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叶蜚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姜书翎切实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难得两个人赶到一块吃了早饭，叶蜚就坐在她旁边，嘴里吃着三明治，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看。
姜书翎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好好吃饭。”
叶蜚给她展示一下手里已经咬下去快一半的面包片，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在好好吃啊，明明是你，嚼了半天都没咽下去。”
姜书翎心里想：废话，要是有个人这么盯着你，你肯定也吃不下去。
她伸手把三明治的盒子扣了回去，站了起来，朝着自己房间走过去，“我该走了。”
叶蜚也站了起来，锲而不舍地在后面跟着，叽叽喳喳地说着，“你这吃的也太少了，上午会饿的！”
姜书翎没搭理她，径直走进了卧室，然后关上了门。
叶蜚吃了一记闭门羹，扁了扁嘴巴，才停止了唠叨。
走进卧室的姜书翎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打开了门，看着外面的小姑娘沮丧的神情突然又生动了起来，忍不住叹了口气，“快吃，我顺路送你去学校。”
本来学校和医院的距离也不算远，她只是顺便而已。
叶蜚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忙点了点头，匆匆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然后含混地说了句：“我现在就去收拾。”
姜书翎想跟她说一声不用着急，又想起这小姑娘这两天的表现已经够猖狂了，根本不用她再去安抚，干脆闭上了嘴，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自从那天就姜母和姜书翎喜欢的穿衣风格进行过不太亲切的会谈后，姜书翎就再也没见过叶蜚穿那些乖巧的带着娃娃领的连衣裙了。
她这会换了件带抽绳的短上衣，搭配的运动裤稍显宽松，再加上扎起来的高马尾，看起来倒是活力十足。
姜书翎收回了视线，脑海里突然想起那晚叶蜚给她发的照片来。
叶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收回了视线，扁扁嘴巴，走到她跟前，“我已经收拾得很快了。”
姜书翎嗯了一声，看着凑近的叶蜚，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额前的碎发，“没嫌你慢。”
叶蜚眼神向上瞟了下，有些不开心地说道，“这些碎发老是扎不起来，看起来毛躁躁的。”
姜书翎收回了手，“不会，很可爱。”
叶蜚抿了抿嘴，还是没忍住让笑意从嘴角跑出来，她握住了姜书翎要收回去的手，“你是在夸我吗？”
姜书翎咳了一声，“不是。”
叶蜚瞪大了眼睛，“明明就是！”
姜书翎嘴硬了一回，站了起来，“说了不是。”
叶蜚不舍得松开手，忙跟了上去，“你说过不喜欢说谎的！”
姜书翎没搭理她，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她确实没有夸叶蜚的意思。
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到了车上，叶蜚见姜书翎是铁了心不承认，那股不依不饶的劲也下去了，她坐在副驾上，视线却一直往旁边看着。
姜书翎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才说了句，“看前面。”
叶蜚摇摇头，“我不，又不是我开车，我又不用观察路况。”
姜书翎觉得牙根有些发痒，“我脸上有东西吗？”
叶蜚摇了摇头，“没啊。”
姜书翎瞥了她一眼，意思很明显，那你盯着看什么？
叶蜚开心地笑着，直截了当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你好看。”
姜书翎很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身边这人连表白的理由都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你好看。”
她自然是不信这句鬼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姜书翎脑海里突然想起来叶蜚还在装乖的时候，有过几次看着她发呆。
她那时候以为这人是性情乖巧，不善表达，现在看来，倒有点早就包藏祸心的意味。
姜书翎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哪里有不对。
她居然开始逐渐相信这个离谱的原因了。
大概是内心过于震惊，连叶蜚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凑过来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姜书翎避开了她的视线，暗暗咬了下牙根，一个字都没说。
叶蜚见她不说话，担心她是真的生气了，才默默地坐好，收回了视线去看自己的手机。
姜书翎见她坐正了开始摆弄手机，心里冷哼了一声。
果然是骗人的吧。
到了学校，叶蜚下了车又拐回来趴在车窗上。
姜书翎看向她。
“我想吃牛肉面了。”叶蜚的话里是赤果果的邀请。
姜书翎摸了下方向盘，“中午有空？”
