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府衙夜渡说凶徒

    夜深人静月无痕，风霜雪雨冻人心。

    白雪盖顶，简陋至极的屋檐下，三杯暖酒下肚，三人面露喜色。

    他们本都是好酒之徒，这个时候能有酒喝，当然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陈及第笑道：“早有听闻，白水县老窖的杏花白，是不输于桃花酿的好酒，今日有幸尝到美酒，没想到幼安兄竟也是个酒色之徒。”

    郭槐哈哈大笑，道：“人生苦短须尽欢，唯空樽对月，辜负美人最不可取，这不是，幼安也是深授陈公子教诲啊。”

    徐从戎见他在那顽固不化的郭老头面前，唯唯诺诺，倒也没有想到，竟是他们的同道中人，他能理解，人总要将一份温柔与懦弱留在家里的，也是大笑道：“这个马屁拍得敞亮，来再喝一杯。”

    一杯之后再一杯。

    陈及第道：“不知幼安兄，方才所言的行凶之人，是何来头？”

    郭槐将酒壶放回到小火炉上，拎起一个暖手壶，缓缓道：“我曾听一位朋友侃侃而谈，相传在十国论战时期，曾有越国锻剑大师西门子，用亡国仇恨之血，铸造了八把极尽邪恶之剑。

    后世这八把邪剑流落谁人之手，无法揣测，只知道，这八把剑重新现世时，是以朝天门十大杀手的身份。江湖人称，八—剑—奴！”

    陈及第对江湖势力知之甚浅，蹙眉道：“八剑奴？！幼安兄觉得，此次玄案是他们所为？”

    徐从戎则坐于一旁，静静倾听，这一趟跟着出来，可谓受益匪浅。

    郭槐并未正面回答陈及第的问题，而是继而解释道：

    “八剑奴只是江湖人送的外号，他们是极少数以如此多数目的成员组成杀手团体，不过据说，八人心意相通，行动出手，配合起来，仿佛与一人无异。

    此八人中，排行第一的，便是剑一破军。

    破军重剑，用之则需从人体摄取生命力，这位当代持剑者，风烛残年的杀手，八剑奴的领导者，无人知晓他们的长相，江湖上大多都是传言，说他身体充满强悍味道，却擅长正面直击，一招解决对手，剑术刚猛，出招精干利落，在团体中担任主攻者角色。

    剑二青冈。

    对于走在夜幕中杀手，却手持发光的剑。持此剑者，出招时剑身的光芒会让敌人眼花缭乱。

    传言他还是一个为清除自身欲望，舍弃双眼的剑士，每一个失去了视力的人，听力都会得到臻化，不过而立年纪，便达到了开心眼以观世界的境界，是为六剑奴中，实力最为莫测的一位，喜欢谋定而后动，杀人于无形，担任八剑奴中第一助战者。

    剑三贪狼。

    虽说正统道教中，贪狼为智星，所担任的是度化众生，带来和平和希望，但这位手持贪狼剑的剑三，是个浑身透着邪恶气息的男人。

    他嗜血残忍，丝毫不将性命放在眼内，就像一头凶狠的饿狼，被这样的杀手盯上，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死亡。他是邪恶中的翘楚，在八剑奴中，同样是助战者。

    剑四秋水。

    身背三把剑的少年，但只会使用一把，有力量、速度、御剑三种形势，有收集名剑的爱好，擅长轻功，剑法轻灵飘逸。

    为人颇为不羁，杀人不过是为了游戏人生，尚存的一丝少年心让他成为八人之中，唯一容易流露出人性的，但他的武功轻巧洗练，毫无破绽可言，担任防御者角色。

    剑五遮日。

    缠绕水蛇蛮腰上的软软剑，讨厌见到阳光的妖艳女子，擅长幻术，迷惑、牵制和刺杀，往往在敌人还没有搞明白状况之前，就已经被杀死。幻术施展起来，会让整个人置身黑暗之中，同样担任防御者角色。

    剑六隐星。

    隐星短剑，游离周身，速度快，变幻无常，有可能从身上每一处飞出来，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擅长隐匿手段，主要负责收罗情报，找到刺杀者的准确位置，并且确定他身边的帮手情况，战备者。

