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擂台赛
王文祁踩着林落每天去旅行社的点找了过来。今天周日，他爸休息，旅行社却是不关门的。
不过今天林落只在旅行社待了一会儿，她将昨天从沈斋那里顺来的玫瑰百合打理好，就放在办公桌上，还挺赏心悦目。没别的事也就走了，王文祁正好看见林落离开。
他本来想打招呼，又担心林落不理他，便只在后面跟着，刚好他也想知道，林落平时都会去哪，他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未婚，拥有一家旅行社，看起来不到170的样子，身材算得上纤细高挑，脾气不太好。
这就是他所知的林落全部的信息，就连当时跟吴妍攀比林落与胡教授的优点时，他也想不出来更多。
王文祁看着林落走过两个十字路口，竟是拐到了旅行社的后面。他心生疑虑，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他稍一走神，就把林落跟丢了。
他着急往林落消失的方向追了两步，却不料从旁边的小道突然蹿出来一个人，他被拽住了胳膊甩了360度，后背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林落拿小臂顶着他的喉咙，令他呼吸困难。
见是王文祁，林落稍稍松了点力道，却还是保持着对抗的架势。
“为什么跟踪我？”
原来是早就发现了，所以她才故意绕圈子吗？嗯，他又多知道了一点：她警惕性很高。
“咳咳，我不是，我就是想上来跟你打个招呼……”
“你要去旅行社，我可以不管。但是，别再跟着我。”
林落一放开手，王文祁微微垫着的脚也完全落地了。明明比她高出了大半个头，却好像能被她轻轻松松提起一样。她太强了，气势和力量完全可以压倒一个成年男性。
“姐姐，你下手太重了。咳咳。”
“所以，跟在别人身后并不是什么好习惯，再有下次，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就这还是手下留情了？那使出全力得啥样？
林落一手叉腰，歪头给他指了指路，“走吧。”
王文祁摸着喉咙只得离开。任重道远啊，好像见了几次都没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
当晚，黄泉渡口的训练场俨然成了第二个演唱会现场，看台像体育馆一样围了一圈，中心有面朝四个方向的大屏幕凌空而设，场地大概就一个篮球场大小，但在那四个屏幕之下各有一扇门。
其一如镜，其二如星海，其三如黑洞，其四是石门。过其门，便是预设的四个场景。
林落走进训练场，就看到周围黑压压一片，看台上坐着的人都是正装出席，顶着一张张庄严肃穆的脸，顿感压抑。
她对身边的吕子谦说：“虽然这很符合咱们这一行的设定，但也不用把竞技场搞得跟灵堂一样吧？”
“他们的气质就是这样，没办法的事。”
“什么叫没办法？你就不能提供一些色彩艳丽的服装？”
“工作服不好吗？”
“你自己看看，这像参赛选手吗？再说，你一年拨多少服装费啊，每人就这么一身吗？也太抠了吧！”
“谁说的，每人发了好几十套正装呢，顾氏又不差钱。”
林落暗自翻了个白眼，一个吕子谦学顾墨清也就算了，整个冥府遍地是顾墨清那得多恐怖！
吕子谦作为当晚的主持，宣布了比赛的规则，每一轮胜者可以获得升职奖励。
然后就由旅行社的诸位开场了。
他们身着江湖感浓郁的劲装，配着利落的短发，一队着红黑，一队着黑蓝，额间系着跟服装颜色相应的丝带。
风格是林落定的，她说在赛场上这是旅行社的门面，必须好看。颜色是小雪儿选的，她说“自古红蓝出cp”，呃……反正从现场效果来看，还不错，还没开打呢，掌声就不舍得停了，其中还夹杂着……口哨声？
“你看，这才是赛场该有的样子嘛~”
吕子谦一脸鄙夷：“我怎么觉得是你自己的恶趣味。”
“怎么说话呢，多好看啊！你得记着，君子和绅士，还是有区别的。”
吕子谦一挥手将那四扇门挪了位置，分立于四角，冲着中心，把场地先清了出来。
那二十个人，一方执鞭，一方执链，随着一声气势如虹的“哈！”，一瞬间电光四起。
链条声“叮铃咣啷”，鞭绳“啪啪”作响，台下的人也被激励，纷纷呐喊助威。
林落最喜欢看这种武侠小说里的戏码，让她回味起镇守黄泉之初的猎鬼经历。当年她没那么多帮手，还适逢天地之乱，她一个人能横扫千军，一条拘魂锁往往牵着一溜幽魂回渡口，满满的成就感。谁知现在人手多了，灵器被锻造成百余条，再不复当年风采。