叶蜚摇摇头，“下午还有课。”
姜书翎嗯了一声，“下课了说一声。”
叶蜚立马笑了起来，可惜她们距离隔得有点远不能动手动脚，再加上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胆子，所以她只能对着姜书翎发出了啾的一声，然后摆摆手说着，“我走啦。”
姜书翎愣了一下，她下意识掐了下指尖，还是没能压制住那有些躁动的心跳。
她的视线跟着叶蜚望了过去，看着她走到校园门口，和一个短发的女生打了招呼，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走进了学校。
或许用词不太准确，但……
姜书翎的视线落在那个短发女生搭在叶蜚腰上的手上，微微眯了下眼睛。
……
郑筱涵回头望了一眼门口的那辆车，又转头看向叶蜚，“晚上火锅局，去不去？”
叶蜚皱了下眉头，“怎么又有局？”
“上次去剧团认识的朋友，他们说可以考虑长期合作，那边活动还挺多的。”郑筱涵怂恿着说道，“你上次没上台，他们可都想见见呢。”
叶蜚瞥她一眼，“你又吹什么牛了？”
郑筱涵揽住她的肩头，笑了几声，“这种事怎么能叫吹牛呢……快说去不去！”
叶蜚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头的手，默默给她移了下来，然后摇了摇头，“不去。”
郑筱涵顿了下，“有事？”
叶蜚点点头，“有事。”
郑筱涵撇撇嘴看向她，“别告诉我又是你那合法配偶。”
“你还真猜对了。”叶蜚一脸洋洋自得，对于郑筱涵口中合法配偶的称呼很是满意。
郑筱涵停下了脚步，语气中带了一丝警告的意味，“叶蜚，别玩得太过啊。”
叶蜚回头看她一眼，“我看起来，很像是跟别人结个婚玩一玩的人吗？”
“可你明明是因为家里……”郑筱涵话说到一半，看见叶蜚突然晦暗下来的神情，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当我没问。”她别过头去，不去看叶蜚的表情。
叶蜚点了点头，伸手拽住这人缓和了下气氛，“晚上你自己去吃吧，我就不掺合了。”
郑筱涵哼了一声，这才回头看向她，笑骂了一句“没良心。”
下午上课那会儿叶蜚就不怎么专心了，她人坐在阶梯教室靠门口一侧的第一排，想着下课后做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人。
这一列只有后面稀稀疏疏坐了几个同学，老师坐在台上认真地念着课件，视线瞟都不瞟一眼这边。
叶蜚手机揣在抽屉里给姜书翎发消息，她这边的对话框蹭蹭地往上蹿着，姜书翎才回了一个嗯字。
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看到消息了，但是不想搭理你。
叶蜚看看聊天记录，想了想，找个张贼可爱的猫猫打滚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姜书翎这才回复了一个问号。
叶蜚发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中午没有吃饭，这会儿好饿啊。”
姜书翎：“……”
姜书翎：“还有多久？”
叶蜚看着正认真翻课件的老师，睁着眼睛发过去一句瞎话，“这就下课了，我们老师今天有事。”
说完还怕对方不相信，又发了一句，真的。
过了一会儿，姜书翎只回复了一个嗯。
叶蜚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嗯字，发过去一连串的小猫问号，但都没有回复。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身体向后一靠，敲了敲后面同班同学的桌子。
“怎么了？”同学抬起头看着她。
“下课帮我拿一下书。”叶蜚双手合十做了拜托状。
同学比了个ok的手势，叶蜚立马就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举手跟老师说：“老师我有点不舒服……”
老师摆了摆手，叶蜚抬脚便出了教室。
她在学校门口张望了一番，果然看见了熟悉的车。
手机正好响了起来，叶蜚接通了电话，眨了眨眼睛说道：“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啊？”
姜书翎沉默了一下，看着不远处明明早就投过来视线的小姑娘，“不上来我走了。”
叶蜚立马接了一句，“我这就过去！”
等到上了车，姜书翎看了她一眼，“跑的挺快啊？”
叶蜚装傻笑了一声，“老师人好，不舍得留我们。”
姜书翎没说话，打了方向盘调好头，才又说了一句，“下回好好吃饭，不要耽误上课。”
她这话说的活像个小学生家长叮嘱自家小朋友，但叶蜚听了心里还挺受用，乖乖地应了声好。
姜书翎自然是看出她那点小计俩了，但想着这人饿了半天肚子，还是没忍住提前开车过来了。
临走时她看见了顾礼和岳思怡促狭的笑意，心里好像也明白自己对这个人心软得有点过头了。
她又不是笼子里会讨人喜欢的小猫，不会因为投食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主人。
姜书翎清楚这一点，但是……
她想起那天晚上，叶蜚第一次在她面前暴露真性情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她只想自己想要什么，从不想应该做什么。
大概除去合法配偶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姜书翎偶尔也会有想做的事情吧，比如说现在。
姜书翎看向了身边的人，不意外地迎上了叶蜚的视线。
如果是“我想要”的话，大概就不需要那么多解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