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四合院众生像
傍晚时分,四合院烟火冉冉,家家户户生火做晚饭。大人忙活晚间吃食,一群小娃子在院子里无忧无虑的打闹,扮演着好人,坏人的游戏。
中院,贾家母子之间的不愉快自是无人知晓。
前院里,姜家嬷嬷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生了两子一女。当年,小儿媳妇生了娃没有奶水,娃儿饿得哭声都细细的,叫大人听在耳里,心中酸涩。
一连跑了几家都没买到下奶的吃食,最后实在没法子,她踏着一双小脚,亲自上门求了点头之交的许北莹,问问她大哥可否能帮个忙。
许北莹做人干脆,一口答应,隔日一早,就送了一对猪蹄。
周家夫妻出事,姜老嬷嬷闻讯,赶忙打发儿子上门跑腿,搭把手。
自从周家夫妻去了后,姜家得了稀罕的零食,都会打发小儿媳妇送些上门。
姜家嬷嬷心下觉得一对小兄妹无父无母,虽有亲友在旁看护,却终有不足之处,自是起了悯幼之心。
没成想,这份善意,周家小儿既都记得。
居然从慈溪大老远寄来年礼,老太太摸了摸这些海货,心里感慨又欢喜。
睨了一眼两个儿子,嘴里念叨日后对周家小儿要多上心。
阎家,当家人阎老抠奢侈了一回,吩咐老婆子泡上淡菜,海螺片,咸鸭子。
晚上,饭桌上摆放着三大海碗里,蒜叶萝卜炒淡菜,酱爆海螺,红烧大黄鱼,旁边瓦罐里炖着咸鸭炖黄豆。
一家人头一回没分菜,也没废话,大人小孩直接开吃。
阎家小哥俩吃得头都不抬,阎埠贵开了瓶米酒,先给忙了一天的老婆子倒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阎埠贵对老婆举了杯:这米酒,养人,你喝喝看。
阎家婶子看了他一眼,举杯:同饮。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都仰头喝了一口。
易家,易大妈做了红烧带鱼,炒了花生米。
又擀了面条,给聋老太太,小雨水做了顿海鲜面。
聋老太太吃完,不觉唠叨这海鲜就是鲜美。
慈溪可真是个好地方,大海的馈赠,当地人倒是有口福。
易中海下班回家,红烧的带鱼,酱红光亮,肉嫩体肥、味道鲜美。喷香的花生米,让易中海原本郁闷的心情都好上了几分。
何雨柱刚好从食堂回来,老爷子叫上一起吃顿饭。
席间,易大妈摸出周晓敏的来信请何雨柱代读。
何雨柱打开信封,只见字迹工整,一看是请人代笔。
信里向易大妈问好,让她注意身体,又让代问易大爷的好。
一通读下来,一看就是知礼体贴的娃。
三个人吃吃喝喝,不免说到厂里的事。
易大妈早听到街面上的小道消息,据说自家男人被厂里点名批评。
她原本不信,可这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从泼妇大闹学校,到三厂被嘲笑,吕大江被降职,到他家男人和车间主任都被批评。
整个是一场大戏,再一打听闹事的是老易大徒弟家的那个泼妇。
易大妈倒是相信了,暗自思忖,这是被连累了。
此时,气氛好,易大妈斟酌着开口劝:“吕大江虽是徒弟,可他家的事还是少管些好。”
何雨柱喝了两口酒,大着舌头:“老爷子,吕大江降职,以后他的家事你真要少管,你和一车间主任庄家仁都被拖累了。”
说罢压低嗓音,低声相劝:“你老可不能再掺和了。如今厂里背地里都说你为人糊涂。我在食堂上班,瞅见好几伙人背后议论纷纷。就是您老人家的几个徒弟名声也受了不小的影响。”
易中海闻言心里苦,脸上更苦。心底窝火暴躁。自家老婆子性格温顺,说的如此隐晦。估计背地里流言怕是极不好听。
易中海提起这事,心中的一团火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整个人都郁闷了。
他摇了摇头,低头喝了一口闷酒,无声叹息:“是管不了,祸头子,搅家精……”
易中海想到倒霉的大徒弟吕大江,自那日被请回家 ,到如今一直未见人影,也没来上班。
吕家的二小子叫吕强,来给他爸请假。
众人一打听,才知吕大江生生得叫自家媳妇气晕了,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吕家的娃,二小子吕强懂事,点头哈腰,低声下气在各处,给一众叔叔伯伯们,得罪的人赔礼,帮亲娘赔不是,叫人看了反倒是不落忍。
“听说吕大江把泼妇打发到乡下找媳妇去了,吕刚到如今都说不上媳妇。”
何雨柱喝了口汤,转述他在食堂听到的小道消息。三厂食堂的后厨,有几位干杂事的碎嘴大妈,消息灵通很。
别看吕大江的婆娘不着调,可吕家的三个小子还是不错的。
大儿子吕刚沉默寡言,是个闷葫芦,却硬是叫一位从天津借调过来的老师傅看上了,收做了徒弟。
