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以为我真的忘了吗
吴妍咬着嘴唇，“他真的不想见我？”
林落实在不明白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作践自己，“唉，你说你何苦呢？这世上就他一个男人吗？为什么非要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吴妍这一刻好像格外清醒，“就算爱过，也绝对不是胡教授。”
林落不着急反驳，也算是给吴妍一个倾诉发泄的机会。
“你以为，我是因为爱他爱到非他不可吗？我告诉你，不是，我是觉得他很可怜。他光鲜亮丽的样子都是伪装，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很寂寞。不管他以什么理由拒绝我，不管他如何假装自己有人爱，我都知道他在撒谎，因为只有我能感同身受。最爱的那个人不爱你，有多少人追求都是空虚。他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从别的地方找到自己的价值。我不想看他这样，在我眼里，他再成功，再是开心，内里也是颓废的。我拼命的跟他告白，执着地粘着他，我是想让他正视自己的处境，如果他把自己的内心展现出来，就是我现在的样子。苍白无力，丢人现眼，无济于事。可你从来没在乎过吧？我不会请求你爱他，我只希望你放过他。”
见吴妍差不多说完了，林落问：“那你为什么不放过自己？”
吴妍面向林落，双手撑在沙发上，“我就说你自私吧。同类在一起是能相互取暖的，我不能不管他。”
林落把靠近吴妍的那只手臂架在沙发靠背上，也进攻一样回怼她，“吴大小姐，你好无私啊。你不管他，他又会怎样？会活不下去吗？”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候之哥哥喜欢你，真是瞎了眼了！”
“你眼光好，你喜欢那么优秀的候之哥哥，你开心吗？你能让他开心吗？”
“我开心！我乐意！只要看见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你远远地看着啊，互不打扰不行吗？为什么非得上赶着惹人嫌呢？”
两个人比赛似的一人一句你来我往，越说靠得越近，到后来几乎是要撕咬在一起。
狐九的书房哪怕隔音再好，也挡不住她们一个赛一个的比音高。可当他想出来劝架的时候，林落和吴妍相对着趴在沙发上，齐刷刷转头将他吼了回去。女人之间的战斗他真的插不上手。
这个时候她们已经不在乎内容是什么了，在好胜心的驱使下，只是不想让自己输。
吴妍是越说越上头，刚才那股清醒劲儿也熬了过去，说话又开始迷迷糊糊。
“我不是说不过你，嗝，是你太冷血，太无情，嗝……”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呛到了什么，吴妍打着嗝，林落便把她扶正，给她拍背。
“行行行，我冷血，我无情，你有情有义。”
“酒！酒呢？”吴妍又要摸索她的酒瓶子，“你等着，咱们喝酒，我一定，嗝，喝赢你！”
林落只能钳住她，不让她乱动。
“你是不是不敢？嗝……”
“我不敢，你赢了，行了吧？”
“不行！堂堂女子汉，嗝，不战就降，没出息，嗝……”
“你这后劲怎么那么大，没完没了的。”
“都是骗子，嗝……装好人，其实就是看我笑话……”吴妍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说好了要一起拆散他们，结果半途而废，就靠我一个人……嗝，不是说好了要共进退的吗？碰到一点点阻碍就退缩，我怎么会喜欢你呢……渣男……渣男！又不跟我表白，又撩我，撩完也不负责，说不联系就不联系……难道还要我主动吗？你又不是候之哥哥，凭什么要我倒贴……凭什么……呼……呼……”
林落：“……你这，说的是哪个？”
吴妍已经睡着了，即便后半段话含糊不清，林落也听得出来她不是在说狐九了。这丫头，心里还有别人呢？
林落看了眼靠在她肩膀上的吴妍，她连睡觉都皱着眉，喜欢一个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啊？
林落想站起身让她好好躺在沙发上，却不料吴妍攀上了她的腰，嘴里嘟囔着，“别走……我不让你走……”
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将吴妍放下，只要林落一起来，她就有要睁眼的趋势。
狐九听到客厅没动静了，从书房走了出来。
林落最终让吴妍枕在了自己腿上，让狐九拿了绒被，就这么让她睡着了。
狐九有些不好意思，“看来今晚只能辛苦你了。”
