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7章
“你们感情真好。”
白伊真心羡慕道,她曾经确实喜欢过许承潇,一眼钟情。她不明白那是爱还是欣赏,或许只是因为他的外貌,职业,能力,财力都比别人优秀太多,而且是许映笙哥哥,还能和她亲上加亲。
刚刚在急诊看到许映笙的模样,她一瞬间反应过来,如果许承潇真的没了,她会难过,会哭,但不会像许映笙那般,崩溃,彷徨,凄然。她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能感受到她摧心剖肝绝望。
早在火锅店的时候她就知道没有希望了,许承潇直截了当的告诉过她他有喜欢的女孩,非她不可。
但没人见过那女孩,他家人没见过,和他最亲的许映笙也没见过。像是一个被人用烂了的拒绝谎言,可他说这话时,眼里有十足的笃定。
他们相处时,有时候她看到了爱情的模样,明明是不可能,不应该的,她看着却又觉得很合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她依赖他,一种像老夫老妻小打小闹,岁月静好的感觉。
算了,放弃就放弃吧,她放弃遗憾个两三天发泄一下就没事了。那大概率真的不是爱情来了。
没熟的瓜摘了也不甜,还是维持和许映笙的友谊更好。
她搂住许映笙的肩膀,“你哥在住院部二栋三楼,现在过去?”
“你怎么知道?”
“你手机在我这儿,你妈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她话都没说完你就没音了,他们已经办了住院手续,从急诊上病房了。”
对哦,她一听许承潇出事就跑了,手机掉了也没察觉。
下次还是得冷静点,把话听完。
“我眼睛还红吗?”
白伊点点头,“像鬼。”
大庭广众下,许映笙按耐住暴揍她的冲动。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眼白那里还是有点血丝,不过好很多了。
到了住院部手足外科,在护士站问了病床号,进去时看到医生正和他谈话。
刘毓婷和许国盛不在病房,她默默站在一角,没打扰他们。
察觉到她,他抬眸朝她的方向看去,她冲他笑了笑,他紧紧锁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医生叫他:“这里需要签个字。”
他这才转回去提笔,却是用左手,她看到他右手上臂到下臂缠着大截绷带,一圈又一圈,长得扎心。
她上前,本来顾及他右手受伤,左手不方便,想问能不能代签。结果见他写得和右手一样溜,那字竟然比她的还漂亮,默默闭了嘴。
“这伤严重吗?”她问。
“不算太严重,但也不轻,伤到了动脉,还好不深,一般不会留后遗症。如果再深一毫米,就伤到神经了。这几天注意右手不要碰水,饮食要清淡,烟酒都不能碰,注意休息,有不舒服的及时通知我。”
她应了声“好”,
又问许承潇:“怎么弄的?”
还没等他回答,医生抢话:“这可是大英雄啊,就昨天警方悬赏的通缉犯,今天被他遇上了,他一个人就制服了。不过呢,见义勇为是好,也要注意自己安全啊。”
许映笙有些奇怪,这么巧遇到了?
许承潇回道:“碰巧而已。”
这话是看着许映笙回答的,她有些迷惑他为什么知道她的想法。
刚刚她问出口了吗?
许承潇轻轻笑了笑。
刘毓婷穿着白大褂进来,和医生打了声招呼,“邓医生,麻烦你了。”
邓医生摆了摆手,“哪里的事,对了,他现在活动不方便,这几天要留个陪护。”
“好,我已经请了阿姨照顾他。”
医生出了病房后,刘毓婷又嘱咐:“这几天就不要工作了,好好休息,别弄得伤口感染更麻烦。阿姨等会儿就会过来,你有什么事叫她帮忙就行。”
许承潇皱眉,“不需要,退了吧。”
“你没听邓医生说的?没个人照着怎么行,其他人都要上班,阿逸倒愿意过来照顾你,你又嫌人家聒噪不愿意他来,我给你请的这个阿姨性格挺文静的,做事也利索认真,不会吵着你。”
“真不用,我只是伤手,不是废了。”
“这事轮不到你做主,“刘毓婷毫无商量余地,“你以为你手是小事?感染起来会落残疾的。”
许映笙巴巴听着,见他们聊这么久都不知道找她帮一下忙,主动请缨,“妈,我来吧,我有时间照顾哥。”
这不说还好,一说刘毓婷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开始气了。
一向对她格外宽容的老母亲拧着她的耳朵气道:“你这丫头还敢说,你跑哪里去了?都多久没回家了,不知道别人会担心的吗?找个时间我得和你好好聊聊才行。”
“不是,妈,”许映笙稍稍拨了拨她的手,“这医院,你注意点形象。”
许承潇也下了床,看清刘毓婷根本没用力之后,才由着她们。
刘毓婷松了手,食指戳了戳她脑门:“你这不省心的丫头。”
“才不是。”许映笙反驳。
许承潇看了看她的耳朵,没红,拉她在床沿坐下,说:
“我觉得可以。”
这回轮到刘毓婷皱眉,“阿笙年纪还小,体力活她干不来。”
许映笙不服气,“我十八啦。”
刘毓婷嗤道:“还差一个月呢!”
