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因果线
这一次回去的路上再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等我和老实叔赶回到他家的时候,东方初阳刚升,已经是早上六点出头。
二叔等人始终都守在后院的供桌边上,见我们回来顿时不满询问怎么耽搁这么久。
对此,我也如实说了鬼打墙的事儿。
“玛德,看来得快点立堂子了,这村子邪性的很,冤魂死鬼很多,没有一个稳妥点的堂子镇着,早晚要出大事!”
二叔听完,一瘸一拐的走到老实叔那边将柳木板子接了过去。
“二叔,这清风堂要怎么立?”
我没接触过这些,如今倒是忍不住的好奇。
“恩……先回屋再说吧。”
二叔犹豫了一下,最终招呼我们这些人进屋。
才刚一进屋,他就像是松了口气一样,迈步窜到了炕头上面,盘腿坐定。而后,二叔又吩咐老实叔端来了一张小炕桌摆在自己面前,小心的将两块柳木板子摆在了上面。
我就坐在二叔身边,眼睁睁的看着他用毛笔将其中一块柳木上面写下了“清风堂——张强”几个大字。
说来也怪,这几个才刚刚写完,我就感觉屋子里的温度都跟着骤然下降了两分一样,一股子阴风从我耳边吹过,最终有没入了这块柳木当中。
所有人都能看到,原本还崭新的一块柳木板,竟然眨眼间变的像是沉积了十几年之久一样,黑漆漆的,上面满是一块块的斑纹。
二叔告诉我们说这是“阴斑”代表着鬼仙已经入位。
如果说有一天这“阴斑”突然不见了,就说明清风走了,堂子也就要失去了镇压的作用。
对此,我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听得懂。
倒是村长这一家子表现的格外严肃,一个个不停给牌位鞠躬行礼。
亡魂成了清风鬼仙,哪怕是原本他和主家有再大的因缘牵连,此后却只能主次划分,像是老实叔他们一家,明明是作为长辈,却要给清风行礼,是规矩,不可破。
见此情景之后,二叔又用毛笔沾了点墨水,在柳木板子的右下角写上了张强的生日时辰。
等一切都弄托之后,这老家伙突然皱眉皱眉,顺手将毛笔给我扔了过来。
“这块,生娃子你来写吧。”
我没想到他竟然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我做,一时间头脑有些发懵。
“别写错了,要不然招来不熟悉的清风,可能会出乱子。”
他吭哧了两声,我顿时无语。
立堂子这种事情,也是一种因果。
说实在的,如非必要我实在是不准备沾染这些,可那时候却又没有办法,二叔俨然一副不准备动手的样子,我只能是小心的接过毛笔,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
这才一点点的在另外一块柳木上勾勒起来,正所谓,“知之非难,行之不易”。
这在柳木上立堂子,看二叔做时得心应手,右手捏着毛笔随意几下就勾勒而成,可轮到我真正动手的时候,才知道这其中的难处。
首先毛笔写字对于现代没有经过刻意训练过的人来说,本身就极为困难。
其次,这立堂子的规矩还不能涂抹,定要一板一眼,浑然天成。
这也就造成了我心里出现了很大的压力,才刚写了一个“孙”字,额角就忍不住渗出冷汗了。
“不用急,生娃子你慢慢来就好。”
二叔看我这样,低声嘱咐了一句,自己则是蹲在炕沿上开始闷头抽烟。
这家伙显然已经把此处当成自己家里了,穿着一双沾满黄泥的布鞋,将原本整洁的火炕踩的满是泥泞。
村长一家人也不敢发火,畏畏缩缩的在旁边看着。
我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那股子担心,一笔一划小心的写出了“清风堂——张强”几个字出来。
等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像是触电一般,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那阵阴风,就好像是贴合着我的耳垂擦过一样。
我能明显的察觉到,自己脸上已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汗毛乍起。
“不错。”
二叔扭头看了我这边一眼,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张强的生日时辰我也早就已经记下了。
这个时候略作休息,我重新沾了点墨汁,按照之前二叔的手法,在柳木的右下角恭恭敬敬的写了上去。
成了!
当清风堂牌彻底成型那一刻,在这块柳木当中,似乎是凭空出现了一条丝线将我和堂牌链接起来了一样,扭不断,扯不开。
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这条线,实际上并不存在,仅仅是给我的感觉而已。
至于这条线到底是什么,其实我心中也非常清楚。
这叫,因果线。
我为张强立下了清风堂子,也就是和这个鬼仙结下了因果,至于这份因果对我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害,暂且不知。
见我这边彻底弄好,二叔咧嘴露出满口黄牙冲我笑了笑,伸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妥了,去找一个背阴安静点的地方把堂子供上,初一十五逢年过节,都要上供,记住没?”
在二叔说话的同时,我也已经将两块柳木拿起递给了老实叔。
这一次的柳木,变的格外沉重,那分量就好像是两块秤砣一样。
老实叔接过之后,连连点头,按照二叔的指示,小心翼翼的将堂牌送到了自己的小仓房里面。
那地方背阴清静,正是放清风堂的好地方。
考虑到我们已经连着两天没怎么休息,村长特意给我和二叔腾出了一间空房用来调养,我俩也没有拒绝。
期间晌午吃饭的时候,我又一次见到了花花。
这小姑娘隐藏了七年的计谋被戳破,现在倒是也不装疯卖傻了,只不过似乎心神受到了她那两位哥哥的影响,变的有些抑郁寡欢。
我几次都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只可惜最后全以失败告终,至于我们这次“看事儿”的酬劳,老实叔老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并没有按照之前约定的那样给五千块,反而多给了两千,整整七千红彤彤的钞票。
拿到钱的那一刻,二叔显得倒是很平静,我却连手都跟着打颤了。
在那个年代,七千块钱足以在我们杨家坎子盖两间成色相当不错的瓦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