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别人笑我太疯癫
20别人笑我太疯癫
宫里的墙,透风漏雨。
暴雨已经下了一夜,在别人口中早就成了能翻起的浪花
除了衣物,还有各种她们需要的物资,丝线、茶盏应有尽有。
冷宫中的女人们,好久都没见过胭脂水粉,贪婪的闻着其中的香气。
魏乔儿开心,但也疑惑。
这真是和顺传去的话吗?
她要的是整洁的衣服和食物。
那些非必须的用品,完全不用这番大张旗鼓的送进来。
如此之多的箱子,一路送过来,定被不少人看在眼里,生是非。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戚诗诗看着坐在地上发呆的她说。
“的确很刻意。我在冷宫有这般待遇,自然让别人对我进冷宫的初衷有所怀疑。”
“你想怎么做,我们都配合你。”
“想学你们一样。”
“那还不简单。”
一觉睡醒,魏乔儿便疯了。
她发疯的消息,从和顺口中传出。
有守卫亲眼所见为证。
她接待了一个有一个前来求证的观众,配合她们饰演自己疯掉的戏码。
疯子比她本人好做多了。
她开始喜欢这种随性自在的生活。
看不到不喜欢的人,直接丢石块、吐口水。
那一句句带着怨恨的“疯子”从探视的人口中说出,也算是证据。
大不了,再亲她一口,表示道歉。
可以随时掀起裤管翘起二郎腿。
还能随意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只为了把李夫人派来的人轰出去。
“哎,真是耗体力的活啊。”
送走了最后一个观众,她扇着袖子走进屋内。
屋内虽没有椅子,好在可以挡挡太阳光。
“你还要演多久?”
魏莲问。
“差不多了,还有一个就结束了。”
“还需要我们配合吗?”
“不用,这些日子,大家都累了,多谢。”
那个人在深夜来了。
落寞的看着房中人的身影,不敢推门。
他看着她同别人嬉笑打闹,在房中肆意的笑着。
丝毫不在乎她人的身份和自己的形象。
“皇上,走吧。”
程宝不放心,非要跟着萧鸾一起来。
生怕皇上一激动,当着众人的面,抱出魏夫人。
“她真得疯了吗?”
“婢子不知,这得您亲自问夫人。”
他盯着女人的影子出神,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她何尝不知道他来,又何尝不想告诉他实话。
日日夜夜朝思暮想,能隔窗相见已属难得。
她看到了他离开的背影,眼中的不舍,心中的牵挂都狠狠的忍住。
继续展示她疯狂的一面。
多亏了张婌洁的听力,她才提前布好了局,不然他推门而入,让屋子里的人发现来者的身份一切就晚了。
“明日撤掉守卫吧,如今宫的人知道她疯了,也不会有人加害他了。”
“是。”
她的心思,他何尝不知。
夜热依然午热同,时有微凉只是风。
可怜这个仲夏,她的日子过的有些凄苦。
他后悔,无意听到小宫人给惜福殿传话,心疼她连衣食都短缺。
纵了胡嬷嬷一番护主之心。
才让她不得不装疯来保全自己。
“程宝。”
“在。”
“过些日子,找个由头,把冷宫修整一番吧。”
程宝得令却不敢应答。
“皇上,冷宫修不得啊,还记得先帝的说的话吗?”
从前也有一个魏夫人,也深得皇上喜爱。可魏夫人性子孤傲,偏爱修道。
让皇帝颜面无存。
冷宫的清苦正适合修道之人,便赐给了从前的魏夫人住。
而她正是魏莲。
李起的日报被刘芳和发现。
账目清晰,一目了然。
自由虽有,也是拿隐私换来的。
“这是什么,我看那个小太监,每天都给你送。”
“这是我在外面的生意,这些日子,生意又不好了。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赚钱,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不过时。
“你在外面有生意?”
面对蜂拥而至的集合,她还真有些害羞。
再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这感觉怎么还有点上瘾呢?
“对,我有一个造纸厂。”
“造纸可是官家产业,私人是不允许做的。”
“我又不是写字的纸,是…”
伴随着一声“咦…”众人摆出了退避三舍的表情。
“你们是不知道她的好,对了,我宫里就有,改天传消息出去,让他们送点进来。”
“能挣钱吗?”
