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试药
时光转逝，与姜宛伊约定的“一个月”的日子，不剩几天了。
顾青禾四人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在药房里研制解药。
说是四人，是因为在胡世清和夏玲的基础上，还多增加了一个杨迁。
自从张明离开襄城以后，杨迁就加入了顾青禾的阵营，四个人朝着一致的方向共同研制襄城的解药。
而这些时日，宅子里多增加了许多病人，如白渊所说，外面的人之前一直穿着有毒的衣物，出现病症是早晚的事。
果不其然，病人如泉水般涌入这一方偏僻宅院，一日多过一日，这个宅子就快要住不下多余的病人了。
宅院以外，说不定还有许多没来得及拉到院子里养病的病人，所以现在的襄城，已经在爆发的临界点了，解药的研制，刻不容缓。
胡世清带来的药丸，勉强压制住了他那些病人的病情，减缓了他们的痛苦，但是随着进来的病人数量越来越多，药丸也逐渐消耗殆尽。
对院子里的四个医师来说，压力越来越大。
可顾青禾知道，她离成功已经越来越近了。
院子里的银樱子长势喜人，精心地培育让银樱子繁殖得相当迅速，入药的数量也足够救人。
至于净光草，早就在夏玲的照看下提前晒干入了药。
解药，指日可待。
某天清晨，药房里猛然传出了顾青禾有些怔愣的声音。
“好像成了。”
胡世清、夏玲和杨迁三人迅速围了过来，都是几人的眼底都带着一片铁青，眼内充血，尽显疲色。
她们站到顾青禾的身后，看着白色纱布上配置好的十几味药材，又听到顾青禾成功的喜讯，疲惫的脸上数不尽的惊喜。
夏玲开心道：“真的？！解药的配方配出来了？太好了，大家终于都有救了！”
胡世清也紧接着说：“多亏了顾医师！这下好了，襄城百姓的苦难算是到头了。”
杨迁双眼泛出泪光，疲惫中带着欣慰：“顾医师果然医术高明，我与张明束手无策的病症，顾医师小小年纪就能研制出解药，果然是天纵奇才，看来老夫要学的东西，还太多了。”
夏玲兴奋地鼓起了掌，与另外两个医师相视一笑，大家都沉浸在疲累之后的欢喜之中，可唯独有一个人高兴不起来。
夏玲兴冲冲地说：“我先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他们听到了，一定比我们更加开心。”
说完，急冲冲地就要往外跑，可突然，顾青禾却猛地开口制止了她：
“不行。”
夏玲听到顾青禾的话，冲向外的脚步一滞，疑惑地转过身，却见顾青禾神色怔怔地看着她桌子上的药材，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有些紧张地走回来，欢喜之色变成了担忧，微微低下头，在顾青禾耳边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顾医师？解药有了，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何还是这么忧心忡忡的样子？”
胡世清和杨迁脸上的喜悦在听到夏玲的话以后也慢慢收住了，互相对视一眼，三人脸上都带着疑问。
顾青禾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她无法欢喜起来的原因：
“净光草和银樱子，都是我从圣都秘境中带出来的药材，这两种药材，我都是在古书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具体的疗效如何，也无法确切保证。
“而据我观察，净光草虽然对治愈襄城的毒有奇效，但它本身也是带着一些毒性的。根据记载，净光草的毒性不算是剧毒，但是因为这种草药从未在人的身上试过，所以根本无法确定，‘微弱’的毒，‘微弱’的程度到底如何。
“我担心的是，他们现在体内的毒被根治了以后，还会不会再次在他们身体中又留存着净光草的毒性，若是这样的话，就会给他们带来新的病症、新的痛苦”
事实上，一个从未见过的毒药，在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毒的情况下要配置解药，仅仅一个月时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顾青禾能信誓旦旦的给姜宛伊做出保证，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对症的解药的原因，一是依赖于秘境中神奇的药材，二是基于她上一世看过古衣族的秘方，现在研制的解药，则是在古衣族秘方的基础上，更换了部分药材配出来的。
古衣族的秘方有着不可挽回的恶劣后果，所以她将秘方中的几味主要的药材更换成了以银樱子和净光草为主的药材，成为了新的搭配。
“银樱子为辅，净光草为主，可净光草的毒性到底如何，没有人可以保证。我本来想的是，银樱子这味药，或许可以中和净光草的毒性，但是它具体可以抑制毒性到何种程度，没人清楚药效，因为没人试过。
“如果草率的用在他们身上，对他们的身体，未免太不负责了，作为医师的我们，怎么敢用这样没有把握的解药，做这种冒险的事情呢？”
说完，整个药房中都陷入了异常的宁静。
顾青禾说的道理，他们都听明白了。
净光草之前从未现世，安静地生长在圣都的秘境之中，记载着它的药用的，唯有几本千年前留存下来的古籍。
可古籍中对于这些药材的记载，也只有寥寥数语——治什么病？怎么治？用多少的数量治？都只有十根手指头都数得清楚的几句话。
它既是神药，但也是无人使用过的新药。
这样一知半解的药材，会不会对病人带来什么无法估量的后果，谁都不敢肯定。
若是时间充足，顾青禾大可以用半年、一年甚至两年来慢慢研究它的药用，可偏偏，是这样紧急的情况。
襄城的百姓可没有时间等，没有解药，一旦毒发，只有等死。
一瞬间，方才才弥漫着的喜悦气氛消散不见，随之而来的，是紧张又低压的气息。
顾青禾看着药材，思索着什么，没有说话了。
而剩余的三人则是面面相觑，各自带着沮丧，又企图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解药似乎是配出来了，但是不敢用在病人身上。
这无论是对医师还是病人来说，都是极大的不幸。
半晌后，胡世清倏的开口，药房中响起了他清亮的声音：
“要不然，我们就将此事完完全全告诉那些病人？或许，有胆子大的病人愿意尝试呢？有可能，对他们来说，与其现在被病痛折磨，还不如试试解药，说不定，顾医师的配方，能够解毒的同时，正好银樱子又能完全压制住净光草的毒性呢？”
这话让杨迁和夏玲同时燃起了希望：
“对呀！顾医师，解药可是您好不容易配出来的，我们都相信您的医术，一定可以两者兼得。咱们只要好好跟那些病人解释解释，他们能理解咱们的苦心的。我相信，一定会有相信您医术的病人愿意参与试药！
“不如咱们博一把！此事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
夏玲充满希望的话语却没有撼动顾青禾，她微微摇了摇头：“我答应过那些人，要让他们平平安安地走出这个宅子，怎么能用他们的命来冒险呢？”
顾青禾的话又让他们三人眉头紧锁。
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无解了？
可下一刻，顾青禾气势凛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双眼冒着坚毅的光。
“不用他们给我试药，我自己试药！”