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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江夏王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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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红晕印透了西方的天边,又消失在夜晚的叹息中。

    小厨房的厨子养了许久的伤,终于重新上岗,做了满满一桌她爱吃的菜,

    刚坐定,便通传皇上驾到。

    “看样子朕来得及时。”

    萧鸾扫了眼桌上的膳食,撇着嘴笑着。

    “皇上也快净了手用膳吧”

    桌上的饭菜不等人,魏乔儿可不想在其他事情上浪费时间。

    她刚落筷,便觉得一种审视的目光在看自己。

    她抬头,冲他眨眨眼睛。

    “怎么不吃,饭菜不合口味?”

    萧鸾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自己碗中。

    装作很随意的样子。

    “江夏王,下午寻你了?”

    他不是一个好演员,一眼便知这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是假的。

    “对,还是那只黑猫的事,江夏王说是他养的,特来给我赔礼道歉。”

    “你接受了?”

    “没有,害的我那么惨,我才不原谅他呢?他们夫妻都是奇怪的人,以后看见了,得离远点儿。”

    “为何?”

    他的语气轻松许多,也吃下了碗里的菜。

    “王妃说话不通透,喜欢藏着掖着,让别人猜。我最烦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太累了。我把她丢在御花园自己先跑了。”

    萧鸾轻笑。

    “那倒是。想必江夏王妃被你气的不轻?人家在宫外,也是众星捧月的。”

    “我气她?是她气我吧,这人简直了,说的每句话都等于没说,怎么想套我话,还让我求着,做梦。本贵妃才不惯着她。”

    “好,做得对。朕的人,如何能被他们随意拿捏。”

    萧鸾端起酒杯喝起来。

    “所以我才觉得,江夏王后来寻我,说什么道歉都是假的,目的就是想完成他妻子未完成的事情。”

    “什么事情?”

    “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没问也没给他们问的机会。”

    魏乔儿无心,大口吃肉大口喝汤,这吃相太有食欲,也看饿了萧鸾。

    “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在意要他们来找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又不傻。分得清是人是鬼。”

    被她戳中心事,萧鸾有些挂不住面子。放下手里的碗筷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朕是担心你的安全,谁知道他们耍的什么心眼。”

    “谢谢,有皇上的关心,妾身感激不尽。”

    魏乔儿不相信他是为她的安全。

    若直说是害怕她同江夏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坦然一些。

    这般小心眼,真是看不爽。又不能当众驳了他的面子,连死罪都得谢主隆恩,她不也得赶紧说谢谢吗。

    用嘴说不用花半毛钱,这交易可以做。

    皇上事多,用完膳急匆匆的赶回书房处理政务。

    明知道他不会留宿,便不会挽留。

    “娘娘,您和皇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怎么从上次回宫之后,皇上对您好像冷落了许多。”

    “不是误会,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嬷嬷休要担心,一切安好。”

    如今的状态很好,有事说事,不谈感情。

    她不在乎他心里的人是谁,没必要为这些难过。

    拓跋沁之死,她依旧自责。

    自责她不是真的魏乔儿,让一个平白无故的人牺牲。

    更自责,自己没花时间了解她,造成遗憾的发生。

    拓跋沁和萧鸾各执一词,究竟从前的魏乔儿有没有喜欢过萧鸾。

    到底,她是不是被逼入宫?

    萧鸾对她也多了些愧疚,愧疚到无法单独与她相处太长时间。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夜风不再寒冷,不如赏星观月。

    群青了脸上的伤疤还是明显,听别的宫人说,是为了替碧青挡鞭子受的伤。

    宫里宫外,求医问药了许久,换的了一个偏方。

    伤势恢复的很快,可印记永远不会消失。

    “过了年,放你出宫吧,我给你备些银子,嫁人也好,做生意也好,都随你。”

    她不忍心,身边的人再次因为她受伤。

    “娘娘,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你要赶我走?”

