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撑腰
“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打人？你跟沈蓝书是一伙的吧，她倒是会找帮手。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洛雅语气虽狠，却因为脸肿的关系，说话的时候嘴有点歪，莫名有些好笑。
沈斋低声问蓝书：“要报警吗？”
沈蓝书摇摇头，“等她冷静下来再说吧，传出去对舞蹈团声誉不好。”
林落听洛雅又扯了一大堆，不耐烦地说：“我让你说事情的经过。”
“经过就是她偷了我的项链，大家也都看见了，从今以后，舞蹈团她待不下去。”洛雅理直气壮，还带着冷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锁门？我进来的时候人倒在地上，你打她了吗？”
“她自己摔倒的，我没碰她！”
“你说没碰就没碰吗？那谁亲眼看见她偷东西的过程了呢？都只是看到了一个结果，凭什么你上下嘴皮一碰就是真相？你以为想污蔑谁就能污蔑谁吗？”
沈斋在一旁补充道：“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的规定，如果是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洛雅直觉形势不妙，这两个人，现在一文一武站在沈蓝书那边，她胜率渺茫。声音都有些急了，“你们不用威胁我，现在是人赃并获，我才是受害者！”
“你最好说实话，你的项链，是怎么跑到蓝书的包里的。”
“这还用说吗，她偷的啊！是我丢的东西，为什么在她包里，你去问她啊！”
“我没有！”沈蓝书气愤难当，“整个演出过程，我连包都没碰过，也根本没见过你的项链！大家的东西都放在谁都能碰到的地方，怎么能确定不是栽赃嫁祸呢！”
门外的人也是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这肯定有误会，后台那么乱，拿错也是常有的。”
“对啊，有没有可能是洛雅自己放错了，她忘了而已。”
“确实，大家都在这里，蓝书也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啊。”
洛雅见风向转变，气急败坏道：“你们现在是在针对我吗？你们哪个没有因为想接近我而说过沈蓝书的坏话？这会儿联合外人来欺负我？”
林落又问：“你发现项链丢了，是怎么短时间内在蓝书的包里找到的？”
“这还用想吗，东西又不会自己长脚跑了，沈蓝书就是嫉妒我，处处和我作对！她嫌疑最大，当然先查她！”
“难道不是你自导自演，所以先发制人，直接查了沈蓝书？”
“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是首席！她算什么东西？我就说平时老丢东西，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没证据罢了！”
洛雅乱泼脏水，让沈蓝书无言以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她平时也是这么欺负你的吗？”沈斋在一片吵闹声中冷冷地问沈蓝书。
“我不想跟她计较……可她好像失控了，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沈蓝书心灰意冷。
林落也是无奈。忽然，她余光感受到角落有什么东西在动，她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绿油油的小鬼，两三岁的样子，虎头虎脑，见被发现了又隐没在墙里。
这是谁养的小鬼？！
林落想起了之前在工地上招来的两个小鬼，他们一般除了在家里，就在主人身边，不会乱跑。而这个剧场又离工地不远。难不成跟这个是一起的？
那小鬼或许是贪玩，又抻出头来看她，她看过去，他就再躲，仿佛感觉林落在逗他。反复了几次，小鬼胆子也大了，突然就跳到了洛雅的肩头，冲林落做了个鬼脸。
林落用空闲的那只手去抓，却在洛雅脑袋旁边捞了个空。那小鬼灵活地滑下去抱住了洛雅的腰，从洛雅背后歪头吐了吐舌头。
林落看着小鬼与洛雅亲近的样子，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原来是你！”
洛雅刚才就很疑惑林落在干什么，直到看到从自己后腰探出来的脑袋，她也害怕了。
“你……你能看见？帮我把它弄走！”洛雅面带恳求，声音压的很低。看起来，她平时并不怎么看见这些东西，还不太习惯，或者是，她已经渐渐无法控制他们了，所以害怕会伤害到自己。
林落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伸手去摸她的背。可惜小鬼太过敏捷，而林落又处在视线中心实在施展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跟头翻到了墙上，笑嘻嘻地消失了。
林落松开洛雅，有些嫌恶地拍拍手。
她条件已经足够好了，今天在舞台上的表现也很出色，她已经是台柱子了，居然还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操控自己的事业。
而且她显然是贪得无厌，否则也不会反噬的那么严重，她精神已经在崩溃边缘，恐怕经常是情绪不受自己控制。
林落摇了摇头，“你的舞蹈生涯，恐怕是到头了。”
洛雅霎时就疯癫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舞蹈团的首席，我的事业如易中天，所有人都是我的陪衬，我就是为了舞台而生！”
沈斋和林落一人一边站在沈蓝书身前，免得她受波及。
门外的人也是吓得不敢出声，洛雅面目狰狞的样子太不正常了，她平时最要面子，怎么突然就跟疯了一样？
