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家心中都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程宝几句话开解了皇上,魏贵妃如今是有些城府和心机,可惜不多。头脑一热便把什么都抛诸脑后。
在她看来君子之交,没必要藏着掖着。根本不怕别人误会。
天师点名让清风进宫的消息,倒是让他担忧一夜。
生怕是自己的药让贵妃吃出什么好歹。连给贵妃陪葬的准备都已做好。
“先治病,再赔命。”
他暗暗下决定,写好遗书,收拾好东西。天未亮,便下山出门。
皇宫内,群青早早的在宫门口等着。人一来,便带到御花园的凉亭。
外男无法与后妃在宫中见面,这点规矩她是会守的。
清风见到魏贵妃好好的坐在凉亭中,同他招手,这才将心稳稳的放下。
一人放松,便觉得腿软。清风左脚绊了右脚,向贵妃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一旁的群青去扶,也跟着摔下去。她高估了看起来清瘦之人的重量,被一股气带倒。
众人一笑,尴尬化解。
胡嬷嬷带着黄言和永昌将他们扶起。
永昌是程宝一早派来送东西的,磨磨蹭蹭的不肯走。魏乔儿明白,他是皇上派来的奸细。
留下也好,谣言四起时,她就不用花时间解释。
“娘娘一切安好?”
清风冷静下来,在贵妃的对面就坐,中间隔着两张方形的桌子。他有无数关怀的话语想说,也有许多疑问想问。
当话就在嘴边的片刻,万语千言化成一句一切安好。
“我很好,你呢?回去后有没有好好学习?”
她像是姐姐一样,关心弟弟的学习和成长。
“师父教的,我都有认真学。”
“如此甚好,好好学习,长大才有出路。”
清风笑着,不明白长大和出路是何意思。
他已成人,何须长大。再有出路还是个道士。若想成为师父那样的人,至少还要苦修60年。
“娘娘的伤,听说是一只猫所为?”
终于聊到他迫切想知道的问题,为何一只猫能伤到高高在上的贵妃?
“是啊,简直是一个笑话,虽有许多怀疑的地方,可就是解释不清为什么能发生,说这猫成精了吧,可它现在好好的在笼子里关着,若没成精,如何能做出这些事。”
惜福殿的人一言一句将事情经过说个透,清风听的认真。
他总结,这猫绝对只有江夏王一个主人。
“为何?”
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清风望着大家笑了笑便开口分析。
“他是自证明白,也负荆请罪。可换言之,他压根没找到他口中的真凶对吗?”
群青连忙点头,替贵妃回答。
“所以猫只有他这么一个主人,连同贵妃往来信件的人,也是他。”
“可王爷如何会蠢笨到用自己的宠物伤人,岂不是太明显了?”
“发现了,才叫明显。若没有发现呢?依着娘娘话,这猫本想伤害的人另有他人。只是娘娘挡住了皇后,替她受了伤。这才让王爷入宫自罚,若这猫伤到了正主,会如何?”
一伙人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不知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求知若渴的盯着清风,让他说下去。
“猫伤了正主,他就会说,猫是我养的。”
魏乔儿分析道。
清风抿着嘴摇头,不赞同贵妃的话。
“若伤到正主,大可以说是猫性难驯。毕竟皇后曾经用它诬陷过您,说成他们的私人恩怨也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是猫性难驯,主人也要负责。”
“那就要看,主人和受害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了。他能如此,定想到了后路。”
清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说动了一半的听众,还有另一半提出疑问。
“江夏王说,他从没和贵妃写过信啊。”
永昌问。
“从你们的话中,这人定是很为隐藏自己,那么他说的话不可相信。”
“他来给我们娘娘负荆请罪了。”
群青补充道。
“那请问娘娘,他来请罪,你开心吗?若真想负责,完全可以私下解决,没必要大张旗鼓弄得人人皆知。”
魏乔儿一拍大腿,站起来鼓掌。
“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个理,他还装无辜。我才最无辜。我受伤到现在,他连一盒药都没给我买过。哼,好啊,江夏王,这梁子咱俩是结下了。”
永昌咳嗽,提醒贵妃人多口杂。
魏乔儿清清嗓子,看了一眼周围全是自己人才放心坐下。
“今日你们听来的,都给我好好咽进肚子里,要是这些话被旁人知晓,别怪我头一次下手不知轻重。”
她的狠话说在前头,下人自然不敢多嘴。
永昌提醒时辰,魏乔儿还没来得及说她承诺的神话故事,清风便要离开。
临走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瓶。
“这是玉风丸每日一粒,可吃上2月有余,同您脸上抹的药刚好相辅相成。”
“你怎知我脸上用了什么药?”