    “不,怎么会呢?你对我那么好,我不想你年纪轻轻就在宫中受委屈。”

    群青被吓哭了,跪下求你贵妃不要赶自己离开。

    “我不是赶你走,我是放你出宫,出了宫就是良民,出了宫就有自由。”

    “娘娘,我不要出宫,我要跟着你一辈子。”

    魏乔儿扶她起来,摸了摸她脸上的疤痕。

    “要不是我,你怎么会受伤,你还那么年轻,要我怎么对得起你。”

    “娘娘,这与你无关。我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只要我时刻记着,那人就害不了你。”

    “傻丫头,我就是不想你们为了我以身犯险。”

    群青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受苦,反而很感激贵妃给她机会。

    她还不能理解,为何宫人会对主子忠心。就像废奴令时,那些奴隶可以为了主子放弃自由身一样。

    群青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动容。她也不忍心说下去。此事作罢。

    黑猫悄咪咪的跳进惜福殿。

    魏乔儿看见一个黑影,一跃而过,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略带不安和厌烦。

    “群青,快去叫几个宫人,我好像看见那猫又进来了。”

    群青领命带着几个宫人开始捉猫。

    黑猫被围困在果树下,跳上枝头向着魏乔儿冲过去。

    她手里拿着大棒子,敲击地面,给黑猫一个警告。

    黑猫停下,不敢上前。

    “你来做什么?这次可是你主人的命令,让你来监视我的?”

    黑猫揉揉了脖子上挂着的小竹罐子。

    她见状,一手拽下。

    里面是江夏王亲手写的信。

    “你主人,把你送给我了?”

    她不可置信的念着信上的内容。

    “娘娘,这猫留不得。”

    群青提醒的对。

    已经被黑猫害过一次,这宫里的人,对它都恨之入骨,现下又知道它的身份,岂能留它下来。还当做宠物饲养。

    有过主人的宠物,还会忠心的跟着第二任主人吗?

    这黑猫又通灵性,说不定就是江夏王下一个计谋,她可不敢留。

    “你回去吧,我可养不了你,回去和你的主人说,多谢他的好意了。”

    黑猫根本不理睬她的话,直直的走向平时休息的草窠中,闭目养神。

    “来人,给我大棒子赶走。”

    宫人群起而攻之。

    黑猫见状不对,一个健步加飞跃跳出了宫门。

    “好好看着,见它来一次,赶一次。”

    魏乔儿困意上头,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被胡嬷嬷的惊呼吵醒。

    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蹲在她的床头休息,见人来也没有一丝慌张。

    她气急了,拿起鞋子向它丢去。

    黑猫又从窗户逃离。

    “碧青,准备笔墨纸砚。”

    她要同江夏王说清楚,这猫她没福气养,还是快快收回。否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伤害它。

    黑猫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定是带着某种目的。可不能被它再害一次。

    让黑猫把信带回去不太可能,黑猫此刻不知藏去哪里。

    “这江夏王,真喜欢没事找事。我心善留下它,到时候谁心善,能给我留活路。”

    她把信装在小竹罐里,放在桌上,等着它。

    这事可不能让人做,被人看见。还以为她与江夏王有什么秘密勾结。

    小心使得万年船。

    从何时起她也开始步步小心。

    姜才人自从怀孕后,也总喜欢做噩梦。半夜经常大喊大叫。吵得整个储秀宫都不得安睡。

    太医看不出所以然,开些养胎安神的方子于她。

    吃了一个疗程也没用。别人是敢怒不敢。

    姜才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大家在私底下偷偷议论,担心她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诅咒。若不然怎么每个晚上都做噩梦。

    醒来时又像没事人一样,问她做什么也不记得。

    “娘娘,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魏乔儿担心若才人晚上休息不好,将原来的房间打扫干净,临时让她搬到惜福殿住。

    若才人十分感激,带着众人的怨恨搬离。

    其他人也想搬家,奈何皇后不允许。劝他们忍耐。也不想办法治好姜才人的噩梦。

    储秀宫的其他才人,只能捂着耳朵,忍受在半夜被尖叫声吵醒不悦。

    “若以前,我一定不信,可现在说不好。姜才人不像装的,她自己也怀着身孕,半夜不睡,损伤也很大。”

    她也怀着好意问过太医,太医也不清楚。

    可怜姜才人自己也不记得夜里会大喊大叫的。

    “许是做梦,真得做了噩梦,梦醒了,什么都忘了,哪怕是可怕的事情。”

    她补充道。

    “姜才人真可怜,不知道晚上梦到什么了。娘娘,要不妾身还是搬回去吧。她需要人陪伴,或许在梦中知道有人陪她,也不会害怕。”

    她没想到若才人现在如此感性,感性到旁人家的事都要管,赶紧收住她的念想。

    “姜才人的胎是皇后看着的,咱们少惹为妙,谁知道中间会有什么差错呢?”