一位平时沉默寡言的女人说,她姓李,名字不愿意告诉我们,只知道进来的时候才是个才人
“福利产业不能挣钱。”
“可还是纸,还是受朝廷管束。”
戚诗诗说。
“放心吧,是皇上允许才做的,负责和我对接的人也是皇上派的。”
“不挣钱你做什么?”
又一位对挣钱很上心的女人,钱媛,凑过来反问。
“这个是福利啦,只是想让百姓过的好一些,但是我其他产业在挣钱呢?”
一说不挣钱,个个摆出不争气的表情看着她。
“你还有其它产业?”
夏薇薇问。
冷宫中不缺样貌秀丽之人,她算一个。虽年逾30,却有一张二八的脸。
魏乔儿本就不是一个心里藏得住话的人,被人轻视心里更是不爽。
在虚荣和面子的作用下,她坦白了自己富二代的身份。
“对啊,我打算开一家客栈,将来你们出宫也有地方住。”
“我们不会白住的,你有什么活可以让我们做的。”
众人附和。
深宫无情见真情。
都是些伤过心的人,自然没了对感情的期待。
她本想问她们,难道不想找个良配过日子吗?
可这话还没说出口,便憋了回去。
“是啊是啊,咱们出去后,一定大展拳脚,好好挣点银子给自己养老。我受够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魏乔乖乖的闭上了嘴。
身处话中的她,望着众人一言一语对未来的期待。仿若一位手机前的观众。
有人提出,向她借点银子开个酒楼。
有人说自己女红很好。
于她们来说,她是贵人。
她不敢打扰,不敢说话,不敢承诺。
“逃出去吧,门口的守卫撤了,你们分批逃去惜福殿,只留我一个人在此即可。”
“冷宫中的女人,除了皇上赦免以外,只有尸体才能离开冷宫。”
魏莲冷静的说。
“那就假死?说冷宫有疫症,会传染,只要买通了太医,席子一裹,谁敢不怕死上前查验。这样一来大家也不用去惜福殿了,直接去宫外。我好像有一处宅子,可以暂时安顿各位。”
“真的?”
昨日,出宫还遥遥无期。今日计划就要得逞。
“谁先生病?”
戚诗诗举着手喊道。
“我,而且我听说有一种病,得病全身长满红点,而且无法治愈,正好适合我们。”
计划实施,不仅需要演员,还需要钱,大量的钱。
她几番交代和顺,一定要让惜福殿的人偷偷的送来。一定要多。
“这还有一封信,带给胡嬷嬷。”
信封中有两封信。
一封信让胡嬷嬷找出几处在外的房产契书,并找一位信得过的太医,提前打好招呼。
另一封给李起,告诉他自己的计划,希望人出来后,得他照佛安排。
“你说过他是皇上的人,他值得相信吗?”
“虽然他会把我们的事汇报给皇上,但他值得相信。放心吧,有我解决。”
戚诗诗为了装病,2日不吃不喝不睡,身上画满了红色的印记。
同住的女子也都或多或少有些症状。
得医官诊断,冷宫疫症传播,大家避之不及。
处理方式,要么封闭冷宫任由其自生自灭,要么转移到宫外。
无论哪一种,她们都做好的准备。
皇后当即立决,封闭冷宫,任由其自生自灭。这一招似乎是对着她来的。
太医送来的药中,有曼陀罗草根、钩藤和石菖蒲,吃了会使人昏睡。
另外的药能让人脸色发白浑身起红疹,无法从脉象辨别。
她很心疼那一箱金元宝,为此整整两夜没睡好。
看太医送来了药和计划安排,倒是物超所值。
出了宫,便是自由。
她把和顺放进食盒带进来的药,分给大家。
大家身上都长满了红疹,气色也都面如死灰。
太医信号一发出,便可服下假死的药。
一车车的尸体从冷宫中拉出。
宫人用白布围着口鼻,低着头将她们拉去乱葬岗。
“这些女人真惨,好歹生前都是妃子,死后却要和我们埋在同一块地方。”
一名宫人说。
“闭上你的嘴,好好干活。”
乱葬岗,是李起想出的接头地点。
这里通常都是埋葬枉死的宫人。
人烟稀少,气氛恐怖,即便有人不相信来这里查验一二,也不会认真。
来这里,即便有苟活下来的人,也逃不出偌大的林子。
李起的日报中多写了两个字。“平安。”
另一份信上,有她们商量好的暗号。
人都平安的出宫了。
消杀的石灰,被风吹起。平白成就了如梦境般的场景。
冷宫,真的变成了冷宫。
她悬着的心,总算安静下来。
不负这一个多月的计划与筹谋。
这下也该轮到她出去了。
“魏夫人,最近身体怎么怎么样?”