不过现下看来，特训确实有用，已经能使的有模有样了。他们一开始是各自为战，时不时将人甩出十米高。直到一人被锁链扔进了一角的黑洞里，执鞭的一方开始布阵。
站定四方主位，四人即可为阵。锁链方也不甘示弱，十方成阵，力量不可小觑，但比四人阵要花费更长的时间。鞭绳方在赛场对角布下两个阵，余一人打乱对方阵法。
两端延伸出两股力量，去撕扯中心的大阵，阵法未稳，极易被破坏。那十人当机立断，抽出两人回击破阵之人。奈何那人实力强劲，将两人统统扔进“星门”。
但八人阵已成。链条围着他们以做防守，中心像一个漩涡，不断从外界汲取力量。眼看着旁边两个小阵要稳不住了，护镇的长鞭如一条条灵活的小蛇，瞄准了对方其中一个方位全力攻击。
最后一声炸响，场中星火碰撞，场外的人都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脸。
林落中指敲击了两下，掌心一提。场边就竖起了屏障。
她丝毫不在意这些小场面，漫不经心地戴上蓝牙耳机，拨通了狐九的电话。
狐九知道她的意图，开口便是询问：“结果如何？”
“结果，出人意料呢。”
“怎么说？”
林落看着赛场中心的混乱，在漫天烟雾中缓缓映出一个人的身影，“最后只有一个人站着。是经你的手特训过的。”
“这么说，我赢了？”
“但是这个人吧，却是吕子谦亲自教导过，千挑万选送过来的。你说，怎么算？”
“这可确实不太好判定，毕竟底子好，不全是我的功劳。”
这头大家也看清了结果，就听吕子谦宣布：“胜者，张三。”
林落：“……”名字还敢不敢再敷衍一点。
她对着电话里说：“不如，算我输吧。毕竟是我的提议，这个彩头你们本来也不稀罕，倒不如我给你们一人送一份礼吧。算是感谢你们对旅行社的帮助。”
狐九轻笑：“甚合我意。”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阿落送什么我都喜欢。”
“我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林落又扯了扯一旁准备报幕的吕子谦，“子谦，你想要什么？”
被打断的吕子谦：“……我想要你闭嘴。”
然后就是各区域的无常使之争。每一扇门陆续开启。
第一关要通过那面镜子。大概进去了五十人，大屏幕上便开始实时播放。
每个人一进去就立刻被分散。脚下踩的像是湖面，脚底连接着的是自己的倒影，一步一涟漪。而空间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立着的各个角度不同的镜子，只要一动，就仿佛能看到千万个影子做着相同的动作。
这也是实战中会遇到的迷惑手段，鬼魅常隐在镜中，通过干扰镜子中的成像困住对手。
大部分人一进去就慌了，因为接连打破了几面镜子也无济于事。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直接将镜子中的自己撞了出来。虚影变成了实体，而且越来越多的人从镜子里跨了出来，他们步调一致，走的很慢，压迫感却很强，有的人直接抱头蹲了下去放弃了抵抗。
所以说，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这场景未见的多恐怖，但是对自己出手，很多人是做不到的。因为了解自己的弱点，不敢去触碰，伤了敌人便也伤了自己。
有的人被湖面黏住，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倒影抓住了自己的双脚，湖面霎时颠倒，自己被拉进冰冷的水里，那个影子代替了他，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离开，而自己永远变成了影子，再也出不来。
聪明的人已经摆脱了影子的牵制，陷在自我怀疑之中自然无法突破。影子可以定格在过去，也可以存在于当下，却无法出现在未来。所以，只要速度够快，就能先发制人。
不被眼前的假象迷惑，可以试试闭上眼睛，听听恐惧和迷茫以外的声音也有助于认清现实。看不见，听不见，那这个困境就不存在。既然不存在，就无法困住人。
再或者，跳脱出这个囚笼，更宏观的去看，就能发现弱点所在。
第二关是观星，进去的人根据方位找到出口。看似简单，但许多古老的手段已经失传，对现代的无常使来说，没有先进的工具加持，很容易迷失方向。其实地图就隐藏在星辰里。
半路，那两个被扔进去服务员也被人捡到，跟着一起走了。
