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换好座位，赵春来继续趴在书桌上，这回没趴在江然的书桌上了，换成了楚克的。
“还不走？”江然站在桌前，自上而下地看着自己的发小。
“马上马上。”赵春来抬起头，冲江然挤了一下眼睛。
江然被他挤眼睛挤的莫名其妙，楚克同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两。
“哎，你的鼻子这儿好高啊，好大。”赵春来指指楚克的鼻子，又指指江然的，“我以前觉得他的鼻梁就够高的了，没想到你的更高更大。”
“呵呵”楚克扯了扯面部神经，努力做出一个笑的表情，心下苦涩着，我这个更高更大不是天生的，是被身边这位撞的。
赵春来眯着眼睛往前一凑，楚克没料到赵春来突然凑这么近，下意识地往后一让，椅子腿翘的老高，后脑勺“咣”的一声撞在了墙上，“嘶——”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江然微微偏过头，垂下眼皮看了楚克两眼。
他在这个位子上坐了一年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儿，楚克坐这儿不到两分钟就撞了脑袋，难怪他的鼻子
哦，可楚克的鼻子跟墙壁没关系，那是江然的额头撞的，还是故意撞的。想到这儿，江然伸手，把靠在墙壁上的椅子推了回去。
楚克摸着后脑勺回头看了他一眼。
赵春来站了起来，身体前倾，“哎？撞脑袋了？”伸手扒拉楚克的脑袋，“让我看看。”
“没事没事。”楚克躲开。
桌面上又传来两声指关节敲上去的脆响，赵春来手还伸在半空，江然眉头皱了皱，“快走，晚了食堂没吃的了。”
“好好好，走走走，被你催死了，以前吃早饭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过。”赵春来侧着身子，从椅子和书桌间挤出来。
江然抿了抿嘴唇，双手插进裤兜里，先走了。
“哎——”赵春来追上去，往他背上一趴，“等我——”
江然掀了一下，没掀动赵春来石柱子一样的身体，没再继续掀他，被压的弯着腰，继续往教室外走了。
楚克无聊地看着他们走出教室，四周看了看，一会儿功夫，教室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吁——”他向后倒着靠在椅背上，仰起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坐在靠门边第二排的两个女生正脑袋贴着脑袋，小声说着话。
看完一圈之后，楚克继续无聊，干脆扭头看向了窗外。
两个女生微微侧过头，看向楚克。
阳光、绿树、清风和明媚的少年
小女生开始争论他和江然到底谁比谁帅这个问题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事儿当然争不出一个结果，只是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被楚克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种话楚克听的多了，他知道自己长得帅，跟谁比都是自己帅。
于是心中不起一丝波澜，继续托着腮看向窗外。
一中的食堂在教学楼的背后，中间隔着橙红色的操场，楚克的目光从二楼往下，在操场上游荡。
漫无目的地看来看去，操场上人很多，有三三两两跑步的、勾肩搭背走路的、抓紧时间冲向篮球场抢地盘打球的
看了一会儿之后，楚克的目光锁定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依然保持着刚才走出教室的姿势，江然驮着赵春来。
“啧啧,”楚克摇头，“脾气居然这么好，到底是在学校啊，乖的很。”
倒不是因为在学校乖得很，而是江然已经习惯了。
赵春来也住在丹霞巷，从小跟在江然屁股后面长大，他们两个人简直太熟了。
熟到不论赵春来做什么事江然都能接受。
不过确实有点儿重，压的江然肩膀疼，他把赵春来往外推了一把，“别压着了，重死了。”
听江然这么说，赵春来立马蹦下来，站直，张开手掌按住他的肩膀，“你不早说。”
“嘁。”江然瞥了他一眼，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去。
赵春来一点儿不见外地又重新搭上了江然的肩膀，“哎，你跟楚克之前是不是认识？”
江然扭头看了他一眼，“嗯。”
“我就说嘛，你两肯定有什么关系，”赵春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提高了声调，“不然你能让他当你同桌？我要跟你做同桌你都不同意。”
江然任由赵春来扒拉着，目不斜视，只顾往食堂走。
