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不被理解
那队侍卫也来势汹汹,嘴里大喊着:“别跑!”
“不跑?不跑等你们来抓我啊!”齐胜一边疯狂跑着,一边把能给那队侍卫制造麻烦的事物都推到他们面前。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你啊?”季叶不解。
“谁……谁让你跟来了!”齐胜上气不接下气地质问道。
在热闹拥挤的大街上,没多久齐胜就把那队侍卫给甩开了,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一个大庭院中,但令他纳闷的是,面前这个女子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也跟来了,是突然醒悟觉得确实亏欠了自己?
“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季叶直言不讳地回答他的话。
可齐胜一听这话顿时嗤笑道:“交友?你没事吧?莫不是真的被我刚才那架势给吓傻了?跟我交友可捞不着什么好处,今日的事姑且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还有急事,没功夫跟你在这玩过家家。”
他说罢就迈出了步伐,显然是真的不打算再跟季叶有过多纠缠了,季叶见拦他不住,赫然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摆在了他眼前,说道:“我向来不喜欢亏欠他人,一锭银子,交个朋友,怎么样?”
按方才齐胜那般爱惜新买的衣裙的模样,季叶原以为他是因身上银两本就不多还浪费了而困惑,想必是很需要钱的。但却不然,只见齐胜对伸到自己眼前的那锭银子嗤之以鼻,然后饶了个弯继续往里面走去,留下季叶尴尬地站在原地。
“喂,你这样打扮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吗?你那身已经脏了,有这锭银子正好可以让你买件更漂亮的,为什么不要?”季叶冲着齐胜的背影喊道,奈何人家连头都不回,任凭她怎么喊说,也不再理会。
齐胜进入里屋,里面热热闹闹,甚是喧嚣,有个眼尖的,一看到他来,就热情的打招呼:“呦,齐大公子,您可终于来了,可叫我们好等。”
似是指责,但齐胜却不以为意:“方才遇到些事,到门口又有个无赖纠缠,这才耽误了些时辰,不过还好,我买到了岚烟斋新进的胭脂水粉,今日这出戏的妆容,会比往年更胜!”
一旁的金巧儿笑盈盈地接过齐胜递来的胭脂水粉,夸赞道:“不亏是咱们戏班子的阔少,要不是齐大公子,这等价钱昂贵的东西我们可见不着。”
金巧儿的话引得室内众人一片欢笑,而齐胜也习惯地耸耸肩,找到自己常坐的地方坐下后就开始装扮起来。
金巧儿瞥眼瞧着他似模似样地妆点自己,不觉嘴角上弯,不屑地冷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婀娜的身姿左右摇摆着走出了屋门,但她刚一走出去,就被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钳住了她的双手,力气之大令她动弹不得。
那人将她掳到了庭院角落里的一个空房间,这个房间是个柴房,一般都是上锁住的,此时却被人给打开了,她内心恐惧不已,生怕对方把她生吞活剥了。
掳走她的正是在屋外窥探许久的季叶,季叶见她和齐胜相熟,便想从她口中套出些消息,此时她手中已经攥好了那一锭银子,想着齐胜不吃这一套,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吃这一套。
然而待季叶松开手,刚要拿出银子让金巧儿开口的时候,金巧儿却低着头浑身抖作一团,颤抖地说道:“别,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虽然我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但是那个齐胜,他身价高,家里有钱,如果你不杀我,我就帮你骗他出来,你绑架他,绝对能拿一笔丰厚的赎金。”
季叶一听来了兴致:“你跟那个齐胜不是很要好么,怎么现在却巴不得他遭难?难不成你是在耍小聪明,好趁机逃走?”
金巧儿听是女子的声音,忍不住想抬头看来者何人。“说!我可没耐心陪你过家家!”但她却被季叶这一喝声吓得又慌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好奇。
只听金巧儿颤颤巍巍地开口回答道:“不,不是小聪明,我本就同那个齐胜水火不容,看他不顺眼许久了,他一个富商的嫡长子,放着荣华富贵不要,非要到我们戏班子里来跟我们抢戏唱。我本是戏班出了名的花旦,但他一来,立马抢了我的位置,致使我沦落到末位,赚得钱越发少,家里几口人都快吃不上饭了……”
金巧儿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看起来受了不少委屈,听得季叶都有些心软,不想再吓唬她了,但是:“混本事的事情只看听众买不买账,可不看谁家境富裕,谁家境贫寒,这你也怨不到他身上。”
“混本事?”金巧儿嗤笑一声,“他的本事就是拿钱哄得班主高兴了就行,至于台下听众,呵呵,在城中谁人不知他是富甲一方的齐家长子,一个长子不说有宏图大志或是去继承家业,竟整日喜当花旦唱戏,这令齐实齐老爷面上无光的事,却是城中百姓不可多得的笑柄,许多人都闻名而来,专看他这个齐家的笑话,何来谈什么真本事。”
金巧儿这么一说倒让季叶想通了,在街上追逐齐胜的侍卫应是齐府的家丁,因齐老爷不喜面上无光,所以才派人抓他回去,至于齐胜有没有真本事,自己又没听过,也不能听金巧儿一面之词妄下定论。不过大体了解了这些,季叶就感觉有了可以同齐胜结契的方向。
