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祠堂积怨
先帝祠里，积聚了诸多怨气。
同顾宁上一次溜进来时，已大有不同。
“幸而这些牌位没有被烧毁，尚有一救。”
“若真烧了——”
“若是真烧了倒好，哀家还能落个清净。”
太后娘娘站在祠堂之外，冷眼看向祠堂内的惨象，冷哼道。
待了还不到半刻，就回了她的寝殿。
顾宁在大亓自开朝以来在位的诸位先帝的灵位上施以法力护住，往密室深处走去。寻找火源。
密室里阴冷潮湿，一般来说并不会轻易走水。
定是有人潜进此处，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故意为之。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黎小柒耳朵灵，听见顾宁说的话，立刻冲到她的身侧。连连追问。
“是引火咒。”
“有人趁着各宫人手松懈，偷偷潜进先帝祠。以引火咒起势，最终导致走水。”
慈宁宫每日，都有宫女在固定的几个时辰入内洒扫。
想来，是贼人早就摸清了宫内会作此安排。先帝祠走水，只怕本意是想烧死入祠堂的三两宫娥，再给祠堂的牌位添上几抹血债。
“周瑛，将密室的门封上。”
“密室已在外面关上了。还叫了两个侍卫守着，以防有人来扰。”
室内的火光，按顾宁的考量，只挂了三盏灯。
怨灵并不惧火。过了时辰，就呼啸着冲进了顾宁一行所在的这间密室。将五人围困在几排灵位中间。
顾宁屏息凝神，阖眼倚在姜洵后背，感受着周身之外的气息。
慈宁宫外，怨灵拢成一条黑色长蛇，摇摆不定。
丝丝缕缕，皆与先帝祠中摆放的先帝牌位有关。
“闪！”
“灵位之中，暗藏着吸收怨灵的机关。邯馥背后之人，想以此捏住大亓的命脉，灭了大亓的百年基业。”
“我去，多大的仇啊要灭国？”
姜洵、顾宁一同施术，将阴力注入其中。
试图堵住盘踞在殿外的怨灵从中钻出，却终究没能拦住。让其撞进了姜洵的体内。
“姜洵！”
“无事，我们继续。”
姜洵抻着脖子，颈间掠过三道黑纹。形如雷，分于两侧。
继顾宁、姜洵之后，周瑛将体内的煞气也涌入机关，朝其中堵去。寿康帝的灵位因承受不住汹涌而来的三股力量，碎掉了半个角。
“天师，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小柒，你去看看。”
“是一个——奇怪的图纹？我没见过。”
顾宁收力，贴了三道符在祠堂内的灵位上。抽身钻进摆放灵位的台子之下。
的确有一个图纹，以朱砂为印，浮于台下。方才他们三人一齐触动机关的同时，许是也将藏匿于此处的阵法也震出地面。
才使得朱色阵纹若隐若现。
其阵中流出的气息，极为繁重。
“这气息是——画鷁？”
“是他口中提过的主上，画鷁早已死了，不可能在此出现。”
姜洵贴着顾宁的前额，将手覆在朱色阵纹之上，随即否认。画鷁跟在那人身侧多年，气息相似并不奇怪。
“此地，亦是这深宫内，禁术的源头。若无意外，应是为那人所留。”
“那怎么办？难不成真的放任他将先帝祠给炸了，或者继续让怨灵扎堆？”
黎小柒蹲在外面，指着他们二人按于手下的朱色阵纹，忍不住发问。
顾宁掀开自台面垂直而下的帘布，往别处走去。所有摆放灵位的台子，都设下了阵法。且朱色阵纹也愈来愈深。
当务之急，还是要以祛除阵纹为主。
“可随身带了罗盘？”
“你说我？”
周瑛左看右看，伸出食指指向自己，诧异道。
“没有。我又不是捉妖的老道，要那玩意儿干啥？”
“我有。”
沈辞从怀中掏出一个从黑市里淘来的破旧罗盘，抛进姜洵的怀中。撩起衣袖，将搭在台面上的帘布掀开，扯过黎小柒退至阵外。
此时此刻，大理寺少卿沈辞，在黎小柒看来成了神棍。
“你一个大理寺少卿，还研究这玩意儿？”
“兴趣比较杂，不行吗？”
“行，您可太行了。”
姜洵左手托着罗盘，右手结印施法，随着指针的方向开始施术。
先帝祠内，晦暗潮湿，极易寻不到方向。
阴阳两爻亦是。
姜洵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阵纹随之也有了变化。半息的时间过去，朱色阵纹亦有了新的转变。显现出另外的模样。
阴爻之卦，似有残缺。阳爻之卦，似有迷乱之象。
“阿宁，你来助我补卦。”
“这卦象有问题？”
“也不知是不是画鷁家那位主上故意为之，留下一个残卦。同这些历代帝王的灵位紧紧勾连。错综复杂，不知所谓。”
顾宁飞身而入。
确如他所言，所下之卦，纷乱不止。
“巽字。”
顾宁脚尖一点，以魂玉为笔，画地施法。阴爻大亮，转瞬即逝。
“离字。”
魂玉之内，燃魂而起。火光在卦中扶摇而起，此卦阵中即刻如陷入火海一般，将他们二人和阵外的三人中间分隔两处。
热浪在顾宁和姜洵周身四处纷飞，甚至刮到了躲在远处的黎小柒的身上。
“天师，好热啊。”
“嘘，他们听不见。”
沈辞替她扇了扇迎面扑过来的热气，捂住了她的嘴。示意黎小柒噤声。
顾宁和姜洵二人，此刻并不宜分神。
“兑字。”
雷泽万物，阴雷遍野。
慈宁宫外，怨灵触及从密室中飞出的阴雷，烟消云散。
破阵带来的威力，直接将神秘人封在此处的怨灵焚毁过半。
“顾天师，何必执着呢？”
“即便你解了本尊丢弃在先帝祠中的卦阵，你们也救不了大亓。”
“你怎知救不得？”
顾宁随着姜洵口中所念，在卦阵中来回横跳。听得殿外传来的声音，怒斥。
自她口中发出来的声音，冷若冰霜。
“这残卦，本座悉心研究数年仍未得其精髓。就凭你们两个？愚蠢！”
“一个不敢报上姓名的鼠辈，本天师——”
“阿宁，艮字。”
山容百川，可纳福泽。
顾宁的耳中，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一座阴气萦绕的高山，顷刻崩裂化成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