    深夜时分,不出意外,姜才人的喊叫声响起。

    宫外的太医闻声赶忙进来。

    见姜才人着魔一般在床上大喊大叫,四肢胡乱挥舞。

    从脉象上看,略有些浮躁,并无其他迹象。

    太医轻轻的给姜才人施针,姜才人醒了。

    问起刚才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真得又大喊大叫的吗?”

    姜才认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伤心的哭起来。

    “才人莫要着急,养胎最重要。你且安心,容微臣回去查查古书。”

    太医依旧查不出所以然,快把其他此人逼疯了。

    夜夜不得入睡,才人们疲惫不堪。

    脾气差了,身体也差了。

    一连串的病也接踵而来。

    药方从早到晚不停的给诸位才人熬制各种不同的汤药。

    中药味苦,喝得他们火气更大。

    有人说,姜才人可能与腹中胎儿相冲。这才夜夜不得安枕。

    提议皇后,宣些道士入宫,做一些法事之类的,去去邪气。

    姜才人压力大,短短几日便瘦了好几圈。

    在这般下去,腹中胎儿怕保不住。

    皇后也受不了才人们日日哭诉。

    得到皇上许诺,万寿山,五庄观的镇元天师带着几名得力的徒弟入宫。

    镇元天师向来人狠话不多,清了储秀宫,摆好阵开始做法。

    法事结束,道具不撤摆上7天7夜。

    姜才人当晚果然不做噩梦了。

    魏乔儿知道镇远天师的本事,可她不信他们能治好姜才人的病。

    事有蹊跷,她总感觉,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五庄观的道士们进宫。

    道士们很恪守本分,绝不在后宫中逗留一分。

    事情结束便向皇上汇报,趁着天没黑,赶紧出宫。

    翌日再踏着晨光而来。

    七日的法事结束。五庄观的道士出宫便不会再来。

    魏乔儿等的很着急,如何现在皇后也没有动静。

    难道是她多心?

    黑猫带着江夏王的信再一次入宫。

    见黑猫跳进,她拿起棒子追过去。

    黑猫还没落脚,立刻转身逃跑。

    “别再回来了。再回来,我一定大棒子打死你。”

    黑猫根本不听魏乔儿的话,从大门被赶走,就从侧门入。

    非要把脖子上的信送给她不可。

    她也看出来了,这猫比她固执。

    “罢了,我看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取下信,无非是让她看黑猫可怜,收养它。说王妃天生不爱猫,无法在王府养育,这猫与她有缘,请求她留下它。

    “王妃,不喜欢你?”

    她问黑猫。

    黑猫不理她,继续梳毛。

    “她不喜欢你,关我什么事,我可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看看我上次被你害的有多惨,还是回你主人那吧,我养不起你。”

    黑猫依旧不理她,继续梳毛。

    棒子狠狠的落在黑猫的身上,她惊呆了,原以为它会跑,可它一动不动,接下了这一棒。

    黑猫没有叫,一瘸一拐的走出惜福殿。

    魏乔儿有些自责,这一棒不轻,打到哪里如何是好。

    她将黑猫抱起,跑去太医院。太医无奈,如何给猫治病。

    便寻个理由纷纷告退。

    见没人理她,又带着猫去寻皇上,想着赶紧找人把它送回江夏王手中。

    “宝公公,皇上在吗?”

    程宝看见她怀抱黑猫,便知是个麻烦,暂且将她拦在门外。

    “五庄观的道士今日要走,在里面和皇上谈事情呢?娘娘这是?”

    “都怪江夏王,非要我收养它,我能养他的宠物吗,赶它不走,不小心伤到它,想让人送它出宫。”

    程宝微微一笑,立刻明白前因后果。

    “娘娘,您莫要着急,放下这只猫,随它吧。江夏王就是这样的手段,一来二回众人见得你与他多联系,麻烦自然来了。”

    魏乔儿最担心害怕的莫过于此,被程宝说出来反而舒心。

    “宝公公也这么认为?”

    “婢子愚见,您退猫,他送猫,靠着猫脖子上这竹罐传递消息,哪有不让人猜测呢?别管它了,随它吧。只要您不同意,他也无可奈何。”

    “可它总跟着我。”

    “来了就赶走呗。时间长了,看它还来不。”

    魏乔儿双手一松,就掉了下去,翻个身稳稳的站着。

    她气不打一处来,感情刚才是装的。

    再一次被黑猫戏耍,对它的耐心彻底用光。

    她转身就走。

    黑猫在她身后默默的跟着,随时保持安全距离。

    她跑,黑猫跑,她停下黑猫也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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