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吃软不吃硬
时值正午，各家各户的烟囱都冒起了烟，但是街道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刘爽摆了张大桌子，算上姜玄一家和时尔，一共八个人围坐在一起，本就不大的屋子瞬间就被挤满。
还好隔壁西屋自带冷气，不然可能会热死。
“行了，大家都先吃饭吧，别拘束，别客气。”
刘二婶脸上挂着假笑，招呼大家吃饭，徐婶也不客气，直接挑了几块好排骨放进了时尔碗里，还挑了挑眉。
“来，小时吃肉。”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挑肉吃。
把一旁的姜玄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妈什么时候和时尔这么好了？
感觉不太对啊……
姜玄是年轻，他老妈可不年轻了。
就时尔那套唬人的说辞，完全瞒不过徐婶，好歹也和阴阳道士打过几年的交道，有些事情是真是假，她心里自有判断。
时尔这孩子看着有些拘谨、冷淡，但其实心里是个有主意的。
再加上姜老二一家都是吝啬鬼，能贪便宜绝不花钱，她早就看他们不爽了，正好趁机宰他们几顿。
如此一来，时尔和徐婶倒是心意相通了。
就在时尔一连啃了几块排骨之后，姜玄才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拿起筷子干饭。
时尔和自己老妈关系好不正好吗？
可是排骨再不吃就没了。
时尔吃着吃着，忽然发现少了个人，就随口问了句：“老太太呢？”
刘二婶掀了掀眼皮：“我妈不和我们一起吃。”
时尔点点头若有所思，目光飘向窗外。
果然发现院子里有位老人，面朝街道，坐在长椅上慢悠悠摇着蒲扇。
想必她也不愿看到自己的老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吃完午饭，时尔简单跟刘家几口人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这院子里有怨气，我和姜玄要留下来，晚上你们最好找其他地方住。”
刘爽一听不乐意了。
“我们能去哪？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小玄你说是不是？”
话头突然递给姜玄，他没接，只是默默站在了时尔的身后，表示他都听时尔的。
“刘二婶。”时尔打断她，“简而言之，你家除了老爷子外，还有鬼，我是为你们好。特别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要是撞到鬼受到什么惊吓，可别赖上我。”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当然找我也可以，不管得收钱了。”
另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女人扯了扯刘爽胳膊，对她摇了摇头，劝慰道：“今天晚上你和峰林带着咱妈去我那住，能住下，就别给小时先生添乱了。”
“大姐，可是……”
“行了，就听我的吧。”女人又转头对着时尔笑了笑，“给小时先生添麻烦了。”
时尔眉头一挑，回了一笑。
本以为这一家子都是吃不得一点亏的，没想到刘家大姐脾性还不错，至少比她妹子刘爽好多了。
时尔这个人吧，就是吃软不吃硬，你硬她就硬，你一软那她也软了。
她从随身背着的小挎包里掏出几个沾了血的黄符、护身符递给女人。
“这个三角的是护身符，带在身上，这几张有点杀伤力，必要的时候扔出去就行了。你们和死灵待了这么久，很可能吸引一些不好的东西，拿着防身。”
女人心里一喜，眼睛都亮了：“谢谢小时先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赶紧拉着不情不愿的妹妹去收拾东西。
一屋子人逐渐散去，就剩了姜玄一家。
“徐婶、姜叔，你们在这个村里有住的地方吗？”
“不用担心我们，我娘家也是刘家村的，就是住的远点，不碍事。”徐婶拉住时尔的手，“倒是你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姜玄笑了：“放心吧妈，时尔很厉害的。”
好说歹说，时尔终于把一屋子的人都送走了，此时刘家就只剩下她、姜玄，还有西屋关着的老爷子。
对于似人非人的老爷子，时尔没什么把握。
距离老爷子“死亡”已经过去了七天，一般新生死灵在死亡地逗留七天后，便会被阴差带去黄泉，只有怨气过重的死灵才会凭借着生前的怨念逃过阴差的追捕。
可是时尔在院子里感受到的那抹怨气十分淡薄，不像是怨灵。
若是按照她的猜想，院子里的死灵是老爷子的灵魂、又没有入黄泉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老爷子阳寿未尽，没有阴差前来索命。
如此一来，她就更不能肆无忌惮地对付被锁在西屋的“老爷子”。
要是她再把人家老胳膊老腿弄断了，那可就真是帮人帮到西了。
还是从院子里的死灵入手，比较靠谱一点。
对付死灵，时尔一向奉承的原则是“武力压制”，也没啥准备的，干脆和姜玄一起打起了手机游戏。
然后……输了一下午。
“哇靠，姜玄，你怎么不来支援我啊！”
“……我已经死了啊。”
“哎呀，不玩了！气死我了，这个老六！”
时尔气呼呼扔开手机，对着空气就是一顿言语问候，姜玄在一旁瑟瑟发抖，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在她面前拿出这个英雄。
发泄一大通，时尔气终于顺了点，又轻轻叹了口气。
“姜玄，这个老爷子你之前见过吗？人怎么样？”
姜玄皱着眉回忆：“嗯……就小时候见过，那时候觉得人挺好的，对小孩子很和蔼。”
“那他和老太太关系如何？”
“也挺好的吧，听说前几年还去补拍了老年婚纱照呢。”
时尔捏着下巴点点头。
“哪有问题吗？”姜玄探头询问。
“没事，或许是我想多了。”
老太太抚摸棺材深情流露那一幕太过诡异，但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异常，可能她只是怀念从前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
既然夫妻关系一直和睦，那么刘老爷子身上的秘密又是什么呢？
晚上时尔两人热了热中午剩下的排骨，简单吃了点，就一起在院子前坐着等待天黑。
圆月缓缓升起，在漆黑的天幕正中撕出了裂口，清凉的月光自天际而来，流淌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时尔在抬头看夜空，姜玄在侧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