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夜下的精灵

    第六章

    段子落终于看清了这个人。

    老者身形高大魁梧，足有九尺之高！满头银发中夹杂着几缕黑丝，身穿西域胡服，十分厚重，羊毡的灰白毛发随风飘舞。古铜色的脸上布满皱纹，老眼昏花却杀气十足。左手按住左侧的牛皮刀鞘，右手紧握刀把，在冲向段子落不足十米处，宽刃出鞘！

    一把两尺余长的雁翅大刀，横着挥向了段子落。段子落抽出长剑，竖在身前，同时左脚点地，右脚后撤，抵住一击。

    刀刃上翻，老者的右手手腕猛向上一划，段子落又后退数步。

    老者腾空跃起，踏起一阵灰尘。朦胧间大刀下劈，宛若有力劈华山之势！段子落之前略显重心不稳，这第三击又如此之快，便也不再躲闪，只将那长剑横在头顶，迎头接下这重重一刀。

    刀剑相碰！二者弹开，老者一个后空翻落在十米之外。

    段子落抬起头，一头巨兽赫然就出现在眼前！

    竟是那头牛！段子落心中一惊，这牛名曰“牥”，是大漠中少有的一种牛，身躯极为庞大，那牛角更是有一尺余长，斗性极强，所以驯服的人也极少。

    段子落慌乱中将剑一扔，徒手握住了小臂粗的一对牛角。

    牥的双眼血红，人的双眼乌黑，二者对峙的刹那，段子落左脚左撤一步，那牥的身躯也随着向左偏了些许，右脚再右撤一步，牥又向右偏去。再左撤，再右撤……

    三次呼吸之间，段子落连续后退了三十余步，每退一步便卸掉一部分冲力。这不足二十米以后，冲力便只剩有五成不到！

    段子落一咬牙，猛一侧身，牥的步伐本就被她带乱，一头撞向了另一侧的石墙上。

    “轰！……”

    “不愧是杀了吴祁的人，轻功果然了得……”老者笑道。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涌入段子落的喉咙，刚刚那巨兽的冲力太过于强大，就算卸去半数的力量，也难以全身而退。

    “过奖。”段子落冷笑道。

    “丫头，你这剑法我似乎见过……”老者边说边往前走，“当年我在朝廷，见过一个女剑客，手里拿的也是这三尺长剑……”

    见段子落沉默，老者继续道：“那日小雨绵然，帐外忽然惨叫不断，不待众人缓过神，那剑客已随着一阵雨水闯入帐中……脚下似有一阵旋风，轻功极为了得。老朽与她交手十余回合，那剑法与你颇有相似，而我上脸的刀疤！”

    老者已走到了段子落的面前，恍惚的月光下，那脸上的一道刀疤从额头连到下颚，令人胆寒。段子落不由得倒退一步。

    “这道疤，便是你那！”老者的声音逐渐变大，却只说到了一半便戛然而止，脚步也突然停了下来。

    “大漠刀王……”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那过去的丑事还好意思提？这武林的人你又得罪了多少？你连我的刀都接不住，还想挑战我师父？”

    此时此刻，段子落才看到那大漠刀王的喉咙，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两指宽的空洞！大漠刀王在用力地发出声音，本就沙哑的嗓子却已发不出任何声响，一股股鲜血从喉咙处涌出……

    月夜下。

    一男子肩膀靠门，双手在胸前交叉，身着墨色短衫，看似也只有二十余岁。脸色白净，眼睛明亮，十分秀气，嘴角微微上扬，神情间还仿佛带着几分小姑娘的羞涩。月光照在他身上，宛若精灵。

    “在下段子落，多谢少侠出手相助。”段子落抱拳道。

    “我叫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男子也抱拳道，“小姐长相不错嘛。”

    段子落笑了。她笑起来是发自肺腑的，但笑意却没有传到眼睛上，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冰冷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