林落倒是无所谓，“来都来了，好人做到底吧。你也别忙了，去睡吧，这里有我呢。”
狐九还想说什么，林落见吴妍动了动，就冲着狐九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没有对狐九表现出生分和不悦，努了努嘴，示意狐九进房间休息。
他们相视一笑，好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心底五味杂陈，却仍是默契地维持着现状。
这一晚，林落保持着一个坐姿，用手机监督着旅行社的工作。吴妍睡的并不安稳，好几次都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幸亏被林落给捞了回来。
直到天亮，吴妍才睡沉。看她的样子，至少今天上午的课是不用上了。狐九让林落联系了学校的老师，帮吴妍请了假。然后他们给吴妍留了纸条，倒了一杯水压在上面。
一起走下楼，他们又闲聊了几句，谁也不提正事，好像都在刻意避开什么。各自取车，林落在拉开车门的时候转头望了一眼，却发现狐九也正在看她。她大大方方的送上一个亲切的笑容，狐九一怔，也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看懂了林落的意思，他笑得也很是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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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又是旅行社最后一个走的，自从打通了两边的通道，林落就好像真的住在了休息室一样。
她按下了电动卷帘门的开关，走到大门里面的角落，关闭了总闸。
在周围没有了灯光之后，趁着门还没有彻底关闭，突然冲进来一个人影，将林落从背后狠狠抱住。
林落没有感觉到杀气，也就没有躲。她闻着将她包围住的滚烫气息，看着身前冰冷皮质的机车服衣料，轻声试探：“沈……队？”
头顶的声音却是闷闷的，带着质问，“为什么不肯认我？”
林落一怔，“什么意思？”
沈斋见她还在装傻，掰过她的身体，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光线很暗，林落却能清晰地看到沈斋的憔悴，她心里莫名一阵刺痛。
林落摸不准沈斋的意图，“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斋步步紧逼，把林落抵在墙上，他一手撑着墙，好似以此为支撑。他弓身挑起林落的下巴，林落却把目光移向别处不敢看他。
“你不是说胡教授只是你的朋友吗？楚争是你的弟弟，吕子谦也只是同事，对不对？为什么不跟我解释？你是想趁机甩掉我吗？那为什么不敢跟我直说？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等你面对我。”
林落惊讶地看他，“你怎么……”
沈斋苦笑，“你以为我真的忘了吗？”
林落不可置信，“你没忘？你都记得什么？”
“你希望我记得什么？你巴不得我全忘了吧？”
“不可能，你为什么会记得？”狐九不可能失手，难道沈斋一直以来都是装的，根本就没有忘记过？
沈斋松开林落，握拳锤在墙上，将她笼罩在双臂之间，“我一开始确实忘了，我不认识你，可一看见你，就觉得难过。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我知道自己想靠近你，但是又有一股力量在强迫我远离你。我斗争了很久，终于想起来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可明明是开心的记忆，又好像充满着诡计。那几天我真的很混乱。”沈斋喘了一口气，继续说，“直到我去旅行社找你，我看到你的名字和吕子谦出现在同一个故事里，仅仅是这样，我都难以接受。然后，我就豁然开朗了……无论失忆多少次，我还是会重新爱上你。”
听沈斋说完，林落不得不信了，“你真的，全想起来了？”