第三关则是虚无，也就是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把人关进一个漆黑的房间，隔绝了外界的所有联系，就仿佛，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这是对灵魂的考验，精神力越强就越不容易被侵蚀。
但其实，这一场并不是比耐力。很多人一进去就受固定思维限制，选错了通关方式。虽然看不见听不见，可只要不放弃探索和寻找，多试试，多转转，里面的所有人都是可以相互碰见的，而且集齐五个人就可以通关。
第一关过了一刻钟还没人出来，后面两关就几乎是同时进行的。看台上并不全是参赛者，还有看到通知主动要来观赛的人。全场进去了四分之三的人，其余的人也都走到了中间，随意观看每个关卡的比赛情况。先出来的人也继续围过来看。
场面一度很热闹，大家都在讨论通关方法。
“这也太慢了，早点出来啊，一会儿还有活干呢。”林落跟狐九抱怨。
狐九安慰道：“他们经验没你丰富，自然得先研究一下战术。”
“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心计都是纸老虎。”
“所以你总能速战速决。”
这边暂时没什么进展，林落就问起了狐九那边的情况，“你那边怎么样了？”
林落刚问完，就听见那边有其他人的声音，“胡教授，刚刚那个人我们已经有便衣在盯着了，这边还得继续麻烦你。”
“没问题沈队。巡逻警犬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除了你找到的两个人，其他还没有线索。我再去看看。”沈斋半分不敢松懈。
“好。”那边交流完，狐九继续跟林落说，“两个人，一个涂抹在身上被我闻到，一个放在随身的饮料瓶里，让他喝一口，拧开瓶盖就暴露了。未免打草惊蛇，只能先控制在视线范围内。”
“阿九，你的鼻子果然比警犬还灵！”
“又取笑我。不过，在他们身上我并没有察觉到鬼气，恐怕还有不少普通人被牵扯进来。”
“有些人是不需要被蛊惑的，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只需要一个平台，就甘愿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嗯，相必他们派来体育馆的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不知道还有几个。我想，既然他们想制造大规模的死亡，那这几个人就是来殉葬的，甚至不惜以人体引燃。”
“现场带进去的东西，你应该都能发现。就怕工作人员那边……”
“我明白。只是两万多人，数量实在太庞大，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反正体育馆就交给你了，如果有警队和消防力所不能及的，你就用非常手段，掌控全场。”
“我会做的悄无声息的，这里有我，你可放心。不过，你那边自己要当心，别出现什么变数。”
“阿九，有变数的从来都不是鬼，而是人。”
“好，那有情况再联系。”
吕子谦见她总算是挂了电话，便走过来问体育馆的情况。
见林落食指跟拇指捏在一起，在紧抿的唇前面一划，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用眼神告诉他，是你说想让我闭嘴的。
吕子谦无奈，把手举到他唇边，学着她的动作给她嘴上的“拉链”拉开，“现在可以说话了吧？”
林落得意地笑笑：“咱们不好插手活人的事，反正有狐九在，你不用担心。”
吕子谦听完，一只手用虎口托住她的下颚，反手又把她嘴上的“拉链”拉上了，“你还是闭嘴吧，说了我也不爱听。”
“哈哈哈哈哈哈……”她多少还是惧怕顾墨清的，但是吕子谦，她还是很喜欢逗的。
林落拍拍手，示意大家听她说话，“好了，在座的各位，第四关，我们也不耽搁了，一起进吧。”
本来第四关是给每一关最先出来的五人决战所用，现在第一关出来了二十个，第二关出来了六个，第三关出来了十个。每轮前五还是可以获得奖励，但最后一关，林落打算自己也上。所以她集合了所有出来的人，奔着石门进了。
她借了一条鞭子，又转头对吕子谦说：“哦对了，我还有一个人在那个黑洞里，你记得帮我捡一下。”
观赛者其中一人问：“吕秘书，那最后一关怎么算啊？”
“最后一关恐怕是没有胜者。且看最后还有没有人能站着吧。”
吕子谦摇摇头，还好他已经习惯了，每次都临时改规则，恐怕是又手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