙哉，美哉。”
时间在二爷爷波澜不惊的语调中显得格外漫长，午后的时光总是这般容易令人恍惚。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二爷的声音突然停下。李江舫赶紧小心推醒了李江峰。
“可以起来了。”二爷爷李朝荣满意点点头。
二爷爷接着朝里面大喊：“老六，准备好了吗？”
不等老六爷爷回答，里面更响的声音波浪咆哮过来。
“臭孙子！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有毛病吗！”
“给我闭嘴！”
“老三！你吼我孙子干什么！”
……
偏门悄悄探出一个发油的头，六爷刚刚应该是已经挨骂了，仿佛年老了好几岁，眼睛都有些泛红，不知道是熏的还是气的。六爷爷李朝睿偷偷点点头，招呼几人赶紧过来。
二爷爷之前有些得意忘形，这时候他低着头耸着肩，大声喊道：“还记得刚刚的话吗？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天天来。你要是受得了那些长辈天天对你非打即骂，你完全可以随意进出。”
可惜，二爷爷再大声也盖不住那对面不知道多少人铺天盖地的痛骂已经穿插其中的几句护犊子。
李江舫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己的两只耳朵仿佛从建筑工地里走了一遭，又好像从周一的晨会里被老板热切批评了。
好一会儿，李江舫才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找其他地方？李家好像不缺空院子吧？”
二爷苦笑，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才说道：“虽然在这里也是给别人当孙子。但只有这儿有聚灵阵，有悟道花，有子午星图……为了修行，也没有办法了。”
从大厅偏门出去，向里走十来步，就是一个天井，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好几缸的鲜红液体。
六爷爷李朝睿抹了把汗泪混合体，如同公鸭般压着嗓子说道：“齐活了。你小子从五岁到现在的淬体液都在这里了，没有亏待也没有补偿，就是正常的份额。之后还想要，就好好表现。”
六爷爷又指着角落那两缸，“江峰，你的成年和考入鲤南学院的奖励在那里。”
李江舫兄弟二人大喜过望，这正是自己目前需要的。
二爷爷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了急不可耐的李江舫，问道：“筑台十三层，你可知道修行入门之法？”
李江舫哈哈大笑，却很快被二爷爷以迅雷之势捂住了。让李江舫满肚子的十二之约，莫欺少年穷的豪言壮语腹死胎中。
二爷爷紧张说道：“你是真孙子啊！小声点。”
李江舫腹诽道：刚刚看你念祭文怎么没有小声？
很快李江舫反应过来，问题就出在那祭文上了！祖宗们敢怒不敢言，估计这时候正找地方发泄。
李江舫挣脱开来，小声说道：“我懂个屁，根本没有人跟我说过。李家那些好宝贝赶紧都拿上来，让我好好挑一挑。”
“呸！”“砰”
二爷爷啐了一口，六爷爷却毫不客气赏了李江舫一个板栗。
二爷爷看见六爷爷下手没轻没重，心疼说道：“老六你干什么？暮乾不是跟我们说了吗？这娃娃刚懂事六天，什么都不懂，还看了一本荼毒无穷的小说。你怎么跟这种白痴一般见识！”
李江舫眼角痛出泪水，注意到了两人言辞中自己那倒霉老爹对自己的判断。
六爷爷冷哼一声，确实对自己也跌价了，他于是催促两人妖血要尽快吸收。
六爷爷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李江舫，越看越不顺眼，哪里有大哥半点儿风采？但他还是说道：“你小子不是一直让我们检查吗？刚刚我已经请曾祖爷看过了，你身上没有半点儿异常。要我说，这才是最大的异常，就该把你丢出去。”
“丢啊！”李江舫吃软不吃硬，脖子硬，头更硬。
六爷爷不跟李江舫多说，以迅雷手法揪住李江舫的衣领，然后就丢入了淬体液体缸里。
有一说一，手法确实独到，愣是一滴水都没有溅出来。
二爷爷叹气一声，与此同时他一个人就如同鬼魅一般到了缸边，一只手就捞起来了李江舫，他提着李江舫的头发问道：“乖孙，你还想不想听听筑台的事情了？”
李江舫喘气，却不忘点头，却忘了自己的头发还在别人手中，顿时吃疼而大叫。
“哗啦。”
不等李江舫叫出来，眼疾手快的二爷爷将李江舫的头按进水里，二爷爷还朝六爷爷得意点点头。
“老六，这孙子是真的吵吵，你快打开个结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