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能做这件事的只有她
顾青禾的话换来的是三脸的愕然。
“您自己试药？怎么试？解药用在没中毒的人身上，如何能试出药性呢？”
胡世清的话一问完，他便后悔了，因为他心中突然涌出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圣女的计划让他大吃一惊。
顾青禾神色漠然的说了一句：“没中毒，那就让我中毒不就行了？”
夏玲愣在原地，她没想到圣女会为了襄城的百姓做到这种地步，她立马焦急地出口制止：
“万万不可啊！此毒有多凶险，去世的赵氏已经给过我们警示了，就算是不能让这些病人去冒险，也不能让您亲自去做这种危及性命的事情啊！”
胡世清也连忙道：
“对呀！况且，那些百姓是日夜都穿着带毒的衣物，常年累积下来的毒才让他们出现病症的，我们尚且不知，那些接触皮肤的毒需要多长的时间才会让人产生病症。就算顾医师你穿上了那些带毒的衣物，短短一两日的时间，也许根本就不会中毒呢？”
胡世清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劝说顾青禾放弃这个想法，可顾青禾却说：“胡医师不用担心，我已经知道让人快速毒发的方法了。”
这还多亏了苏玲芳。
赵氏的死，正是由于苏玲芳熬煮了带毒的衣物，浓缩后的毒素口服以后，比起穿在身上毒素渗入皮肤再中毒的速度快很多。
“那些收集起来的衣物，还没有被完全焚烧，只要拿一口锅，将那些衣物放在锅中熬煮，只要半个时辰，就够了。
“我先喝下毒药，然后再喝下解药。到时候，解药是否真的有效，就能够轻易窥见了。”
顾青禾不容置疑的话，让在场的三人都没有了阻止她的勇气。他们只能看到顾青禾对于治愈这些百姓的决心。
夏玲此刻低垂着头，神色厌厌，苦笑着问：
“顾医师，那些病人对您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当真值得您付出这么多吗？
“他们没有自己的想法，被人一两句话就带着跑，像墙头草一样，一开始不信任您，口诛笔伐向您讨药材，后来不过吃了一点苦，随便道个歉，又将您视作神明。这不可笑吗？
“还有井中投毒的事情明明跟您没有半点关系，张明和那个苏玲芳的只言片语就让他们又重新怀疑起了您的为人。这样的一群人，真的值得您付出这么多去救他们的命吗？
“中毒之后的身体，痛苦如何，我们难以想见，为了他们，您竟然愿意舍弃自己的身体，您可是古衣的”
圣女啊
最后几个字，夏玲紧咬着牙关没有说出口，可胡世清却清楚明白她的意思。杨迁虽不知道顾青禾的身份，但是听到这些，脸上也有些难堪，带着数不清的愧疚。
顾青禾将夏玲的好意都看在眼底，劝阻她试毒都是为了她好，她如何能不知道。
宅中这些以赵长工为首，动不动就怀疑她的医术，不相信她的为人的那些人真的值得她救吗？
当然不值得。
顾青禾分的清善恶人，也明白许多是非。
若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医师，如今已经得到了可能能够解毒的解药，她定然不会用在这些人身上。三番五次的怀疑她的医术和为人，真按照自己的性格的话，她不会救。
但是，她是顾青禾。
经过上一世，她知道，这些人若不救，襄城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这些人，必须救，不得不救。这是她从上一世就留下来的必须完成的任务。
“夏玲，襄城的病人，何止这间宅院中的这些呢？宅院以外，数不清的人日夜都穿着毒衣裳，不救宅子里的这些人，难道宅子外面的人，也不救了吗？
“如今中毒的人，几乎是整个襄城的贫苦百姓，纵然院子里的这些人大多数都像墙头草一样，但是不还是有人一开始就相信着我吗？况且，我这个医师的身份，当我拿起手中的银针，拿起称量药材的称盘之时，就该放下我手下病人的善恶。”
说完，顾青禾发现他们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重，又笑着道：
“若我不试毒，总不能交给你们试吧？你们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可不能因为这点事，断了我的羽翼吧。”
胡世清突然气震山河地大吼：“顾医师！我可以试毒，不如让我试吧！”
夏玲也即刻跟着说：“我也可以！我不怕的！其实顾医师你才是研制出解药的人，您比我们都更清楚配方的用量分配，若是我们有事了，您还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将我们救回来呢！”
杨迁也应和着：“老夫年轻时也试过许多药，论试药，我也不差的。”
顾青禾却浅笑着回绝了他们所有人。
“夏玲是天赋极佳的医师，秘境中的药材，你也研究过许多，出了什么事，你还能根据自己对药材了解，重新制药呢，当然不能试药。
“杨医师就更不用说了，您能相信我，帮我的忙，我已经很感谢了，我怎么能让一个年迈的老人去做这样危险的事呢？
“至于胡医师，你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有养好呢，等你壮得像头牛的时候，再来说试药的事情吧。”
顾青禾眼见他们三人还想说些什么，立刻抬手打住，要是再掰扯下去，那掰扯到明天都说不完了。
“行了，就此打住。我意已决，不会反悔。
“毒性祛除以后，你们三人轮流替我把脉，若是恢复了正常，则此解药有用，立刻给院里的病人使用；若还发现我体内还有存在的其他毒性，就在今日我配置的解药的基础上，增加银樱子这味药的用量就行了。这事，简单。
“总之，有劳你们了，成败在此一举。”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三人只能将劝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不消片刻，顾青禾已经吩咐人从厨房里找出了一口大锅。病人从外面带进来的衣物，顾青禾扔了两件到锅里，然后大火熬着，慢慢等待。
木头噼里啪啦的在灶台中燃烧，起初锅内还没什么异常，可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火势越来越猛，锅内的水开始沸腾起来，冒着大大小小的泡泡，咕噜咕噜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麻。
不久后，传出了一股令人泛呕的奇异腥味。
如同苏玲芳所说，黑不溜秋的滚水，伴随着这种腥臭之味，一眼就能看就知道这锅中的水带着极大的危险。
顾青禾带着面纱，也依然抵挡不住这样的气味。
四个人，安安静静的围在锅炉边。怪味和沉重的气氛让每个人都紧皱眉头。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大火将满满一锅水熬得只剩一小碗黑黑的汤汁。
顾青禾盛出这碗毒水，漆黑的汁水中倒映出了自己的脸。
若是她喝下这碗药，就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生病了吧。
顾青禾浅浅一笑，毫无惧意，碗到嘴边，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沉吟一声：
“这件事，请大家不要告诉白渊。最好，也不要告诉宅子里的任何人。”
若是白渊知道了，她不敢想象白渊会怎么样。
希望白渊回来之后，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吧。
只要他们几个三缄其口，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她今天所做的这些事情，必然也不会传到白渊的耳朵里。
三个人带着无奈的点头，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这就好，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三双眼睛紧张地注视着她，顾青禾掀开面纱的一角，端起的碗刚刚放在嘴角边上，动作就被一声怒吼声止住了。
“青禾准备瞒着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