“你两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呀？”赵春来继续问。
“前不久，他的宠物店就在丹霞巷口子那儿。”江然答。
“哦，因为米酒认识的啊，”赵春来摇晃着脑袋，“那也不至于关系就这么好了，居然能跟你同桌，啧啧啧”
江然瞥他一眼，平淡地说，“我把他的鼻子撞肿了。”
赵春来：“？？？什么？？？”
他瞪大眼睛，停下来不走了，“你不是说过绝对不会跟同学打架的吗？”
“我那个时候哪儿知道他是同学。”江然没停脚，依然往前走着。
赵春来快走两步，跟上去，“难怪我觉得他的鼻梁高的有点不正常人那么大一个帅哥，你也真下得去手啊，万一你要给人毁容了怎么办？”
虽然在学校里掩饰的很好，但江然在丹霞巷里完全是另一个样子，打起架来的狠劲儿赵春来是知道的。
楚克只挨了鼻子上那一下？赵春来不信，“你还打人家哪儿了？”
“没有了。”江然说。
“楚克没揍你吗？”赵春来又问，“我看他那体格儿，那个肌肉，也不是吃素的吧。”
江然抿着嘴，显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赵春来见怪不怪，“可是你为什么打他？”
江然继续不说话。
一个人不停地问，一个人习惯性地保持沉默，两个人肩并肩走进了食堂。
一踏进食堂的玻璃大门，就有重重目光从四周看过来。
赵春来清了清嗓子，嘴角挂起得意的笑，重新搭上了江然的肩膀。
他当然知道那些目光并不是射向他的，而是专门送给江然的。但他依然很得意，江然可是他的亲发小，发小引人注目，四舍五入表示他也引人注目，这种感觉好极了。
两个人停在写着早餐食谱的小黑板前，一起仰起头看。
“你吃什么？”赵春来问。
“牛肉面吧，你呢？”江然问。
“那我也来碗牛肉面。”赵春来指着小黑板，“再来一个面窝？”
“行，我加个面窝。”江然说，“我去端牛肉面和面窝，你去买点儿喝的，我要绿豆汤。”
“好嘞，一碗绿豆汤哈。”
“嗯。”江然从裤兜里掏出校园卡，抓在手里，抬脚往左边的粉面窗口去。
“哎哎——哥——”赵春来叫他。
“嗯？”江然回头，嘴角翘了翘，“知道，不要辣椒，不要葱，不要香菜。”
“嘿嘿，嗯呐。”赵春来本来就小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
江然冲他摆摆手，转身去窗口排队。
买了两碗牛肉面，窗口里的小姐姐颠了两下勺儿，碗里的牛肉多了七八片。江然笑着道了一声谢，把牛肉面放到托盘里，再端着托盘去买炸面窝。
一中食堂的面窝跟外面店里卖的不一样，它们很小，还没有半个手掌大。江然买了四个，装在碟子里，再把碟子放在托盘上，找到靠窗的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等他吃完了一个面窝和半碗面之后，赵春来才出现，他也端了一个托盘，先一屁股坐到江然对面，再把拖盘放到两人之间，一脸兴奋，“哎哎哎，你看我买到什么了？”
“买到什么了？”江然正垂着眼皮对付一片牛肉。他的那碗面被他加了好多调料，又麻又辣，吃的他鼻尖上全是汗。
赵春来屁股动了动，“我买到蛋挞了！！！最后五个，我全买了，哈哈哈，排我后面那个人都快哭了。”
一中的蛋挞堪称一绝，料放的足，奶味特别浓，外面的酥皮特别脆，一口咬进嘴里的时候，绵滑q弹的蛋芯入口即化，奶香混着焦糖的香，香气四溢，那是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
所以经常抢不到，江然吃到这个东西好像还是上上个学期。
赵春来拈起一个递到江然嘴边，“来，哥，赶紧趁热吃，热乎的最香。”
江然脑袋往后靠了靠，接过来，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一小块儿。
赵春来看他咽下去了，又递过来一个，“再来一个？”
江然像刚才一样接过来，又放回去。
“你不吃了啊？我记得你挺喜欢吃这个的嘛，上次你一个人就干掉了5个。”赵春来抓起来一个，自己吃了。
“今天不想吃，”江然说，然后问他，“你还吃不吃？”
“吃啊，我可以吃完。”赵春来又伸手从碟子里抓起一个。
“你只吃两个算了吧。”江然把装蛋挞的碟子拖到自己手边。
“啊？为什么？你又不吃，还不让我吃，你要带回去给你们家的那些小孩吃啊？那这几个也不够分呀。”赵春来说。
“你下次再吃，今天别吃了，”江然看他一眼，站起来朝充值窗口走：“我去拿个打包盒。”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重复一遍，“你别吃了啊。”
“哎？？”赵春来看着手里的那个蛋挞，撇着嘴，非常不甘心地把它放回碟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