佳带来到太医院,询问接手冷宫疫症的太医官。
“有些抱恙,正在保守治疗。微臣开了些方子,正吃着。好在隔离的早,不然魏夫人也不堪设想。”
“那有劳太医了。”
太医不傻,若是所有人都病逝,只有她平安康健,难免惹人怀疑。
做戏就要做全套。
她自然也吃了太医开的起红疹的药。
身上奇痒无比不说,不思饮食、全身乏力。
佳带着皇后赏赐的玉扇,特意来冷宫看她。
美人病榻,娇弱无力,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红消香断有谁怜?
眼神微合,看不清来者是谁,听不清话音之意。
此行不枉,佳带得到了最想得到的消息。
“皇上是何反应?”
皇后问,眉眼之间已藏不住喜色。
“令太医全力救治。”
“告诉太医,人固有一死,不必有太多挂碍。”
天高月明,银河绕天。
这样的美景,她在现代从未见过。
高楼领域,灯烛辉煌,挡住了耀眼的星光。
这深宫里,只剩下她一人,说不怕是假的。
杯弓蛇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野草偶尔晃动的影子,都成为要命的绳索。
“谁?”
她的药效退了,人精神很多,只是失眠的夜晚愁绪多。
一双大手从后背抱住她。
一个巴掌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啪”
响声在空荡的房间回荡很久。
“你真的疯了。”
“对,我不仅疯了,我还病的快死了呢?”
“哈哈哈,你也得疫症了?”
“看不出来我身上的红疹吗?”
她掀起袖子,让他看看。
这些天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红疹早就消失不见。
他只看见了一双白洁如玉的臂膀,随即在眼前的玉臂上,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
“我可是得了疫症的,你得离我远一点。”
说罢,便往另一头走去。
“这宫中,有没有疫症,你以为朕会不知吗?你真当太医那么容易被你的金子收买?”
“你授意的?”
“自然。”
夜很黑,也不影响说话人那一副骄傲的模样。
“你怎么不阻止我?”
“你愿意帮助人,朕为何要阻止你。李起和我说了你想开医馆救世医人的想法,也说了你想安顿先帝的后妃,让她们自食其力。这些都是好事。”
“所以您默认了?”
“是暗中相助。”
她这才知道,自己的计划只是一小半。
需要配合人何其多,光用钱收买,根本不行。
“那谢谢你了?”
“只有谢谢二字吗?”
“那你还想要什么?我这冷宫,可啥也没有啊。”
他离她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那故作严肃矜持的神色被她看在眼里。
二人眼神相交,停顿了片刻。
她自知大事不妙,赶紧跳下了床。
奈何她还是慢人一步。
对方大手一挥,揽住了她的腰身。
双手一合,便落入他的怀中。
旦为朝云,暮为行雨。
梦与青丝碾殷红。
此日生双翼,飞到天尽头。
待到花浪蕊俱尽,伴君独幽。
“待会儿,还是要走吗?”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心中不悦。
翻个身,背对着他。
“哼。”
“知道你心里不快,朕又何尝不是?”
“我没生你气。”
“再给我10日,朕已经替换掉太史令太常所,再等机会一并除掉其他党羽,朕便可接你出来?”
“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吗?怎么还得换掉别的朝臣?”
“你不懂,他先提出你对战事不利的看法,接着便出现一帮朝臣附和。说明这些人已经和后宫勾结,左右我的决策。朝廷最恨结党营私,更何况还同后宫有关系,那是万万不能留的。”
“他们真是看得起我,需要动用这么多人脉关系,就为了除掉我。”
“是啊,若人人都像你这般,朕也可安心一半。”
“放心,等我出去,我一定给你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