只见她坐在化妆台前，用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着有些凌乱的头发，用遮瑕盖住了半张脸的手印，又拿起口红细细抹过嘴唇补了色，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很快，整理好自己，洛雅就又清醒了。正如林落所想，她现在时不时会出现情绪失控的症状。
洛雅恢复了理智，指着沈蓝书，“好，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只要你给我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大家以后还能和平相处。”
沈蓝书不看她，语气很坚定，“不可能，我没有做错什么，跟你道歉岂不是就承认了我偷东西。”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带着磁性的醇厚男音先传了出来，掷地有声，“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脸。”
顾墨清还是那一身笔挺的昂贵西服，身后跟着四五个穿着正装的男人，保镖一样随行。围观的人被这气势震撼到，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一个30来岁气质优雅的女人在前面引路，“顾董，这事是我没处理好惊扰了您，实在不敢劳烦您亲自来解决。”
顾墨清自顾自地走到了沙发旁边，那个女人被随行的几人拦住，控制在了进门的位置。洛雅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化妆台一侧，沙发这边，顾墨清忽略了林落和沈斋，目光缱绻地盯着沈蓝书。
“我来接我的未婚妻回家。”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未婚妻？谁？我们这里有顾董的未婚妻？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身后一阵窃窃私语，顾墨清在，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但是他们还是忍不住将震惊宣之于口。
林落把沈斋拉到一边，“没我们的事了。自己的老婆自己护。”
沈斋是第一次见到顾墨清的真人。在演出开始之前，他还一直把顾墨清当成一个朝三暮四的渣男，亦或者，是老奸巨猾的商人。
这一刻他终于相信，林落跟顾墨清不是那种关系，林落护着沈蓝书是真把她当妹妹。
“顾董，您说……您的未婚妻？”
顾墨清脱下自己的西服轻轻披在沈蓝书身上，他俯身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便将沈蓝书从沙发里拉起来，用胳膊紧紧护住。
“我的未婚妻要强，想用实力获得认可，所以不愿公开我们的关系。没想到她的懂事，却成了别人眼里的软弱。”顾墨清看向门口的女人，“团长，你精心培养的人一惯都是这样嚣张跋扈吗？”
团长还没开口，洛雅就抢着说：“她就是喜欢装可怜，不要被她这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给骗了！”
团长觉得她一定是疯了，立马阻止她，“洛雅！少说两句！快给蓝书道歉！”
“我道什么歉，是她偷我东西！”
“请注意你的措辞，你说的，是我的未婚妻吗？”顾墨清语气冰冷，恐怕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人多，他就要把洛雅活剥了。
“是啊，有顾董这样的未婚夫，要什么没有，怎么可能偷东西。”
“我就知道蓝书不是这样的人，哪怕她背后有顾氏她也从来没有仗势欺人。”
“我看就是洛雅自己放的，她早就跟蓝书不对付了。”
团长也是着急了：“洛雅，快跟蓝书道歉！不要把误会再闹大了！”她着重强调了“误会”二字。
顾墨清是什么人，得罪了他谁不是吃不了兜着走！顾氏的势力，顾墨清的人脉，沈蓝书没有报警，真是给足了他们舞蹈团面子了。
顾墨清打横抱起了沈蓝书，一副不愿再多待的样子，“团长，我未婚妻顾及贵团的声誉，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尊重她，同意私了。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给出一个令我满意的交代。”
“顾董……”团长脚下一软，顾墨清要的交代可不是轻易了事。
洛雅也知道无法拿沈蓝书怎么样了，“就这么算了？好，是我误会了沈蓝书，那她呢！”她指着林落，“她打我，把我打成这样我还怎么见人？”
林落满不在乎地说：“既然大家都同意小事化了了，那我也给你道个歉。我一时情急，失手了，对不起啊~吵架嘛，难免推推搡搡的，你也不要太斤斤计较了。”
“你……”洛雅简直要气炸了，她挨了打，现在还说她计较？
沈斋搭腔道：“幸好，这位女士没有还手，不然演变成互殴，就麻烦了。”他明明知道，对方不是不还手，是根本无力招架。幸好林落也只是打了一下，不然也敷衍不过去。
团长纠结了半晌，洛雅是不能再留了。这样的事不是第一回发生，有时候弄坏了服装，有时候错过了演出时间，还有平时不断的离间和排挤。她总是顾全大局地站在洛雅这边，让沈蓝书忍气吞声，这要是让顾董知道她这般偏心，那么她的职业生涯就要断送在这里了。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顾董，洛雅原是我们舞蹈团首席，如今艺德有失，从即刻起就从我们舞蹈团除名。您看，这样行吗？”
“什么？”洛雅没想到最后被赶出去的会是她。她实在太担心沈蓝书赶超她了，原本让自己的小鬼把项链放进她包里，事情一闹，自己再大度的原谅她，沈蓝书在舞蹈团就再也抬不起头来。可这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场闹剧在顾墨清抱着沈蓝书离去时终于结束了。
沈蓝书还穿着单薄的演出服，被顾墨清的西装温暖地包裹着，依偎在顾墨清怀里低声啜泣。