沈斋又朝她靠近了些，“失望吗？我原以为，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我可以陪你一直演下去。”沈斋的脑袋滑向林落的肩头，“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或许是黑暗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平时隐藏的再好，这一刻也终是忍不住了。他的声音失了稳重，语气幽怨，“我不就是吃醋你和楚争的事，发了一点脾气吗？你怎么能因为吵了一次架就不理我……我不联系你，你就顺势把我丢了？你就不能先服个软吗？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有多难受？为什么可以跟别人说那么多话，为什么能对别人笑，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我！我每天都跟在你后面，看你跟别人谈笑风生，你知道我有多恨吗？你就那么不能接受我，一点都不想亲近我吗？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到底把我当什么？
“所以，你一直在跟踪我？”这些天林落总感觉有人跟踪，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果然，她只对沈斋没有防备。
“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沈斋忽然抬起头看她，眼睛湿漉漉的，却升起一股怒火，“昨天晚上你在姓胡的家里，你们都做了什么？”
林落还没说什么，沈斋却后悔了刚才问的话，他双手从墙上滑下，顺着林落的背，夹着她的手臂抱住了她，生怕她说出一些自己难以接受的事。“不，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了……”
林落像根木头一样杵着，也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相比于她的冷静，沈斋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自信和稳重。“我真的很后悔……后悔没有及时把你从他家里带出来，我就该当面把话说清楚，你选我还是选他！你从他家里出来还笑得那么开心，你凭什么那么开心？你知道我一晚上忍了多少次砸门的冲动？可是我不敢……我连靠近那扇门都不敢，我害怕听到你们的声音，我害怕看到你和别人……你怎么可以找别人，怎么可以这么快找别人！”
林落感叹沈斋心里的戏太多了，不过她抓住了重点，沈斋的意思明显是跟着她到了狐九的家门口，从进门到看着她出来，那就是整整一晚。“你说，昨晚，你一直都在？”
下过雪没几天，她知道化雪的时候是最冷的。他车再多也是摩托，无法遮风避寒，狐九住的地方附近又没有24小时营业的门店，那么一整晚他待在哪里？有没有睡觉？普通人肯定是扛不住这种严寒的。再加上他今天一反常态，怕不是真的冻出毛病了。
林落想挣脱他的禁锢，奈何他抱得实在太紧，换做别人怕是都要被他勒断气了。林落只能拿脸去贴身斋的面颊。
一触到他的耳侧，果然是烫的！
林落着急地推开他，事实上，她真想挣脱的话，沈斋肯定是抵抗不了的。
林落摸上他的脸颊和额头，确定不是正常的体温，“你发烧了！烧了多久了？”
沈斋可怜巴巴地回答：“不知道。”
这时候林落也不想跟他墨迹了，“先去医院，其他的等你好了再说。”
沈斋很是抗拒，像是怕林落又要丢下他，“我不去，我哪都不去！”
他按住林落的手，又把林落抱进怀里。此时的沈斋像极了害怕打针的孩子，林落讲多少道理都是不管用的。
林落尽可能的耐着性子安抚他，“你发烧了，不能拖。”
“烧坏了才好，说不定就真的能忘了你了，那样你就开心了。”
“说什么胡话。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沈斋死死抱着林落不撒手，“你让我就这么待一会儿，让我抱抱，好不好？”
林落一口否决，“不好。”
沈斋几乎要哭出来，他箍着林落的身体，因为太过用力而剧烈颤抖。“你心太硬了，我怎么会喜欢你这么狠心的女人……”
“你忘了，我的心脏不会跳。”
说到这个，沈斋不自控地抽泣起来，既心疼，又委屈。
“所以我原谅你了……你只是不能理解我有多难过，并不是真的不要我……对不对？”他的声音沙哑中透露出满满的不安，“你说话啊，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林落把沈斋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抬起来，严肃地说：“我再问你一遍，你去不去医院？”
沈斋瘪着嘴，一脸的委屈，俊俏的面容做出孩童般的表情，让林落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了好了，不去医院，不去了。但是其他的，你听我的，好吗？”
这都什么事啊，她怎么连续两晚都得照顾神志不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