二小子吕强聪慧机敏,比吕刚又机灵了两分,如今在二厂食堂后厨打杂。
小儿子吕壮自小调皮捣蛋,这两日学也没上了,在家给病了的老子端茶倒水。
有空就帮哥哥们干活,三兄弟感情极好,一份饭都要分着吃。
这三兄弟行事妥当,比一对大人还靠谱,倒叫旁观者暗自羡慕,叹道歹竹出好笋。
说来,吕家离了金招娣,倒一家和乐。
易大妈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说道:“就金招娣的眼光,她能瞧上啥好姑娘,别又找个搅家精来祸害儿子吧。
易中海想到金招娣那个祸头子,就浑身不舒服,可又想到吕家三个大小伙子,眼热呀。
他真是羡慕呀,可惜呀,易家后继无人了。
后院里,许家,那是喜气洋洋。
许安民,胡良玉这一对夫妻对周晓宇那是一直赞不绝口,倒不是因为这远道寄来的这份年礼。
说来,是佩服周晓宇小小年纪洞悉世情的那份敏锐,又感谢他点醒自家儿子。
儿子与周家小子又玩得来,周晓宇去慈溪看望祖父。还给自家娃寄了年礼。
看儿子没心没肺地翻看包裹,想吃这个,又惦记那个的蠢样,深深觉得人的福运真是无法理解。
这一晚,许大茂是吃了大黄鱼,红烧了兔子,焖了野鸭子 。
总之,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许家隔壁住着是轧钢厂的锻工刘海忠。
此时,刘海忠正乐呵呵眯了口小酒,桌上有一碟炒鸡蛋,一碟醋溜白菜,一小碗腊八蒜。
自听见厂里的大喇叭点名批评了易中海与车间主任庄家仁,他面上不显,心里那是大冬天吃冻柿子“嘬蜜”,又甜又爽。
眼看着易中海的被大徒弟吕大江拖累,落了个“糊涂”,的名声,名下几个徒弟也遭了编排。
他自是看足了笑话,心下乐呵。
刘海忠和老婆都能喝两杯,这对夫妻“吸溜”一口粗粮酒。
刘海忠给老婆夹了一块鸡蛋:“你打听清楚了,是周家寄的包裹?”
刘婶子又把鸡蛋夹到摆放在隔壁的一桌,大儿子的碗里,这一桌三个儿子围坐一团。
“是呀,那时叫你搭把手,你不去,现在倒好,叫易家,阎家,姜家,杜家得了便宜。” 刘婶子一脸埋怨,亦有几分不耐烦。
刘海忠脸色一僵,哑着嗓子:我真不喜欢周家两口子,总觉得这两文化人看不起我这样的大老粗。
“哼,你总有理。”刘婶扯扯嘴角敷衍地回应了一下。
刘婶真是觉得够了,周家两口子活着时谁不羡慕,可人活一世,得识时务。
口口声声说别人如何看不起你,周家两口子犯得上吗?
不就是羡慕嫉妒恨,找啥理由,好没意思。
刘海忠被老婆呛了脸,却心下明白老婆说的对。
若是往日里不耍脾气,也不会在厂里混得不如易中海得领导看重。
刘婶心里嫌弃男人没本事,脾气大,还不听人劝。
心里越发不爽快,懒得和他啰嗦:“把技术升上去,孩子大了,上学,吃饭,哪哪都要花钱。我等两天,也找个活吧。”
这对夫妻心中都有几分怨言,草草得吃了晚饭,打发了孩子睡下,各自盘算。
何雨柱喝了两杯,头有些昏沉沉的。被易大妈劝得用鲜汤泡着扒了一碗饭。
吃完饭,他和老爷子又叨叨两句食堂后厨的事才回家歇息。
到了家,去了隔壁妹子的房里,见妹子早早睡下了。
桌子上有几包吃食打开了,却没收拾。
床边有一个木匣子,被窝旁有个布娃娃。
何雨柱把吃食一一包好,又拿起木匣子仔细看了看,是挺精致,这小玩意颜色粉嫩粉嫩的。
匣盖上雕的那只啃着胡萝卜的兔子,两颗门牙,三瓣嘴,真是怪逗人的。
又给妹妹掖了掖被子,方回房休息了。
中院,杜家的年礼是大姑子家邮递员小子亲自送上门。
年轻气盛的邮递员杜鹏飞,这两天陆续送了不少来自慈溪周家的信件。
送得多了,心下难免好奇,周家亲朋好友真多呀。
哪成想,隔日慈溪周家居然也给自家舅家寄了信件和包裹。
杜鹏飞,趁着工作之便上门打听,真是太好奇了。
杜家取了包裹,一家大小欢欢喜喜烧了大菜。
又亲亲热热留了侄子吃晚饭。
饭桌上,杜家的老老少少给好奇的邮递员说起了周家夫妻的传奇。
从周柏瑜随父来了四九城,一见钟情许莹北。
又说到许家是屠户出身,居然飞出了金凤凰。
一个是男生女像:眼含三分情,唇噙一分嗔。
一个是女生男像:天庭饱满,眉峰似剑。
这一对夫妻俱是妙人儿,又都是人尖子。
周柏瑜孤身落户轧钢厂,一把小刀以医会友,职工医院就此诞生。
许北莹手段高超,三年五载已是区办供销社女经理。
更叫人羡慕的是这对夫妻是真恩爱,你有情我有意,连老天爷都生了妒忌之心。
一场大火夫妻双双离世,
这一对鸳鸯倒是生死与共。
可怜丢下一对小儿女,都未成年。
杜家人是人多且热闹,一桌子菜,一瓶高粱酒。
还有说书的口才,直把邮递员杜鹏飞听得神离目眩,又不免唏嘘,又为周家小儿女拘一把同情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