她并不是觉得自己有多委屈，她只是想跳舞，对于洛雅的刁难，她从来不愿花时间纠缠。可是洛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明白。
洛雅和她一样，视跳舞为生命，曾经都是一门心思放在跳舞上。以前她们的竞争是良性的，可是最近，她太不正常了，一再找事，让她们都不能专心跳舞。她不想洛雅被放弃，可是，她确实无法再跟洛雅共事了。
剧场外，沈斋将一直拿着的花束递给了林落。“这花……”到了也没送出去，“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倒是让我捡了个便宜。”林落也不客气，夜幕下并没有注意到沈斋耳尖的那抹红。
“沈队！”
二人世界被一声粗犷的呼唤打破，沈斋冷着脸转头，“你们还没走？”
“刚刚里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演员之间有一些口角。已经解决了。”
“哦，行，没事那我们也撤了。”他们看到了林落手里的花，互相交换了眼神，还真是约会，没想到沈队还挺浪漫。
他们大着胆子，逗了沈斋一句，“那沈队你回家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沈斋看了眼林落，见她没有挽留的意思，挑眉恶狠狠的对着两个年轻人说：“好啊。”
两人接收到他的威胁，连连摆手：“开玩笑的，我们车里坐不下！走了沈队！”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沈斋开口，仿佛带了一丝委屈，“他们不管我了，这么晚了应该不好打车。”
林落诧异：“你没开车啊？那走吧，我送你。”
沈斋跟上去的脚步不由得雀跃。
路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大多是对今天演出的评价。
沈斋想起了什么事，“在后台，你跟那个女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哪句话？”
“原来是你。”
林落好像已经习惯了沈斋的敏锐。在外人看来，她当时往虚空中抓那两下实在是莫名其妙，这样不太正常的举动肯定会引起沈斋的注意。
她顿了顿，问道：“沈队，你知道古曼童吗？”
“听说过。为了达成愿望使用的不正当手段。”沈斋嗤之以鼻。
“对，可以这么说。刚才洛雅身边就有一个，而且，她养的应该不止一个。所以，她开始被反噬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死于非命。”
“你说什么？”如果出了人命，那就是他们刑警队的事了。
林落很是平静，“沈队，人在这世上大部分的结局，都是自己选的，旁人无法干涉。运气好，能有人拉一把，运气不好，神仙也难救。”
“她这种情况，真的没有办法避免吗？”沈斋虽然不喜洛雅的为人，但毕竟是条人命。他仍是对这种事情半信半疑，但他却很乐意听林落的意见。
“躲过一次还会有第二次。有些东西是绝不能碰的，触犯了禁忌，就要承受它带来的后果。很多人觉得自己能躲过，能撑过，却无异于饮鸩止渴。”
“观点我赞同。但如果让我碰到她有危险，我还是会救她。”
“沈队，你是个好人。但我希望你凡事能量力而为。”
“诚如你所说，自己的结局由自己每一次的选择导致，那么问心无愧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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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今天的热搜没有？顾氏的董事长真的有未婚妻了！顾董在31岁的这一年，终于传来了婚讯！”
“天哪！那个常年没掉过最想嫁的人排行榜前三的顾氏董事长，有主了？是谁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是个舞蹈演员，据说和昨晚演出的一个领舞在后台闹起来了，顾董当时就英雄救美出来撑腰，顺势就公开了两人的关系，好像说半年前就订婚了！”
“这么说他把未婚妻保护了半年多，也太有安全感了吧！那网友是不是都炸了？有没有骂那个舞蹈演员抢了自己最想嫁的人的？”
“你自己看吧。大部分都是祝福的，还有明星转发呢，都是好话。”
“有名有姓的肯定不敢得罪顾氏啊，根据网上的风向，顾氏肯定是砸钱了的。”
“舆论不就是这样咯，我们吃瓜群众看看就好了。”
“照片上看，确实很般配啊。诶！旁边那个男的也好帅，是谁啊？”
“工作人员或者演员家属吧。”
“果然好看的人都是和好看的人一起玩！”
第二天，这些声音便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爸，我就说你想多了。”王文祁看着手机，正跟王经理一起吃早饭，他的作息向来很有规律。
王经理看了眼在阳台洗衣服的妻子，压低了声音说：“那又怎么样？不是未婚妻那关系也说不清楚。”
“爸，你见过他们相处吗，就下定论？你平时不是对她恭恭敬敬的吗。”
“那不是一回事！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在意她的私生活吗？”
“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不重要！儿子，我对我们社长没有意见，是咱们，跟人家的差距太大了。人家平时接触的都是什么人，我们高攀不起啊。”
“爸，我喜欢她，跟她与什么样的人交往没关系，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王经理也知道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一股子冲劲，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他也是极宠自己的儿子，从来没舍得真的教训他。“你……唉，你就等着后悔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