“我不管,”许映笙负手撇嘴,“过了成人礼我就是十八。”
“十八也是孩子一个。”
“……”
许承潇好笑道,“我还有两条腿一只手,体力活轮不到她。”
“这……”刘毓婷还有点为难,看了眼手表,也不早了,要回去上班了,才松口,“那行吧,你好好照顾妹妹,那阿姨我先不退了,我把她号码给你们,有事你们就联系她过来,等过两天好点了再说吧。”
“好咧,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哥的。”
刘毓婷:“……”
许映笙送她进电梯,然后一溜烟的溜回病房。
白伊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刚刚明明还跟着她进来的。看手机才看到她发了条微信:我回家吃点狗粮,你今晚应该不回来了(狗头),改天再来看你、们。
狗粮是这样用的吗,她心里吐槽着,但也只回了个狗头表情给她。
放下手机,许承潇还在看她,她凑近点给他看,“好看吗?”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下眼睑,“哭过了?”
她往后缩了缩脖子,也知道瞒不过他,说,“摔了一跤,哭了一下。”
“有受伤?”
“没呢。”
他开始举例论证:“你以前从树上掉下来摔伤了都没哭过。”
她听出他的调侃,拍了他一下,“这个问题翻页,不准问了。”
然后他开始了下一个问题。
“不躲我了?”
她愣了愣,这提问真的一个比一个要命。
不过他知道她在躲他?怎么知道的?
她觉得她之前演得挺好的呀,不能说完美,也能说得体的演绎出了一个学生因高考失利导致心情低落而不敢回家想出去散心的形象。
当然她高考可能是真的没考好!
多好的理由,怎么让他看出来了?!
他还知不知道其它事?
她摸了摸鼻子“切”了一声,努力挽回面子:“你又不是老虎,我躲你干嘛!”
他笑了笑,不问了,和她聊起天。
“我听人说刚刚急诊那边死了个人,有个女孩哭得很伤心。”
“……是吗?”她装傻。
“嗯,后来发现弄错了,死的不是女孩家属。”
“……”
她鼻子一酸,眼圈又红了起来。
他轻摸她后脑,“你以为那是我?”
她额头抵在他肩膀,点了点头,两行清泪滴在他的病号服上,水渍斑斑。
“哥。”
“嗯?”
“我做了很多噩梦。”
“想说吗?”
他的声音温和有力量,很好听,她觉得安心。
“梦里你是个坏人,”停了两秒,觉得不够贴切,又补了两个字,“魔鬼。”
他被她逗笑,和他猜的差不多。
“所以你怕我?”
她退出他怀里,抬起手背擦了把眼泪,正视他:“不怕你我躲你干什么?”
说完自己都觉得荒谬,抱着枕头斜侧着躺在床上。
几个梦就害怕,太不讲究了,白瞎政治课教她的科学发展观。
“我知道自己很荒唐。”她干脆先发制人。
“不会,”许承潇也平躺下来,在她旁边,看着天花板,“也许是真的,梦是潜意识的真实反射。”
“哥,”她抬头看他,“我说你是魔鬼诶,你不帮自己辨几句?或者骂我几句?而且你是律师,怎么能信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科学。”
他笑道:“这不你在帮我辨吗?”
“……”她兀自点点头,“也对。”
“还怕吗?”
“不怕了,”过了会儿,“其实还有点。”
“等你全都想起,应该就不怕了,不过那样也不好…还是忘了好。”
他喃喃自语,许映笙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考前几天。”
她不敢说鉴定报告的事。
“那我对你再好点,应该能挽回点形象。”
她乌黑的瞳仁亮了亮,兴致勃勃地问:“还能怎么个好法?”
“不知道。”
“……”她哼了声,“那我今晚可继续做噩梦了。”
“不会。”
“你又知道?”
“我陪着你。”
意思是他陪着她就不会做噩梦了?
“这么自信?”
“嗯,自信的人生光芒万丈。”
这是她之前和他说的一个搞笑广告台词,而他如此淡定的说出来~
忍了忍,又忍了忍,最终没忍住,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哈哈大笑起来。
又闲扯了几句,时间过了六点,许承潇入院的时候过了订饭时间,只能点外卖。
挑了家评价不错的,想起以前她生病他都陪她清粥素菜的,她直接拉到营养膳食那一栏,点了两碗瘦肉鸡蛋粥,一份水煮青菜,一份清炒土豆丝。
点完递给他,他看了一眼,微微挑眉,显然有点惊讶。
“这儿的招牌是盐焗大虾,不来一份?”
她咽了咽口水,后坚定了下中心思想。轻飘了他一眼劝他打消念头,“你不能吃海鲜。”
“我不吃,你吃。”
“这……”她犹豫中透着动摇,“不好吧。”
“要么你吃,要么我吃。”
“……那还是我吃吧。”
她愉快地做出决定。
吃饱喝足,她洗完澡,轮到许承潇。
许承潇有些许洁癖,对干净这事有点执着。再三执着下,医生说原则上不提倡,但如果能确保不碰水,不过度活动右手,也表示不反对。
她仔细给他右手包了层保鲜膜,又扎了个透明塑料袋,然后拿换洗的衣服和毛巾进去一件件挂好,才放他进去。
完了又给他摆好动作:“你右手搁在这架子上不要动。左手拿花洒,衣服挂这儿,有事叫我哈。”
他哭笑不得,“我三岁小孩么?”
她点点头。
如无意外她得到了一个脑瓜蹦。
里面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她去护士站租陪护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