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我和黎阿蛮刚上楼一会，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
李菁苗拉着张涛走进来，说道：“我们来帮你干活啦~”
客厅里东西乱堆着，四个人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
黎阿蛮说道：“要不你们下去找个奶茶店坐会儿，我先自己收拾一下。”
我赶紧说道：“这么多东西你得收多久，你说怎么摆吧，人多力量大。”
李菁苗也说道：“就是，你看我工具都带好了。”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包新抹布，还有几副棉手套递给我们。
黎阿蛮接过抹布，对李菁苗说道：“你就别掺和了，去阳台帮我浇浇花吧，说着拿了个喷壶给李菁苗。”
黎阿蛮早已经规划好了搬回家的东西怎么放，我和张涛帮她把一张班台和一个书柜搬到另一间空置的房间，她要把那里作为书房，已经有几箱书放在那里了。
剩下的柜子组装起来放满了客厅的一面墙，用来摆放多余的书籍，黎阿蛮搬了她的老板椅放在书柜旁当沙发，作为休闲看书的地方。
一套桌椅放在客厅靠厨房的那一侧，作为用餐区。厨房刚好有个角落可以放置她从公司搬回来的冰箱。
在黎阿蛮的指挥下，我们一起摆放好了她带回来的东西，这个空荡荡的房子瞬间变成了一个充满书香气的家，剩下一些零散的东西黎阿蛮说等有空的时候自己整理。
我看了黎阿蛮的厨房，厨具齐全，但还没有开过火，便提议晚饭在她家做，我们老家的传统，搬家后厨房要开火聚人气。
我拉着张涛下楼买菜，顺便帮黎阿蛮把不要的东西带下楼处理。村里有菜市场，走一会就到了，食材都很新鲜，买了一些海鲜，蔬菜，水果，还有各种调味料，李菁苗不能吃海鲜，我们又买了一只鸡，主食买了两盒饺子。
收获满满地回到黎阿蛮家时，她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整齐，桌上摆上了花瓶，还插上了她从阳台花盆剪下来的月季花。
我数了数她阳台的花架，一共有5个，都有4层，按照植物对光照的需求摆放着，大多是比较耐热耐旱的品种。我认识的有三角梅，月季，三角梅有四五棵不同品种的，开出来的花色不是路边常见的那种玫红色，有白色带一点粉的，黎阿蛮说那是她最爱的品种，叫绿樱，种了3盆，有两盆修过枝条还没开花，另外两盆开着黄色和粉红色的花。
有一个架子摆满了多肉，各种品种的，黎阿蛮介绍有景天科、番杏科，长得跟石头一样的叫生石花。
另一个架子摆满了各种仙人掌仙人球，还有一层放着捕蝇草，我在纪录片里见过，有夹子捕蝇草，还有猪笼草，瓶子草，还在墙上搭了一个架子，种了两盆辣椒、两盆木耳菜，另外两盆刚发芽的应该是鸡毛菜。
因为担心钱钱扒拉花盆，还用木质栅栏做了一个隔离区，给钱钱留了一个可以看风景和晒太阳的角落。
整个阳台目测也就六七平米，空间却被黎阿蛮使用的恰到好处，还放了个小架子收纳她的园艺用品和土肥。
黎阿蛮说这些花她已经养了好几年了，如果要搬家，最不能舍弃的就是她的书本和这些植物。
欣赏完黎阿蛮的阳台李菁苗连连感慨说她是养花狂魔，黎阿蛮说是为了解压，养花、养宠物、拆装家具、做饭，这是最让她感到解压的几件事。
说完黎阿蛮就拎着海鲜去了厨房，我赶紧跟上去帮她。
我们四人都喜欢做饭，而且都有段时间没过手瘾了，全都往那个狭小的厨房挤。
李菁苗首先被我们轰了出去，自从知道她怀孕后，我们是啥都不敢让她乱碰，我跟张涛坚持要露一手，黎阿蛮只好说道：“那我把葱姜蒜切好，剩下的都交给你们！”
黎阿蛮的刀工让我跟张涛连连感叹，葱姜蒜和辣椒一会功夫就让她全部切成了粗细均匀的细丝，切菜又快又稳，刀起刀落没有一点犹豫，难怪她说做菜解压，我们光看她切菜就觉得解压。
把葱姜蒜辣椒丝装好盘以后，她又切了一份，剩下的配料被她切成了均匀的颗粒，然后把厨房交给了我和张涛。
海鲜和鸡都在市场处理好了，简单清洗下就能做。我炒了个花蛤，做了一份椒盐皮皮虾，还蒸了4个螃蟹。张涛炖了只鸡，炒了几个蔬菜，然后煮了一锅饺子，总共准备七八个菜。
自从我爸妈回老家后，很久没有吃上这样一顿热乎的饭了，自己一个人做饭总感觉没啥意思，做一个小时，几分钟就吃完了，只炒一个菜都嫌浪费，不如出去吃或者点外卖。
他们几个也有同感，黎阿蛮说自己一个人吃饭一般就煮个面条，烫点青菜。张涛和李菁苗之前都上班，一般都选择在外面吃。所以这顿饭我们都吃的特别香，找到了家的感觉。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我和张涛洗干净了碗筷又把厨房给黎阿蛮还原的整整齐齐，李菁苗说想去我的酒吧，她来这几天还没机会去。
黎阿蛮要先带钱钱出去锻炼，张涛听说能走到海边他也想去，于是我们几个一起散步到了海边。
