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请蚣入瓮
来的人面容和刘宇倒有几分相似,面容整洁干净,不像村里的居民们,哪怕揉搓水泡,脸上都要带着尘土。
正想开口说话的李小鱼却被颜健飞轻轻拉住。
“乌元亮是谁?”颜健飞虚弱又苍白的脸上,挂着无邪的微笑。
那个对两矿工不经意间透露自己哥哥是乌元亮的小孩,此刻仿佛和乌元亮毫无关系。
“我听老田说,乌元亮就住这附近啊?”那汉子甩开枪带,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疑惑道,“走错方向了?”
“队长,田记老板不是说和乌元亮一起的有一男孩一女,这孩子估计在说瞎话。”身后一个漂亮的女孩跳了出来,转动嘴里的棒棒糖。
她的年纪和颜健飞相仿,此刻脸上正挂着狡黠的微笑,仿佛看穿了颜健飞的心思。
“不是的长官。”颜健飞露出一脸神秘的神色,悄悄说道,“我叫李小壮,这是我姐李小鱼,我爸是矿上的工人,我妈在外采集,我们家只有一个男孩的情况村里都知道,我哪来的哥哥,我怎么敢骗你呢。”
女孩此刻也迟疑了起来,从背后书包里翻找出一本小册,翻找了起来。
“薇儿,找到了没有。”被换做队长的男人,将刀拔出一半又塞回去,反复把弄着。
“刘队,是有这么一家子。”
“我就说嘛,长官,我们村里人对城里来的长官哪敢乱说话。”颜健飞笑了笑,含了口李小鱼喂过来的粥。
脸上慌乱得不敢向外看的李小鱼,只能一勺又一勺的喂颜健飞,仿佛手里有点事做,才能强压下那份紧张。
“走吧,再往外面找找看。”刘队一摆手,堵在门口的两个雇佣兵让开了道路,带着几个手下走了出去,薇儿紧随其后。
李小鱼和颜健飞不由的松了口气。
“慢着!”
忽然刘队在门口短促喝道,吓得李小鱼全身都跳了一下。
“把任务书给他们一张。”
“是。”
递过任务书,最后一个雇佣兵小跑着出了门,经过院门口时,碰碎了一个木架,上面的白骨落了一地,但他头也没回的跑开了。
这和前些天说要去二十七号拒难城的人明显是一伙的,颜健飞在脑海里飞快的分析起来,自己骗的了一时,但他们很快就会回过神来,到时候再找上来,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小鱼姐,收拾收拾,我们换个地方。”
“你这情况怎么走得动?去哪?何况你走了,你哥怎么办?”李小鱼着急的发问道。
“没事,你从火堆里,拿根烧了一半的树枝给我。”颜健飞撑起身来,从李小鱼手里接过盛粥的碗,硬着头皮,大口吞了起来,热粥烫得他不住的哈气,无论情况再危急,这米粒是半点浪费不得的。
一手拿碗,舔着碗底,一手拿起灭了火只留焦炭的树枝,颜健飞勉强坐起身来,卷了草铺,扒开垫底的干草,在地面上画了三横。
“小鱼姐,你记住这个图案,这是咱们家用来报危险的图案。”本想说我和我哥,但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咱们家。
凭着以前生痱子病住在李家的记忆,颜健飞又画了一几竖,图案有些像‘井’字。
“这竖线表示方向,有一条误导,一条是指着咱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颜健飞画完,又将扒开的干草推回原位,艰难的站起身来。
“咱们要去你以前住的地方。”
李小鱼背着草铺,一手提着脏了的锅碗瓢盆,一手扶着颜健飞。
走了不远,就看见他蹲下来将几块石头垒成一堆,如果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太出来这是一处标记。
做完这些,两人才加快脚步,朝远方逃去。
……
