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翻页
沉默无言之下，外界的声音无限钻入司华的耳朵。
自己砰砰砰过快的心跳，窗帘上的流苏轻微的摇曳，带动着珠链发出的泠泠清音，以及不远的对面，如晚风抚平心底乱绪的轻缓呼吸……
而这一刻的安静和谐，被突然响起的衣衫走动间摩擦的窸窣声打破。
司华依旧垂着眸，眸光盯着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窗外月轮的清辉映落在柔软的地毯之上，竟像是泛着冷意的冰霜。
云淡风轻温和的面容背后，早已握紧了拳头。
逼仄压抑的气氛像是脱离司华掌控的前兆，但预想中的失望离去并没有出现……
下颚被一抹微凉轻柔地触碰，司华心底一颤，怔楞地顺从它抬头，与一双蒙上缥缈悠远的幽蓝眼眸对视。
眼神似平淡、似喜悦、又似忐忑地等待审判……第五月分不清眸底掺杂的复杂情绪，就这样看着清透淡色的琉璃眸子。
他不是想要从中窥探出司华的心思，只是想多看看。最后看着司华眉眼流露出的窘迫，心软地垂下灼灼眸光，抬手勾住了玉颈。
再次入怀的人让司华呼吸为之一顿，心尚且左右权衡思量是否克制，突然第五月又贴近了自己一寸。
司华垂眸，原来藏在背后攥拳的手早已“蠢蠢欲动”松开，压着银白的发丝把第五月牢牢圈在自己的领域。
手上熟悉的触感，让司华如释重负，眉眼极浅地上扬。
“司华。”
“嗯。”
第五月望着侧头看过来的司华认真表情，睫毛弱弱地翩跹，移开眼神口中喃喃：“我饿了。”
注视着白皙颀长的颈侧，手一下下磨蹭着眼前柔嫩的肌肤，眼中冒出猩红的艳色，但依旧柔声询问：“月可以咬陛下吗？”
陌生的酥痒惊起周围一片的战栗，而吹在动脉的温热呼吸像是透过皮肤顺着血液流动，引发全身的燥热。
司华眸光暗了暗，抓住作乱的手，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另只手拂过变了瞳色的眼尾，看着他神态淡淡，自己眼底却开始酝酿着笑。
将自己的领口粗暴地扯大，拎着第五月想下口的一边，两眼弯弯地冲着第五月笑说：“绝对喂饱你。”
带着几分打趣的哄和宠，第五月眼底染上几分怒，干巴巴的说：“我要咬了。”
尖牙直接咬破皮肤。
“疼~”
慵懒的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被再次气到委屈不已、大逆不道想要狠狠咬司华一口泄愤的第五月，听到她的声音又心软了。
要是第五月现在抬头，就能看到他心软的人此刻笑得像只蔫坏的狐狸。
司华眼底的笑就没停过，十分配合的配音。
如果有人从外面路过，绝对被房里奇奇怪怪的对话勾地竖起耳朵。
“嘶——”
被逗弄的第五月，气头之上硬气地重新狠狠咬了一口，所以负面情绪都像是在摄入血液的过程中慢慢发泄。
咕噜咕噜。
血液快速被吸取的不适让司华皱了皱眉，但她却扬起了真切的笑容，这次安静地，又贴心地手轻轻从发顶到背后安抚。
血液的猩咸有了独属于司华的味道而变得甜香，拥有司华的虚幻感让第五月慢慢沉溺，直到冷静清醒。
第五月松口，指尖擦过恢复痕迹的颈侧，抿了抿唇，闷声问道：“疼吗？”
下垂的眼睫挡住了眸光，但司华知道，她的月小朋友又是那个在自己面前柔软乖巧的小白兔了。
“疼。”
摆在明面上的苦肉计，第五月张了张嘴，但看见她发白的脸色还是没有揭穿。
司华勾起第五月的手，摇啊摇，荡啊荡，“月，我头晕~”
“月，好冷。”
本体像精神丝一样的撒娇，第五月很受用。把滑落的领口提好，又给戏精的人披上披风，浅浅地牵起笑容，“没有生气了。”
傲娇的女帝达成了目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收了回去，此刻才发觉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有觉得不符合自己的人设，但看到第五月展露的真正笑颜，似乎又没那么难以接受。
果然。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撒娇的人有人疼。
“司华，不要害怕伤害我。”第五月维持着脸色浅淡的笑意，“我不怕的。”
轻叹一般的话透着十足的坚定和不悔。
司华把第五月揽在怀里……
第五月靠在司华的肩上，阖上眼睛，安静的眉眼满是慵懒。
不要多想，让这一夜就这样翻过吧。
司华盯着靠在怀里如倦鸟归巢信任和依赖的第五月，手紧了又松。
半抱起他到床上，“休息吧。”
“嗯。”
“晚安。”异口同声，相视而笑。司华指腹在颈侧擦过，声音低沉，“早上要换一件高领的了。”
第五月脸上又升起一股热气，拽住被子往被窝里缩，自己觉得好了才背对着瓮瓮地嗯了一声。
司华低笑一声，弯腰在银白发丝里露出粉色的耳廓轻啄，“睡吧。”
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司华眸底的笑意淡去，淡色的眸光闪烁着漠然审视。
她有些分不清，她做这一出目的是为了什么。
直到听到第五月的答案，心底冒出尘埃落定的声音，司华突然明白了。
她其实不是给第五月后悔的机会，是给自己以后不放过他的理由。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了……所以你不能半途离场。
司华顿下步子，抬头看了眼挂在天边的月，轻轻嗤笑。
原来，她是害怕第五月放弃自己。
与此同时，第五月也望着同一轮月出神的想，“您有几分期待我放弃呢？”
低头看着手上，禁锢在冷霜之中的金色精神丝，喃喃道：“大概是很多吧。”
第五月稍微自嘲的一笑，“毕竟一直缠着您的，是我。”
高级柔软的毛毯铺满了房间，第五月却安静地缩在墙角，夜风吹进窗户卷起一两根头发。
手中一盏冰灯，莲花的花瓣晶莹透光，碎星的星光飘至上空，幻构成小世界的一帧帧画面。
恋爱世界的酸甜，压的第五月呼吸轻了轻。
……
光脑的通讯响起。
“神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