魏乔儿快步走到清风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转过头,严肃的问他。
清风不得已,说出了自己和李太医制药之事。
“谢谢。”
她哽咽在喉,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受伤,一直默默为她付出。
皇室的冷漠和他的热情对比太过强烈,重新点燃她逃出宫的想法。
清风看穿了她的心思。
“娘娘,宫外的一切可还仰仗娘娘,一切需权衡考量。”
她尴尬的笑笑,还想说些告别的话。
永昌带着清风先一步离开。
“人走了?”
萧鸾看了一眼进来的程宝,随口一问。
“是,刚出的宫。”
程宝察觉皇上的心情不好,弯着腰,掐着嗓子回话。
“聊些什么了。”
萧鸾不抬头,尽量让自己忙起来。
“聊了贵妃的伤和江夏王。”
萧鸾放下手里的东西,示意程宝走进,将话说全。
“那小道士说,一切都是江夏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是为了皇后。”
“放肆。”
皇上抬头,将手边的奏折推倒。
“是放肆,他们只是说贵妃的伤,话赶到那而已,就是瞎说的,皇上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哼,感情不错呀。”
“是,贵妃看起来很像那小道士的姐姐。”
姐弟?他很不屑。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如何成姐弟。
李太医上报了用药和制药的过程,他不愿邀功,将清风的贡献和盘托出。
他本想好好赏赐他,给他一个封号,也长长她的脸。
怎料清风果断拒绝,只求她过得安稳些。
像他这样无所求的人,为了她而起的钻研精神未免唐突了些。
不求金银、不求声望。可求的便是那颗心。
“什么时辰了?”
萧鸾看了一眼天色。
“刚过酉时。皇上可要传膳?”
程宝试探道。
萧鸾眯着眼睛,向宫外走去。
惜福殿内的人,心情的大好。连带着宫人做活都极有干劲。
“娘娘,小厨房新做的菜式尝尝。”
魏乔儿的捂着脸伤,张大嘴。品尝碧青夹过的菜。
“好吃,有那味了。”
天热还是要吃菜,还是凉拌才好,可惜没有辣椒,不够味。
“朕来的可是时候?”
萧鸾见她心情舒畅,也不再纠结清风对她的感情。
快乐容易传染,他也忘了嫉妒。
“尝尝吧,总是些煮得,没什么意思。”
萧鸾尝一口清脆爽口,开口夸赞。
“论吃,整个宫中,还是得看你这里。”
“这算是夸赞吗?妾身怎么听着像是讽刺我只会吃呢?”
心中的坎跨过去只需一步。
跨的过去喜笑颜开,跨不过去就郁郁寡欢。她的坎在清风的助力下飞驰而过。
刘俢华解禁的日子到了。
皇后带着刘俢华的孩子亲自去翠松殿接她出宫。三月不见,人好像虚弱了许多。
“好了妹妹,一切都过去了,你可要想开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皇后撇了她一眼,心不在焉的说。
刘俢华岂能咽下这口气,满肚子怨气无处释放。
她宫中的下人身上,都带着伤。皇后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佳带接下皇后的眼神,故意碰到了下人受伤的肩膀,下人吃痛摔了杯碟。
“皇后娘娘赎罪,俢华赎罪。”
“怎么了,几个杯子而已,何必这样大呼小叫。”
佳带顺势掀开下人的衣袖,露出大面积的淤青,刘俢华不屑的转过头,嫌自己姐姐多事。
“都看我干嘛,她自己碰上的。”
“一个碰上,难道个个都碰上吗?妹妹啊,别怪姐姐多嘴,宫里的奴才和家里的不一样,我身为皇后,是不允许后妃苛待宫婢的。”
皇后依旧轻飘飘的说,语气里透出的杀气不少。
“怎么?姐姐,又想禁我的足吗?”
