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兄妹
林落想也不能白收他礼物，请他看场演出，就当作回礼吧。
沈斋大概思索了两秒钟：“你是说今晚在文体中心剧场，由顾氏赞助的市舞蹈团专场？”
“呃，嗯。”对舞蹈有没有兴趣不知道，对活动反正很清楚。
“活动规模不算大，你觉得会有危险吗？”沈斋想起今晚也派了警力在剧场周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危险？你是又跟案子联系到一块去了？沈队，我只是单纯的想请你看场表演。”
开玩笑，她会去，顾墨清也会去，那群亡灵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了，才不会想不开，上赶着送死。她敢保证，晚上的活动是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
“你是，在邀请我？”沈斋仿佛有些不可置信。
“礼尚往来嘛。我刚好有两张票，你要是没空，那我改天再请你别的。”反正这礼是一定要回的。
礼尚往来……她真是一点都不愿意欠别人的。
但是，她的邀请是临时起意，她却买好了两张票，或者，别人送了她两张票，也就是说，她本来也是要两个人去的，如果没有这个电话……
“另一张票，原本是要给谁？”
“沈队，话问的那么直白可不行。不然我用多出来的一张票邀请你，显得很没有诚意了。”
所以，她原本就没打算邀请别人。沈斋暗自窃喜。
“不会，我觉得你的诚意足够了。我会准时到的。”挂了电话，沈斋又想起了一个人，那顾墨清呢？
对了，他是赞助商，所以林落不需要请他。可她，没有别的朋友吗？她的社交圈也被顾墨清管理得那么干净吗？她就被包养的这么彻底吗？
心情一下跌落谷底，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找个机会还是问出个结果比较好，像办案一样，理得清清楚楚才是他的风格。
今天是沈斋少有的准时下班，看他急匆匆地离开，也没人逮得到他问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他回家洗了澡，穿了套深色西装，还喷了点香水。第一次跟女孩子去剧场，他莫名有了种要约会的感觉，收拾的太过板正，在镜子前照了很久。
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太正式了，会不会吓到她？后来还是换成了一身浅色的休闲西装，配了一双小白鞋，把涂了发胶的头发打乱了。
嗯，干净，随意，还带了一丝不羁，却也不失稳重。这个感觉终于对了。
在剧场外碰见同事的时候，他们终于知道沈队的要紧事是什么了。
“哟，沈队，今天这种小场面用不上你吧？”
“沈队是约会，还是监督工作啊？”
沈斋面不改色，但还是莫名的心虚，“咳，我也会盯着剧场里的情况，你们做好自己的工作。”
那个撞见沈斋从林落车里出来的小周警官一副秒懂的样子。
没多久，林落踏着高跟鞋款款而来。她喜欢穿长风衣，今天也是一样。修身半高领的打底，配着颈饰，高靴套着牛仔裤，隐藏在腰带扎起就撑起裙摆的风衣中。她梳着高马尾，头发又长又直，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起来步履生风。
那两个小警官眼睛都直了，尤其是小周，啧啧摇头，遇见这样的，谁能把持的住？当真是怪不得沈队，毕竟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啊。
林落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只是朝沈斋歪了歪头，“走吧。”便自顾自走在前面了。
沈斋大跨两步就跟在了她身后，幸亏没穿黑西装，不然就更像保镖了。
“这也太酷了吧，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
“他都没跟沈队打招呼，凭什么跟我们打？她就这样，‘走吧’，我们沈队就屁颠屁颠跟上去了。”
“唉，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沈队也有今天！”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咱们沈队啊，花样多着呢！”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上次在群里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不能说，说了要出人命的。”
“你还是不是兄弟？”
“兄弟惜命~”
林落把票交给了检票员，检完票沈斋就主动去接，因为林落根本没有要再拿的意思，她朝里张望，好像在找人的样子。
沈蓝书穿好了演出服，在后台的入口朝她招手，妖娆的身段再加上倩丽出众的面容，一下就抓住了林落的视线。
“那边。”她招呼沈斋一块过去。
当沈蓝书兴奋地握住林落的手，还没等说话，就凝眉看向了紧跟而来的男人。
