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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老骥伏枥行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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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秋的这场雨下得很大。

    漫天的雨声中,天空阴暗得看不见一丝深藏乌云之后明月的光华。

    浸在大雨中的园林宅邸,红烛摇曳,灯火通明,倒也颇有悠闲的味道,赤红的

    雨滴敲打在轻装黑瓦上,聚成水流沿着屋檐滴落地下积水中的声音,好似大自然馈赠的催眠之曲将凉州城中大多数的百姓带入了通往新一天的虚妄中。

    陈家宅院,阆苑阁楼,园林亭台,大雨倾倒,青石黑瓦冲刷得格外清澈,犹如从画卷中走出的水墨建筑一般,偶尔还可见有仆人婢女打伞穿堂,流动着一种仿佛不属于这片人间的烟火气息。

    不过就是这样的天气,狗皮道人穿过庭院时,也是滴水不沾身。

    兴许是预料到陈及第会在今天夜中醒来,所以他便来了,人才刚到门口,声音已经传入屋子中。

    “少爷,贫道传给你的修行之法,虽说称得上是天下无双,但却最忌贪功冒进,还是要静候时机,切勿着急才好。”

    “什么样的时机,才是最好?”

    陈及第缓缓睁开眼睛,一边回忆着眼前这位素袖藏金的老道士传给自己的心法,一边与之对话,问道。

    “你的资质和灵魂,虽然都是世间难得的上品,但身体的现状,却是残破不堪,要是以一个残破的箩筐,收纳天下百川之气流,该如何?”

    狗屁道人进屋,也不敢陈及第客气,径直走到了桌前坐下,解下腰间的装酒葫芦,继续说道:

    “这个显浅的道理,就算是街边三岁的孩童都能懂,所以少爷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孕养调息自己的身体。”

    “这就是人如鼎炉身?”

    陈及第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想起脑海中颇为深刻的几句话,一知半解,询问道。

    “不错。”

    他的回应非常坦率。

    陈及第看着他,问道:“那样怎么孕养调息这幅身躯,才能养成鼎炉之身?”

    狗皮道人笑了,沧桑的眼角上泛起了几道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皱纹,看得出来,他较进入凉州城时,苍老了几分。

    “有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陈及第也笑了,问道:“那师父,徒儿要怎样做?”

    三个条件,若是能让他修炼有成,那不算多。

    不懂就问永远是学习最好的方法,从之前牛鼻子老道,改口叫师父,陈及第几乎无须思考,也明白这个道理。

    “你的这幅身躯,阳气流失严重,换作寻常的人,绝对不可能再活下来,你算是半个奇迹,想要补充流失的阳气,第一步当然要聚阳。

    贫道已经帮了你一次,不会再帮你第二次,更加不可能帮你一辈子。天地之中,自藏五行,日为阳,月生阴,阴阳调和,是铸造鼎炉身第一个条件。

    你缺乏对自然的感悟,旭日东升之际,配合武当山炼制的紫阳丹,聚阳更加便捷。”

    “这个条件倒也不难。”

    狗皮道人道:“纵是同一棵树上,落下的一千片叶子,也会有一千种脉络,贫道传授给你的修行之法,只是最适合自身修行的,不一定就完全适合你,所以不可尽信。

    贫道当然,也可为你精心设计一套契合你这幅身躯脉络的修行之法,但那并非授业之师该有的作为,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贫道太懒,也懒得去做这种事情。”

    “这个徒儿也能明白。”

    每个人成功的道路,他人都不可复制。这个道理,经历过创业的陈及第也能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

    狗皮道人接着道:“最后一个条件,少爷修行之途,切勿接近女色,至少在你还没有能力,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时,不要接近,飘渺之道,最重心境修行。”

    “那师父现在是否还是童男之身?”陈及第皱眉问道。

    “咳!”

    狗皮道人咳嗽了一声,露出男人之间能够轻易明白的眼神,道:“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贫道与一女子”

    陈及第急忙打断对方这种,在小黄书上,能够铺出万字露骨内容的开头,露出原来你我也是同道人的笑容,笑道:“徒儿明白了。”

    狗皮道人淡淡地看着陈及第,最后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问贫道的?比如我给了你什么东西。”

    “有。”

    陈及第点头,望着眼前这个不知深浅师父,说道:“你不说,我问了有屁用?”

    狗皮道人道:“你没有问,贫道怎么说?”

    陈及第道:“我问了,你也一定不会说。”

    狗皮道人道:“你问,那是你的事情,贫道不说,那是贫道的事情。”

    陈及第再去看狗皮道人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敌意,最后道:“一日为师,众生为师,徒儿还不知道师父的名讳,总不能一辈子叫你老人家牛鼻子老道吧?”

    狗皮道人沉默半晌,叹息道:“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记得韩师道这个名字呢。”

    “韩师道。”

    陈及第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兴许是因为,武当封闭山门时间太长,纵是他来到这个世上,已经大半年也有时常打探各地高手的名讳,却是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既然少爷无话要问,那贫道也应该准备离开凉州城了。”狗皮道人将酒葫芦绑回腰间,平淡道。

    陈及第诧异道:“这么着急?”

    狗皮道人站了起身道:“做完了该做的事情,自然就应该离去了。人这一辈子,不就应该是如此的吗?”

    “那要不要我让老爹,给你们配上两匹拉风的快马?”陈及第问道。

    他当然知道两人来时,只有带了一头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的消瘦老驴,生命大抵应该接近尽头了。

    狗皮道人喟然长叹,摇头道:“不必了,贫道已经找到了它背后该坐的人,再者说,少爷可有想过,若是这老骥若是在凉州城中,停下了脚步,接下来迎接他的命运,该是如何?”

    陈及第听得心中一愣,仿佛看到了那暮年老驴,老死棚阁之中的惨像。

    狗皮道人别着酒葫芦大步行到了门口,忽然停下,幡然回头,咧嘴笑道:

    “你是第一个叫贫道师父的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天生九指不能练武,只能执笔,那是世人被右手剑束缚了思维,谁人说左手不能练剑呢?

    山不怕高,敢攀就行,师父可是期待着,你御九天之剑气的那一天,你我师徒缘浅,就此别过吧,也无须相送了。”

    路再长,一步一步走,终究能走到终点,相聚的时间再长,一瞬一息流逝,终究会到达分离的时刻。

    陈及第看着那道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心中忽然想起了曹老板的一句诗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九十年修道无人问的牛鼻子,能否一朝成名天下皆知?

    下了三日三夜倾盆大雨的天空,忽然转了晴。

    一老一少两位道士,牵着来时已经步履蹒跚的老驴,驮着在城中收入门中小女孩,带着陈青甲给他们的银票和地契,踏上了重归武当的路。

    偶尔还能听到几句小道士与小姑娘争辩的声音。

    陈及第没有路面,站在城楼中的最高处,与徐从戎一起,远眺相送。

    至少,他们这一路,不会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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