“禁足岂不是让这些宫人跟着你受苦吗?皇上心善重修了冷宫,你住进去也还合适。”
刘俢华大怒,走到皇后面前,指着皇后脸大声抱怨。
“好啊姐姐,你别忘了,父亲的交代,我是来辅佐你的,还是来取代你的,你可别忘了。”
皇后掩面轻笑,笑眼前人不知好歹,分不清轻重。
“取代我?你得有那个能力才行。本宫本不想来,想着卷儿好久没见娘会想念,带来给你看看,也提点你注意自己的身份。想清楚以后如何做人。”
皇后带着卷儿离开,刘俢华自始至终都没看孩子一眼。
她很放心,知道这个妹妹已成不了气候,这样的人还有利用价值,留在身边挡一挡锋芒也好。
刘俢华脾气火爆,在宫中专横跋扈,魏贵妃及其他人的眼睛便不会盯在她身上。
十五大礼之日,长庆殿门口站满了前来请安的妃嫔。
刘俢华来的晚,越过前头的妃嫔,走到队伍最前面。
仗着皇后亲妹妹的身份,丝毫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梁贵人和张贵人是个好说话的,自然后退一步,让出了头位。
其余众人除了偷摸着瞄她,私底下做做小动作表示不满意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魏贵妃来的更晚,默默地站到了队伍最后。
留着心的袁才人,立刻腾出自己阴凉的位置给贵妃。
“贵妃娘娘,您来我这吧,别看日头早,也晒的难受。”
魏乔儿明显是被强行从床榻上拉起来的,人还在恍惚的状态。
碧青小声提醒,此人是袁才人,她才意识到要说谢谢。
“多谢,妹妹有心了。”
袁才人的声音,说的不大没刚好传到队伍的前头。张贵人立刻走过来,拉着贵妃往前走。
“不,不用了,是我来迟了,在这候着刚好。”
不是她不想在树荫底下等着,而是不想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看似无心之言,被刘俢华听在心中。她回头望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怒火。
梁贵人将其看在眼里,抿嘴一乐。三个月禁足是有些长进的,知道了什么是忍耐。
陈俢华、梁贵人走到贵妃身后,以示尊卑。
前头那些才人们,也不愿突兀,一股脑全站到了贵妃的身后。
佳带一开门,见刘俢华与其他妃嫔隔着3米开外的距离,会心一笑。
没等佳带开口说话,刘俢华先一步进宫。
“皇后已在正殿等候各位,请各位娘娘移步。”
贵妃不动,其他人如何敢动。
她越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偏偏被众人推上舞台。
贵妃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人,走进正殿。
刘俢华斜着身子坐着,冷笑一声,看向皇后。皇后却面带微笑望着众人。
“妾身给皇后请安,皇后万福。”
刘俢华又望了一眼低眉顺眼的嫔妃,带着轻蔑的笑。
佳带看不下去,提醒刘俢华给皇后请安。
这才不情愿的起身,站到贵妃前面,向皇后行礼。
“起来吧。”
皇后端庄的坐着,享受属于她的殊荣。
“今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还要各位早起给本宫请安,着实为难了爱睡懒觉的年轻人了。”
“给娘娘请安是妾身的本分,岂有为难一说。”
怀孕的姜才人如此回答,其他人,特别是魏贵妃还能说什么呢?
她明白,皇后指桑骂槐,说的就是她。尴尬的笑了笑。
“你有身孕,还那么懂事,真是难得。今日大家来,也没别的事,刘俢华解了禁足,以后要同姐妹多交流了。”
魏贵妃想知道谁会接皇后的话,同刘俢华这样的人多走动。
才人们不傻,分得清好坏。自然是不想接话与刘俢华又瓜葛。
其余有品阶的人,更不想趟浑水。
刘俢华见众人不接话,怒火被点燃。
“姐姐,瞧你这话说的,我同他们走动,岂不是跌了身份。”
“妹妹,休得此言,这话也是你能说出来的吗?”
皇后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
众人看出来了,皇后是有意拿刘俢华立威。
亲姐妹之间的戏份,旁人还是不参与的好。
可惜了刘俢华的智商品味不出,被皇后的话一激,气得走了。
刘俢华越是跋扈无礼,越显得皇后端庄贤淑。
一个刘家,为何能生出两种不同的人呢?
“我听说,皇后和刘俢华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刘俢华的娘是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