附近的封控区域大多解封了，散步跑步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不过大家出门还是戴着口罩。
走在海边的绿道上，隔着口罩都能闻到咸咸的海风气息，卖冰糖葫芦的大叔站在路口，我们几个去照顾了下他的生意，一人买了一串草莓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很甜，和朋友们一起边走边吃仿佛又回到了上学期间。
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30多岁的自己仿佛到了迟暮之年，每天的生活都单调且乏味，和朋友在一块却觉得自己仍是少年，仿佛有无限的活力。
我跟张涛忍不住又比起了跑步速度，沿着绿道跑了两公里多，黎阿蛮和李菁苗找了个休息的地方等我们。
我问张涛当爹了什么心情，他说之前没计划过这么快要小孩，除了刚听到那一瞬间特别激动，目前暂时还感受不到什么，甚至还有一点害怕，问他怕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可能对于男人，怀孕这个事情的参与感确实弱了一点，能感受到的除了责任，就是妻子的情绪变化吧。
大多数男人在生儿育女方面并没有自己的主见，长辈催生或者老婆想生那就生，养得起就生，养不起家里愿意帮忙也能生，对于男人来说，生孩子这件事，我们更像是那个打配合的。
李菁苗除了脾气大了点，似乎也还没有任何当母亲的征兆。跟黎阿蛮坐在一起，俩人就像大学生一样。
往回走的时候李菁苗说有点犯困，张涛背起她往前走，让路过的人群好生羡慕。
我跟黎阿蛮走在后面，钱钱已经很熟悉这段路了，也走得很自在，一会儿探探草丛，一会儿找棵树做下标记，看到路过的其他狗子就一步三回头，被黎阿蛮拽着走。
回到酒吧人已经挺多了，因为是周五，有驻唱。我选了个好点的位置，让黎阿蛮他们先坐。
明总许总还有小六子一行人也在，我上前打了个招呼，问兴哥怎么没来，他们说他还在忙。
张涛知道黎阿蛮之前跟他是同行之后，就一直在和黎阿蛮聊工作上的事，黎阿蛮以前工作的公司在张涛那一行很出名，两家算是竞争对手，黎阿蛮已经出来三年了，对之前的业务还是很了解，深圳有哪些做这行的也知道的很清楚，包括她以前的同事出来也有在创业做老本行的。
张涛想邀请黎阿蛮加入他的团队，因为他现在自己来深圳组建分公司，非常需要帮手。
黎阿蛮委婉地拒绝了他。
我问张涛：“反正都是自己干，你怎么没想着出来自己干呢？”
张涛说道：“现在行业的发展还算是比较健康的，尽管有很多行业因为疫情都快倒闭了，我们依然有比较大的盈利空间，但是已经没有了什么创新点，找不到新思路。
这个时候出来还干老本行，肯定干不过老东家，干新的行业风险就更大了，我就是个职业经理人，目前的人脉经验都在这，踏踏实实在这里干，风险还有大老板和投资人担着，公司的口碑也积累了那么多年，总比自己创业强。”
张涛又问黎阿蛮：“你那时出来没有干这行，应该也是这么考虑的吧？”
黎阿蛮感慨道：“确实如此，做同样的事情，依靠大平台比自己干小作坊还是强一些。如果我还有兴趣继续做这行的话，是不会出来自己创业的。”
李菁苗说道：“你们一个个都有远大抱负，我多惨，我现在出去找工作没一家公司敢要。”
黎阿蛮说道：“你可以在短视频平台分享怀孕日记呀，记录你的心情，状态，每天的食谱，会有很多人感兴趣。”
李菁苗问：“可是我也不像别人那么会拍视频啊”
“简单的记录就行，向你朋友圈发的那样。”黎阿蛮说道。
我也赶紧对李菁苗说：“真的可以，你看我酒吧的账号，我自己随便拍拍，也有人关注，很多顾客都是看了视频来的。”
李菁苗思考着说：“我觉得可以试试，之前看短视频总觉得上面都是些娱乐八卦，还有直播卖货什么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怎么关注过，现在反正没事干，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涛笑道：“那是你自己净对娱乐八卦感兴趣，人家按兴趣推送的。”
李菁苗喝着饮料对张涛一阵翻白眼：“人家乐意看八卦，你管得着！”
周五来喝酒的人越来越多，我店里有16张小桌，4张大桌，几乎坐满了，吧台还有散客，店长及时叫了两个兼职服务生过来，黎阿蛮和张涛聊工作聊的正起兴，我便去到吧台帮忙。
李菁苗去完洗手间出来，来到吧台拉着我开始八卦。
“张子云，你是不是在追我家阿蛮？”李菁苗一脸八卦的问道。
我笑了笑：“怎么，你要帮忙啊？”
李菁苗说道：“上学那会我就感觉你俩不对劲，你知道你退学后阿蛮被人骚扰了吗？”
听到李菁苗说阿蛮被人骚扰过，我手里的活瞬间干不下去了。
李菁苗继续说：“本来不该跟你说的，但如果你真的打算追求黎阿蛮，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你说吧，我是认真的。我想知道她后来怎么了，还有为什么没考上理想的学校，以她的水平不应该的。”我从吧台走出来，站在李菁苗旁边，认真地说道。