季叶伸手在金巧儿脖子后一捏,金巧儿便晕了过去,季叶想了想,又将那一锭银子塞到了她腰间的衿带处,叹了口气,转身便走了。
……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戏曲声绕过河水传入了季叶耳中,现已入夜,只见河的另一边灯火通明,一群人围坐在一个早就搭好的戏台子旁,嗑着花果瓜仁,津津有味地听着戏。
远处幽幽河水之上,季叶正负手立在桥边看着刚登台的齐胜,虽然他脸上抹了浓妆,但她却一眼就瞧出了他。只见他轻点脚尖,缓缓踏步,神情中露出害羞的模样:“郎君啊~妾身愿与君并作那连理枝呐~”
季叶瞧着,津津乐道:“这不是还不错嘛,果然,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此刻,幕布后笙鼓乐声作伴,台上妙人如脚踩莲花,步生涟漪,台下四座拍案叫好,看得如痴如醉。
“想这河汉,清且浅呐,但相去~复几许?倒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啊~”台上的戏接近了尾声,台下却出现了一片喧嚣声。
只见几个白日里季叶曾见过的那些家丁拥入台下人群中,他们毫不客气地拨开人群,然后径直走上台,不顾齐胜的反抗,将他反手束缚起来,顿时人声嘈杂,有指责那群人打断了戏曲的,也有喊着让打起来的,不乏一群看客冷眼旁观地说着:“齐大公子你要是不能再唱了就下去吧,换个人继续,别让我们大伙跟着你受气啊。”
饶是脸上画了浓妆,也不难看出齐胜的脸色已然是一片铁青。在一众家丁中,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身穿金丝线织就的绿衣绸缎,一看气势就不凡,只见他一脸不屑地冲着齐胜嗤笑道:“大哥,今日节庆,父亲他还等着你回家吃饭呢!”
“齐利,你不要太过分了!”齐胜愤怒地吼道。然而齐利却并不在意他这般如困顿之兽的挣扎:“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大少爷带回去!”几名家丁听他发话,便大着胆子,掣肘着齐胜下了台,往齐府走去。
虽是齐家的庶子,但齐利却一点儿都没把齐胜这个兄长放在眼里,要不是父亲齐实仍不信邪地想要齐胜放弃他那受全家嗤之以鼻的爱好,好接手齐家的生意,齐利这个庶子恐怕早就凭借着自己出彩的经商头脑顺理成章地继承家业了。虽然在宗亲长辈眼里,齐胜这嫡长子的身份尊贵无比,但他们也是老糊涂,一点能力都没有又如何撑得起全家族的厚望。
进了齐府,还没到厅堂,就听见几道清脆的碎裂声,是碗盘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有这么个不孝子在,早晚都会叫他给我气死喽!”
“老爷,您消消气,别再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这让妾身该如何是好啊!”坐在他身旁的聂氏拂袖掩面,作出了一副担忧伤心的模样,令齐实稍稍熄了火。
然而他刚没顺过来气,就见几个家丁扣着齐胜走了进来,他们把齐胜押送到了厅堂饭桌前,便松开了手,静立在一旁听候主人家再次发话。齐实看见齐胜仍一副戏子装扮,脸上画着花不溜秋的妆容,顿时又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逆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你!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爹在吗?你瞧瞧你这副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成何体统啊~”
齐胜虽沉着眸子,却也不怕齐实话语中的指责,也不怕一旁聂氏掩面的窃笑,更不怕身后齐利的一声不屑地冷哼。他只怕今日的戏搞砸了后,老班主便再也不敢让他登台了。
之前,齐家也确实三番五次捣毁过他上台唱戏,但因他确实给戏班带来了不少利益,故他们多次原谅了他,这次也一样,不过,虽说这次也是他将攒了许久的钱都用在了戏班子的花销上,才换来的老班主冰释前嫌,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登台唱戏的机会。
但是这次,老班主的态度比起之前不同,兴许是他的女儿被一位达官贵人给看上了,做了小妾,攀了高枝,嫌弃他带来的这点利赶不上带来的麻烦多,所以便下了最后通牒:“齐大少爷,我们也是小本生意,实在受不了您这么折腾,要不是看在您对这花旦戏确实造诣深,我是怎么着都不会再同意你登台了。这样吧,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若还是搞砸了,便不要再来骚扰戏班子了,大家好聚好散。”
今晚,他本算好有笔生意要齐实去处理,估计无暇顾及他,却不料,齐实竟提前处理完回到了家中,看他不在,就大发雷霆地让齐利去找,最后不知哪个人泄露了风声,他在河边唱戏的事被齐利知晓,之后的事,便是强横地打断戏曲,即使戏曲已经接近尾声,齐利也丝毫不留情面,没让他唱完,强行带他回了齐府。
见说了半天齐胜都是头都不抬的样子,想来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在深刻反思了,故齐实的气也就消了大半:“罢了,你这几日就在房间里好好反省一下,想清楚了就派人传个话给我,否则,你别想再踏出房门半步”
转头他又对着管家吩咐道:“老王啊,带大少爷下去吧,顺便唤人给他梳洗一番,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出房门。”
“是”管家老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