    剑七木牛。

    木牛为短小青木剑，得其者善以机关布杀阵，据说师从百家墨家机关道，只要进入了他们所布置的杀阵，就如同走上了黄泉之路，只会在无限的陈沉沦中度过余生。

    剑八无常。

    无常为小鬼魑魅之首，无常见剑也是发法术直接掌握着通往九幽的进口兄弟，被他们顶上的人，就算是已经是死去，都要被他炼制成为尸兵帮他杀人。

    这些剑客，有着曲折离奇的经历，怪异性格，却偏偏能够在作战得时候，八位一体，所以人们都说，他们皆已被邪剑吞噬，沦为了邪剑的奴隶。”

    陈及第啧啧称奇道：“你这位朋友，知道的还不少！”

    “幼安从小便喜好广交朋友，所以知道的，也多一些。”

    郭槐态度不卑不亢，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下一个卷轴，在桌面上摊开，用平和的语气道：

    “下午，公子一直在雪谷中自仔细观察，开始的时候，幼安还没有想明白是为了什么，后来才知道，公子是想要排除黄龙骁骑并非被伏兵所伏击的可能性。

    隐星探报，木牛布阵，遮日施术，秋水戏防，破军斩首，贪狼嗜血，无常索命，青冈断魂，完美无瑕的杀人方式，这便是八剑奴。

    如此一来，一切都串起来了，无头玄案，便算拨开云雾见光明转变为寻找这八剑奴行踪的任务。

    书中有记载，黄龙骁骑军中统一装配的黄骠马，多以人类鲜血混合草料喂养，闻到鲜血就会发狂，为的就是在战场上爆发出更加强大的战力。

    八剑奴以杀气将其惊走，冰天雪地中，没有粮草，它们只能寻着血腥气息散播的方向去寻找粮食。

    而现在，在陵州城外发现黄骠马的行踪，至少可以说明，八剑奴曾经到国过陵州城，凡是杀手，皆是喜好遁于无形，不为杀人一般不会贸然进入城池。

    因为他们也知道，一旦被人发现身份，便会成为池鱼笼鸟，所以他们去陵州城，兴许是为了另外一半的酬金，朝天门的规则就是杀人之前，需缴纳一半的酬金，另外一半，只有等人任务完成才会缴付。”

    陈及第面露微笑，毫不吝啬称赞道：“幼安兄果然有大才，真可谓当代百科全书啊。”

    有些人只要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和机会，便能扶摇而起，这就是能人。

    “百科全书？！”

    陈及第咂舌道：“就跟《晓生江湖录》差不多的意思。”

    郭槐诚惶诚恐道：“那公子真是谬赞了，徐老先生的《晓生江湖录》，可是收录了世间所有的奇人异事得，在下可远不敢比。”

    徐从戎瞠目结舌之余，还能尚存一丝清醒，挠了挠发麻的头皮，顿时屋子里也有雪花飘飞，问道：“九哥儿，这些结论大多来自我们的推测臆想，不可尽信吧？”

    郭槐轻笑道：“徐公子，只要事物符合论证结果的所有自然条件，那我们就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要不然我们打一个赌？”

    “赌什么？”

    陈及第笑道：“徐胖子，幼安兄从小到大得的推演，可从未出过错。”

    徐从戎如梦初醒，今天自己是来学东西，可不是来输东西的，急忙改口道：“那算了，这赌不打也罢！”

    郭槐用怪异得的眼神，看了陈及第一眼，颇有些怨妇的气质。

    陈及第哈哈大笑道：“接下来，就是验证幼安兄推断得时候了，若真的是这八剑奴所为，就算我们现在知道他们在家陵州城中，这将他们找出来，也不是一件简单得很事情吧！”

    郭槐看着陈及第胸有成竹的神态，微笑道：“这些人都是暗色系的穿着打扮，喜好住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基本上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分别在额头、左脸、右脸，脖子、胸脯、手臂，等身体各个部位，刻有一到八的数字烙印。

    现在，我们知道的信息已经完全对等，不如，既然徐公子扫兴了，幼安与陈公子打一个赌，看看谁先能将他们找出来？”

    陈及第道：“看来幼安兄不仅是酒色之徒，还是个赌徒，既然打赌，赌注是什么？”

    郭槐道：“输的一方，答应对方一件事情如何？”

    “没问题！”陈及第爽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