其实那天陈老师说的也并没有错,就算大灾后的野兽如何变异,进化,身上多少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性和弱点。
乌元亮用牙刀削了根尖尖的木棍,在村外偏远的山林里,扒开一堆腐叶,挖了起来。
地面松软,十分好挖。不一会就掘出了一个大坑,大坑里还有些松软的孔洞,乌元亮便顺着孔洞继续挖下。
潮湿发霉的土壤味道在大坑里弥漫着,但乌元亮眉色一喜。
一条蠕动卷曲的蚯蚓被挖了出来,只不过这条蚯蚓十分巨大,足有一人手臂般粗大。即便常常挖掘这些蚯蚓,乌元亮心里依然觉得十分恶心。
忍住心里的恶心,用尖木棍挑出蚯蚓,扛在肩上,乌元亮走进了一处破败的酿酒厂。
找了几处破屋,终于看到地上有一道突兀的痕迹,抓惯了大蚣虫的乌元亮一下就判断出了这是昨夜大蚣虫留下的痕迹。
打定决心,乌元亮又操起尖木棍挖了起来,挖了半天,挖出坑洞,就近挪了个酒缸,滚动着埋了进去,将肩上的大蚯蚓分了片,污臭的汁水沾满了双手,随意掐了把泥土,如洗手般搓动双手。
用尖木头插起几片,混着泥土搅碎,洒在埋好的酒缸周围,乌元亮又将剩下的蚯蚓片放入酒缸。
从另一肩上取下沁好油的绳草,乌元亮截了一段,绑住酒缸盖子,吊了起来。剩下的草绳,打上一个松口的死结,将死结扩大,套住了整个坑洞。
这样一个捕大蚣虫的陷井便被乌元亮做好了。
做好这一切,乌元亮就爬上屋顶,掀开屋顶瓦片,静静等待着。
等了不知许久,乌元亮才看见一只巨大的大蚣虫,顶着两片大颚牙,身下节肢交替前行,仿佛在嗅探似的,绕着陷阱转了一圈。
犹豫了片刻,这只大蚣虫便钻入酒缸大快朵颐了起来,蚣身盘踞在缸壁,两片颚牙交替搅碎蚯蚓送入口中,看得令人头皮发麻,直欲作呕。
乌元亮可不管那么多,一脚蹬下,便踩着酒缸盖,吊着酒缸盖的草绳并未打死结,只是敲好末端虚绑着一处房梁,此刻毫无阻碍的飞速下落。
盖子瞬间罩住了大蚣虫,里头大蚣虫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声。
趴在盖子上的乌元亮被挣扎的大蚣虫顶得耸动了起来,但片刻后就停歇了。
盖子下传来啪嚓啪嚓,颚牙和缸壁的摩擦碰撞声。
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的乌元亮,慢慢站起身来,双脚用力跳着挪动盖子,一丝光线便照进了盖子下,大蚣虫又剧烈的顶着盖子,但仍旧无果,又停歇了。
如此重复几次,盖子便留出了恰好可以容纳一个大蚣虫一个头出来。
大蚣虫慢慢探出头来,但迎接它的,却是一个打了死结的绳套。
按照这套流程,如果不是要抓活的大蚣虫,只需要将尖木棍插入大蚣虫嘴里,然后飞跑开,等蚣虫挣扎结束就可以提走。
但此刻要抓活体大蚣虫,便换了绳套,将木棍插在大蚣虫头前,堵住,大蚣虫只能顺着木棍往上爬。
每爬一段,身体关节便被绑上一段绳子,固定在木棍上,乌元亮始终小心翼翼,不敢懈怠。
待到绑到十五截时,乌元亮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记得上次抓到十六截大蚣虫也是九死一生,几次酒缸盖子都差点被掀翻,等到完全绑完细数,这大蚣虫竟然到了二十五截。
冷汗更是如泉水般在头皮处涌出,这么长的大蚣虫,乌元亮早该被掀翻了,怎么这头蜈蚣却好像没什么力气似的。
但一看它圆滚隆起的腹部瞬间便明白了,这头大蚣虫怀孕了。齐人高的木棍还露出几节蚣身未绑,不过这头大蚣虫其他部分却被绑了个结实,乌元亮自然也不再怕了。
又削了几根木棍从另一面夹住大蚣,又绑了一圈,这才拖着木棍朝村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