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梁涔受困
三日后，顾宁再次造访梁府。
梁涔已于日前离家，不知去向。一并带走的还有两柄宝剑。
梁家家主早年曾带兵打过不少胜仗。隐退前，只接下了老友赠予的这两柄宝剑。据说其威力足以与斩妖剑媲美。
顾宁在老家主那得了其中一柄剑的口诀，连忙同姜洵动身搜寻。
“听梁府里的下人说，他是前夜才提剑离府的。”
“应该还未走远。”
梁涔大概率是去寻仇了。
先前从他们表兄妹的口中提过的那位大人，借着禁术诓骗，亦是算准了他们二人的死期。尤其是姜复尔。
那孩子对自己的心之所念，深信不疑。
而梁涔，也因对她过分宠溺，终究是结下了如今的果。
“有反应？”
顾宁再次捏起剑诀，感受到一声嗡鸣。看来，梁涔就在附近。
二人穿进丛林，往深处挺进。
那神秘人的实力不低。若真叫他寻到，梁涔的性命危矣。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找到擅自离府梁涔。
“阿宁，这附近有股血腥气。你闻到了没？”
“的确。”顾宁附和。“等我用追踪符看看。”
浅蓝色的蛾子身上流转着点点金光。寻着血腥味儿扑扑飞过。最后停在了一汪清泉边。梁涔指尖染血，倒在血泊之中。
此处刚发生过一场恶斗。
以梁涔负伤的程度来看，他是被捶着打的那一个。
“梁涔，醒醒。”
顾宁双手扶在他的肩上，试图将其摇醒。没有任何反应。
“先带他回去。梁家主还在等我们的消息。”
姜洵探过梁涔的鼻息，蹲在地上。示意顾宁将人搭到后背。
趁着夜色还未深，穿过渐行渐深的浓雾，飞至林外。
“姜公子，顾天师。劳烦二位救回小儿。”
“梁家主客气。”姜洵抓着梁涔的双腿，继续朝前走。“梁小公子的房间，麻烦带个路。”
“姜公子，请。”
梁府的管家走上前，唤来近身伺候的丫鬟先行准备。
挂在姜洵身上的梁涔，现在的模样可实在算不上好看。脸上、身上都流了好多血。
“顾天师，我儿他可还有救？”
“自然救得。只是，在下也不能保证——”
“老夫都懂。”梁家主哀叹。“他私自习得禁术，这是他应得的。都是命啊。”
梁涔、姜复尔同修禁术，原来梁家主早有察觉。奈何，这两个小辈从来听不进他的规劝。
反噬之苦，便也只能由他们受着。
“少爷为何还不醒？”
“我来看看。”
顾宁听见管家在一旁嘀咕，指尖探进梁涔的眉间查看。
“诬泅？”
“不对，怎么会是诬泅？”顾宁反复确认了几遍，蹙眉道。
这本禁术一直封存在鬼府藏珍阁，是怎么流传到人界的？频频出现在阳世，预示着什么……
诬泅之术，将梁涔的三魂七魄束在了他的体内。若找不到藏在他体内的阵眼，往后怕是要变成活死人。
顾宁想象不到，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将诬泅之术运用到这个地步。
“庞氏钱庄一案，那些阴魂也是以此法封印。”
姜洵突然忆起顾宁初到上京时查的案子。
庞氏钱庄的阵眼是设在院中。如今看来，却是不值一提了。
利用人的肉身设下诬泅之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稍有差池，就会命丧黄泉。
顾宁和姜洵二人身上的压力不小。
“顾天师放心。就算二位解决不了，老夫也绝不怪罪。”
“我们尽力。”
梁涔的房内，只剩下姜洵和顾宁二人。
床榻之下，顾宁以朱砂笔为记，在正中央画了一个残阵。在梁涔飞向阵中之后，落笔收阵。
姜洵对诬泅知之甚多，凝眸而望。
“阿宁，若是你的话，会将阵眼设在何处？”
“自然是常人想不到的地方。首先排除灵台。”
顾宁指着梁涔的心口，视线下移。
丹田处常人也能想到，也不是。
顾宁的视线，最终落在他的脚趾上。平日，最易受伤的地方，除了手指之外便是此处。
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
“起。”
顾宁一声令下，梁涔的肉身腾空而起。落与姜洵平视之处。
似是感受到一阵刺痛，一直未见动静的梁涔猛地睁开了双眼。他们赌对了。
“巷……巷……”
“你说什么？”
顾宁施法将他定住，屏息凝神。却还是未能听清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话。
梁涔痛苦的呻吟着。
十指指尖也往外渗着血。十指连心，破解诬泅的同时，反噬亦在朝着他的灵台不停冲击。
“复尔表妹，快逃——”
“复尔表妹——”
一声暴喝，梁涔彻底从中脱离出来。
“多谢天师，你们又救了我一次。”
“梁家主，可以进来了。”
房门发出咯吱的响声，梁涔的父亲立刻冲到了他的床前。
见亲生儿子面露疲态，直接招呼着下人将清淡的小菜呈到了屋内。净手、喂饭。
“父亲，我没事。”
“老子看你都要升天了，还没事儿？”
梁家主瞧着眼前这张毫无血色的小脸，没好气的骂道。
年纪这样小，非想不开同姜复尔那个鬼丫头去学什么禁术。莫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老家主，私学禁术并非梁小公子所愿。”
“老夫知道。”
“也绝非姜姑娘所愿。有人强行篡改了她的记忆。想来她的性情，您也该有所了解。”
梁家主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释然。
姜复尔在府上住的时间也不短。是个认死理的小丫头，他早该知道。
若非那次落水，说不准日后还能当上他梁家的儿媳。梁涔最是听她的话。
“唉，可惜了那孩子。”
“梁小公子此番已伤了元气，切莫再行危险之事。”
“天师说的是。”
梁涔倚在床头，咳得相当厉害。
“梁小公子是在何处遇上的？”
“实不相瞒。我去过闻少将军的军帐，在那儿撞见了一抹黑影。”
闻少将军率军在境外打仗，不过才离京三日。算算日子，还要再等上几日才能抵达境外。
对梁涔下手之人混入军中，恐要生事。
“既然令公子已醒，我们这便走了。”
“梁家主，顾宁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