李菁苗跟我说了中考前发生的事。
那时候住校生一周回一次家，一般是周五下午放学，周日下午回学校。
那是我退学后的一个礼拜天，黎阿蛮上学时被几个男生女生堵在了校外，就是跟我打架的那几人，还有两个女生。
李菁苗到的时候发现黎阿蛮的书包还有带的换洗衣物全部散落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嘴唇有些红肿，下颌有明显的手指印，polo衫领口的扣子都掉了，她的背后在墙上蹭的都是黑色的泥和青苔。
李菁苗一看就知道那几个混蛋对她耍流氓了，但是怎么问黎阿蛮也不说，还安慰她没事，回到宿舍后她刷牙刷了一下午。
黎阿蛮那么骄傲和要强的一个人，从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李菁苗也不敢多问。
可是那几个男生却十分嚣张，一到课间就跑来我们班级，在教室外大喊黎阿蛮的名字，还传了无数的小纸条过来。搞得所有人都在背后对黎阿蛮指指点点，各种诋毁她。
黎阿蛮表面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半夜总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因为李菁苗的床铺挨着她，可以听见非常微弱的抽泣声。可每到第二天，黎阿蛮还是准点起床，毫无异样地去上早自习。
有一天那群男生又来，在教室外吹口哨，刚好被班主任碰到。班主任问这些人是谁招来的，所有人都示意是黎阿蛮。
李菁苗说：“班主任说的那句话我一直记得，他说马上就中考了，心思不用在学习上，这么容易就飘了，有句话老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注意下自己的德行。”
李菁苗说她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她觉得这句话伤害到了班上所有的女生，也包括她自己。而班主任是对着黎阿蛮说的，这句话的杀伤力一直影响到黎阿蛮上大学，直到大学毕业她都没谈一次恋爱。
后来工作后黎阿蛮才提及，因为当初班主任的那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让她非常厌恶男生和自己接触。
李菁苗说完我感到十分痛苦和后悔，如果不是我的冲动，和那几个男生打架，或许不会对黎阿蛮带来这些流言蜚语。我回头看着正一本正经地和张涛聊天的黎阿蛮，心想，她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那天吃烧烤的时候她说了那么多，却没有提及这两件事。
李菁苗对我说道：“我跟你说这些希望你暂时保密，她最讨厌有人背后揭她的短，我看得出你的心意，所以当这一回恶人。
她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她不打算结婚生小孩，一直坚持不婚不育，具体的原因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她前男友我也见过，当时我很庆幸她遇到了一个好男人，但是她追求的绝不仅仅是对她好就可以了。她每次决定跟一个人谈恋爱前，就会明明白白地说清楚自己的婚恋观，这是她的原则，也是对对方负责，但这样的她只会一直受伤的。
男人有几个单纯的呢，为了睡一个女人不知道可以撒出什么样的谎。
可是阿蛮是单纯的，她爱就是爱，对工作是这样，对人也是这样，喜欢做一件事就不顾一切地去做，喜欢一个人就不顾一切地去爱。以前你伤害过她一次了，你招惹了她，然后跑了。这一次我希望你能认认真真考虑清楚，做不到的话，最好不要去招惹。”
我说：“再见她时我就已经考虑清楚了。”
我跟李菁苗回到座位上，张涛看我俩一起回来问道：“你把我老婆拐哪去了？走这么老半天！”
我说：“我俩一直在吧台那，你眼瞎啊！”
李菁苗说道：“我在跟他打听他的个人状况呢，打听清楚了，虽然算不上富豪，好歹是个中产阶级。有房，不止一套，有车，不止一辆，没有债务，没有感情纠葛，是个可以考虑的对象。”说完看了看黎阿蛮。
张涛也附和道：“阿蛮，我这兄弟小时候虽然不太靠谱，现在绝对改过自新了，你俩都单身，完全可以考虑一下！我跟你说，她爸妈人也非常开明”
我赶紧递过去一杯酒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黎阿蛮低头笑了笑，抬头看着我说道：“如果你今天帮我测出我的酒量了我就考虑下。”
李菁苗连连摇头：“唉，算了算了，张子云，你没机会了。”
我跟张涛都一脸疑惑的看着李菁苗，问道：“什么意思？”
李菁苗说道：“什么意思？就是拒绝你的意思！我待深圳这些年就没见能喝过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