“哥？”沈蓝书惊讶地看着沈斋。
“哥？！”林落也惊讶地看着沈斋。
“蓝书？”沈斋略有些不可思议，好像才想起来他有个会跳舞的妹妹。
“你跟落落怎么在一起？这么说，落落那张票是给了你？我就知道给你两张票是没错的！你们是在交往吗？什么时候的事？”沈蓝书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竟也没给他们回答的时间。
“我们只是……”一起来看演出。
不过沈斋的话没来得及说完，那边已经在催促沈蓝书。
“来了来了！落落，我先过去了，就不招呼你们了啊。”
“不用管我们，你去忙。加油！”
“嗯！”
她一直笑呵呵的，特别容易感染人。林落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变柔和了。
林落和沈斋找到位置坐下，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
林落闲聊似的问：“你们，是兄妹？”
“是，不过不太熟。”
“什么意思？”
“我们的爷爷是堂兄弟，所以，我们只在大家族聚会的时候见过，平时并没有联系。”
“这样啊。”
“那你呢？又是怎么认识她的？”
沈斋明知道他跟顾墨清有关系，却问她为什么会认识沈蓝书，听他这么说，林落就明白了，“所以，你并不知道她是顾墨清的未婚妻？”
“什么？！”林落上一次见沈斋那么大反应，还是摸他腰的那回。
沈蓝书是顾墨清的未婚妻？那林落呢？她跟沈蓝书看着关系还不错，应该不会是情敌，但是，万一沈蓝书被蒙在鼓里呢？
“有那么吃惊吗？不过，顾墨清是你妹夫，这确实值得震惊，哈哈哈哈！”
林落想到有一天，睥睨天下的顾墨清要低头喊沈斋一句“哥”，他一定脸都能憋青了，可太刺激了！有意思~
她这个表情，沈斋有些看不懂了，他好像没见林落笑的那么放肆过，她好像是真的觉得很好笑，可到底是哪里好笑呢？
“你跟蓝书，相处的不错？”
“还算不错吧，她很讨人喜欢，一见面就要跟我做姐妹，我也没经验，不知道姐姐要怎么做。”
姐姐？蓝书这么委曲求全吗？他想象着在顾墨清面前，林落喊沈蓝书妹妹，沈蓝书喊她姐姐，这算什么？顾墨清的齐人之福吗？
不行，顾墨清已经有爱人了，而且还是他的妹妹，不管是为了沈蓝书还是为了林落，他都不能让这种关系继续下去。
“你觉得这种关系合适吗？”
沈斋的语气已经沉了下来，想义正言辞的跟她说这件事，可林落却浑然不觉。
她耸耸肩：“是挺奇怪的，我把她当嫂子，她却想做我妹妹，不过她真的太可爱了，我完全无法拒绝这个提议。”
沈斋：“……”
他这一天都经历了什么？一颗心被她带动地浮浮沉沉的，再也无法平静了。就是这个时机，问出来，给自己一个痛快！
“你把她当嫂子？那顾墨清是你哥吗？”
问出这句话，沈斋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等待答案的每一秒都极其煎熬。他憋着一口气，不敢呼出来，必须要听到确切的答案才敢放松。
“沈队，你在担心我成为你妹妹感情的第三者？”
为什么不直接回答？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你还在怀疑我是顾墨清的情妇？”
说下去，告诉我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了！虽然叫他哥我还有点叫不出口，但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当然了，他更是领导，我得跟老板娘处好关系……”
后面的话沈斋好像听不清了，他耳朵嗡嗡的，重新回落的心跳震得他脑袋都快炸了。
她不是，太好了……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大口的喘气，直到剧场的灯光全部暗下来。
林落凑到他耳边，温柔地唤他：“开始了，别睡了。”
那声音娇柔妩媚，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酥软，他一下睁大了眼睛，缓缓转头就看见林落近在咫尺的脸。
长睫毛扑闪扑闪的，像羽毛扫过他的心尖，那眼神温柔似水，又将他的心包裹着，软的一塌糊涂。双唇微启，像含苞待放的玫瑰，香甜诱人。沈斋知道，他不是第一次觊觎她的味道了。
可他不敢亲。脸颊蹭过她的耳朵，便一把抱住了林落。
怀里的人有一瞬间的诧异，只听得他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我太开心了……”
“为什么？因为我没有掺和你妹妹的感情？”
沈斋将她搂的更紧，“嗯……”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知道你不会的，我一直知道。”
“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因为……”他说不出来，但是有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沈队，快结束了。”
