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姜书翎回去休息的时候没有看见叶蜚,便径直回了卧室。
她值班回来后总是睡得很沉。
直到隔壁传来一声闷响，姜书翎才从睡梦中惊醒，强忍着精神的涣散地去敲隔壁的门。
“叶蜚？”
姜书翎拧着眉头敲了几下门，神志倒是清醒了一些。
里面的人似乎有些手忙脚乱，先是一堆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才听见叶蜚跑过来开门。
姜书翎捏了捏眉心，看着眼前有些衣衫不整的小姑娘，叹了口气：“怎么回事？”
叶蜚平复了下呼吸，侧过身，让她看卧室里凌乱的状况，说出的话还有些委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架子突然就倒下来了。”
姜书翎顿了下，视线在叶蜚身上扫了下，“你没事吧？”
叶蜚摇摇头，甚至还展开手臂给姜书翎看，“我没什么事。”
“没事的话，”姜书翎抿了下唇，意有所指地说道：“就先把衣服穿好。”
叶蜚眨了眨眼睛，看看自己身上因为着急系错扣子的衬衫，又看看姜书翎，嘴角悄悄弯了下然后很快恢复原状，“我又不怕你看到。”
姜书翎并不想理她，径直走了进去看那个倒下的衣架。
那是姜书翎很久之前买回来的衣架，放在隔壁的房间也是因为不太常用，约莫是哪颗螺丝松动了，才会突然倒了下来。
“先把衣服收起来。”姜书翎安排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叶蜚乖乖地把衣服从地上抱到床上，然后就看见姜书翎拿着一个小小的工具箱进来，然后扶起了地上的架子，认真检查着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蜚也跟着蹲在一旁，看着姜书翎找到了松散落下的螺丝钉帽，然后对准了衣架上，和对面的螺丝钉拧在一起。
然后姜书翎伸了下手。
叶蜚看了看她伸过来的手，手指修长，指尖圆润，看起来很好牵的样子，一时没忍住伸手过去握住了那只手。
姜书翎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又抬眼看了下叶蜚。
叶蜚察觉到她眼神不对，忙收回了手，脚下轻轻挪动了，脸凑近了她，一脸单纯地问道：“那要什么啊”
她这毫无预警的靠近让姜书翎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但是那张脸上的神情却愈发冷淡，就连说出的话语也变得硬邦邦的，“你是要我用你的脸拧螺丝么？”
叶蜚这才清醒过来，赶紧伸手去姜书翎拿来的小工具箱里面找螺丝刀。
姜书翎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微微抿紧了嘴唇，眼神却一直没有移开。
等到收拾好衣架，姜书翎站起了身，帮她把衣架重新支好，然后看了眼叶蜚堆在床上的衣服，皱了下眉头，“你这是？”
叶蜚抓了下披散在胸前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是想整理下房间，收拾一下我这堆衣服。”
姜书翎想了想，指了指刚刚从生死危机中逃脱出来的衣架，“你的整理，该不会就是把衣服全堆在那上面吧？”
叶蜚尴尬地笑了两声，“也不全是……”但也差的不多。
姜书翎叹了口气，看了看床上堆成小山的衣服，“先收起来吧，晚上去给你买个大一点的置衣架。”
叶蜚顿了下，抬眼看了看姜书翎，有点犹豫地说了一句：“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姜书翎看向她，嗯了一声，倒是毫不介意，“那就换个时间去买。”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叶蜚赶忙跟在她身后，“你都不问问我去哪吗？”
姜书翎没说话，只是径直去客厅倒了杯水。
叶蜚倒是不死心，自己跟了过来，主动说道，“我那个舞蹈室的朋友，今晚邀请我去看表演。”
姜书翎喝了一口水，“然后呢？”她又不会干涉这人的出行自由。
“然后……”叶蜚看着她，又指了指自己卧室的方向，“我在那堆里选了很久，也不知道穿哪件衣服比较好看。”
姜书翎喝水的动作定在了那里，看向眼前的人。
叶蜚站得离她近了些，然后低声对着眼前的人说道：“你要不要帮我看看？”
姜书翎看着她，说了声无聊，便起身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姜书翎又走了出来。
叶蜚这会没动弹，就站在客厅里看着她笑。
姜书翎皱了下眉头，硬邦邦地说了一句，“晚上早点回来。”
叶蜚又拿出那副乖巧的样子来，只差没敬个礼了，“我一定随时报备。”
姜书翎只当她是在敷衍自己，结果到了晚上，还真收到了叶蜚的报备消息。
先是去打卡了饮品店，然后是舞蹈室排练，小剧场的演出，以及……
姜书翎的眼神暗了一下。
最后一张照片是叶蜚的对镜自拍，并没有露脸，只能看到她那件黑色短t，以及和牛仔高腰裤之间小半截白生生的细腰。
……
叶蜚盯着手机看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一句回复，甚至连个嗯都没有。
郑筱涵看着她脸上有些烦闷的神情，伸手递给她一串烤肉，“出来吃个饭，那双眼睛跟粘在手机上了一样。”