“什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后，他眼前就起雾了。怀里空空如也，剧场整个亮起了白光。
他忽然觉得身旁又多了一只手在晃他，“……该醒了……别睡了……醒醒……”
沈斋猛然惊醒。舞台上灯光刺眼，他揉了揉眼睛。他睡着了？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没开场就睡着了，我说话那么催眠吗？灯光一暗你就一动不动了，你是不是很累？”
是啊，这几天本来就缺少睡眠，自从接到她电话心里就藏着事，好不容易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紧绷的神经忽然松懈下来，立马就被困意席卷了。
“我……有没有什么失礼的举动？”
林落想了想他这话的意思，说：“哦，你没有打呼，放心吧。”
看她这样的表现，沈斋也就有数了，所以，是梦，他并没有抱她……
沈斋有些庆幸，还好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来，在面对林落的时候，他总是感觉无所适从。他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林落和顾墨清的关系呢？他一开始只是不齿于那种肮脏的身体交易，今天却因为她一句话，险些失态。
可为什么想到那只是个梦会觉得惋惜？因为想抱她，亲近她？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言听计从，可是好像林落说什么他都会照做。他对所有女人都避之不及，只有林落是个例外。所以，他喜欢林落。
一思及此，他豁然开朗，这就是喜欢吗？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林落。
林落感受到他的目光，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掰向正前方。“你别怪我吵醒你，你再不看，蓝蓝都要谢幕了，你真应该看看她跳的有多好。”
沈斋抚摸着被她冰凉的手指触过的皮肤，低声说：“抱歉，陪你来看演出，却睡着了。”
“没事，再说那是你妹妹，你要是不觉得对她抱歉，也就不用对我抱歉。”
沈斋深吸了几口气，收拢了思绪，再也没有多想，总算安安稳稳地看完了演出。
谢幕的时候，许多观众都冲上去献花，林落一拍大腿，“糟糕，忘了买花！”第一次看演出，真是没有经验。
沈斋怎么会让她留下遗憾，立即就起身了，“我去买，很快回来。你等我。”
剧场外就有花店，沈斋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于是散场的时候，林落就先往后台去了。
也不用她找，因为在一间化妆室外挤满了人，而她在人群里，没有看见沈蓝书。
她听见那些人说，“听不清啊，她们是不是在吵架？”
“洛雅说蓝书偷了她的项链，蓝书不承认，但项链就在她包里被翻到了。”
“当时就闹起来了，我们上去劝，就被赶出来了。”
“有什么事弄清楚不就好了，为什么要锁门呢！”
“蓝书不是这样的人，会不会是不小心拿错了？”
“要不要报警啊？还是等团长来了再说？”
“这可怎么办啊？团长怎么还没来？”
“好像在外边谈事呢，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这里。”
林落大概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客气地推开挡路的人，在一声声“谁啊”，“干嘛”，“别推”中，风衣一撩，提脚就把门踹的四分五裂。
林落看见沈蓝书倒在地上，上去就给她对面的女人一个耳光。
耳光清脆，惊得门口的人一个都不敢走近，被打的女人当时就起不来了，她捂着脸，疼的身体蜷缩。
沈斋很快就赶来了，他捧着花站在门口，看着林落傲然俯视着脚下的女人，沈蓝书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眼里湿漉漉的。
大概安静了两分钟，那个叫洛雅的女人捂着肿起的半边脸，终于爆发了，“我的脸……我的脸！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打都打了，再质疑我敢不敢，是不是有点晚了。”
那女人疯了似的冲上来，沈斋见状就想去拦，结果却被林落推到一边。
“闪开，女人的事，用不了你。”
沈斋就乖乖退到沈蓝书旁边，不动了。
那边，林落已经抓住了女人的两只纤细的手腕，稍稍用力向外一掰，再往前一送。林落原本是想把她胳膊卸了的，但还是没忍心，毕竟她还得靠身体吃饭，只是个耍小聪明的泼妇而已，也不至于就要毁了她的前程。
于是动作就变成了林落将她的两只手腕一手捏住，她伸直了手臂动不了，像被戴了手铐。
“我劝你别动，否则这手可真得断了。”
那女孩儿也没想到林落的力气会那么大，而且话里眼里威胁的意味很浓，她吓得一时都忘了痛。
林落冷冷地开口：“说说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