叶蜚并没去接，只是手机放在了一边，拧着眉头想着，“你说，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郑筱涵收回了手，讥笑了一声，“你想要什么反应？人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这点清粥小菜……”说完这话，她还意有所指地看了叶蜚一眼。
叶蜚更觉得气闷，她一手拿了根筷子，另一手拎了瓶啤酒，利落地开了瓶盖：“干！”
郑筱涵挑眉看她，“今天这么痛快？”
叶蜚盯着眼前的酒嗯了一声，又思索了片刻，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她发完消息，也不拿杯子，直接对着瓶子喝了起来，倒是有几分借酒浇愁的意味。
郑筱涵看着她喝完一瓶，眼中微微闪烁了一下，“你慢点，一会儿喝醉了我可不知道把你送哪去。”
叶蜚看向她，“不用你送，你跟舞社的同学们回去就好。”
郑筱涵看看隔壁桌乱成一团的同伴，皱了皱眉头，“当我跟他们一样没良心啊？”
叶蜚笑了下，“那倒不是，只是我已经有人来接了。”
郑筱涵愣了一下，看着叶蜚嘴角带了一份奸计得逞的笑意，然后拿起了手机。
那个她一直在等的聊天界面终于有了一条回复。
虽然只是简短的两个字。
在哪
郑筱涵先是顿了一下，继而又伸出大拇指对着叶蜚比了一下，“你牛。”
叶蜚侧首看向她，“投其所好什么的，进度太慢了。我还是用我自己的方法拿下她吧。”
郑筱涵拿着杯子碰了下她手里的瓶子，“那，祝你得偿所愿。”
叶蜚既然这么说了，郑筱涵自然不会再管她，转眼间人走的七七八八，叶蜚也站了起来，走到了路边一个显眼的标志下面。
姜书翎的车正好停在她跟前。
叶蜚看着落下来的车窗笑了下，她趴在上面看了一眼姜书翎，“你来啦？”
姜书翎目不斜视地说了句，“上来。”
叶蜚一听就知道她不高兴，乖乖地闭上了嘴。只是她副驾的门才开一半，又关上了。转手拉开了后座的门。
姜书翎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喝酒了。”叶蜚坐好了看着她，“你不是不喜欢嘛，我离你远一点。”
姜书翎只觉得有些气闷，只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叶蜚坐在后面也不见得多开心，她想着姜书翎这么不情愿地来接她，就觉得心里委屈得很。
越是这么想，刚才喝得那点酒劲就越上头，她索性倒头往旁边上栽了一下。
姜书翎听见动静，开口问了一声，“叶蜚？”
“嗯。”叶蜚幽幽应了一声。
听到她的答复，姜书翎才放下了心，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路况上。
叶蜚透过驾驶位中间的空看着姜书翎，路边的灯光闪过，落在她的脸庞上，描绘出她俊秀的眉眼，挺翘的鼻梁，以及微抿的唇。
叶蜚眨了眨眼，喉头忍不住动了下。
她心里暗叹了一句，可真好看。
好看是真的，难追也是真的。尤其是从她嘴里听见句舒心的话也够难的。
这么一想，喝了酒的叶蜚莫名有些伤感起来，她有些想哭，又觉得不能这么没出息，心里想着就算是哭，也得哭给这个人看，不能自己躲在后座悄悄的哭。
约莫是车里太安静了些，又约莫叶蜚脑内活动太剧烈，她只闭上了一下眼睛，就忍不住睡了过去。
一直到了公寓楼下的停车场，姜书翎停好了车，才回头看向倒在座位上的叶蜚：“到家了。”
叶蜚没出声，姜书翎便探身看了一眼，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她怔了下，伸手拿出毯子来，下车去后面给这人盖上。
只是毯子刚盖上，叶蜚便迷迷糊糊地醒了，她看着正俯身凑近的人，下意识搂住了她的脖子，然后看着那张脸，说了句，“真好看……”
姜书翎微微动了下，却没能挣脱，她低低喝了一声：“叶蜚！”
叶蜚这才清醒了些，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松开，她看着眼前的人，抬头在她颈间蹭了一下，“我好开心你来接我啊。”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你就那么不情愿去接我吗？”
叶蜚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委屈巴巴地埋怨着，一边又像猫一样蹭着姜书翎的颈间。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喷薄在耳边，让姜书翎觉得心里被什麽攥住了一般。
叶蜚那些委屈，七分是真的，也有三分是故意讲给她听的。
姜书翎心里清楚这一点，可还是有点招架不住。她握住了叶蜚缠上来的手腕，低声问道：“不是说了我不喜欢？”
叶蜚立刻红了眼眶，“不喜欢我？”
姜书翎扒开了她的手臂，动作有些强硬，却在看见她的眼睛时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不喜欢酒。”
叶蜚被迫松开了手，好在听见了这句话，眼泪倒是没有掉下来。她见姜书翎站起了身，也忙跟着坐起来，只是动作幅度大了下，一下子撞到了车上。
姜书翎看了正揉着脑袋的叶蜚，嘴上说了句该，却又伸手去拉她站起来，然后带着满腹委屈的小姑娘往楼上走去。
本来还在折腾的叶蜚，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故意为之，也或许是不经意，但姜书翎牵着的是她的手，不是手腕，也不是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